失去亚特拉斯以后的日子, 周而复始。
我周旋在埃达总管数不清的刁难和棕榈园做不完的杂活中,除了做工, 就是回家,两点一线。迦尔和奥兰斯没再出现过, 连最粘人的伊菲蒙也音讯全无,只有埃拉西普斯偶尔传来几条留言,鼓励我不要放弃。
其实他不知道,亚特拉斯不是我能放弃的,因为我连争取的权力都不曾有过。
他像一尊很美很神圣的雕像,却始终站在离我很远很无望的地方。
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我再也没有见过亚特拉斯, 哪怕故意在他的必经之路等上一天。那些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 让我无数次想起,然后总会有个理智的声音告诉自己:普瑞尔,清醒一些,是时候告别了。但另一种更强烈的声音抗拒道:再等等吧, 等等吧, 也许明天一切就会回到原来。
虽然明知自欺欺人是多么愚蠢,可我已经没有选择。
直到有一天,我在花园里又一次听见克拉克等人议论:
“我听说陛下醒来后,普瑞尔那头海马不知好歹地跑繁星殿去脱衣服,被陛下赶了出来。”
“可不是,宫里上上下下都传遍了他的笑话。他也不撒尿照照自己是什么模样,还敢去勾引陛下。”
“就他那骚货的模样, 我估计他是爬王子们的床爬的得意忘形了。你们是没有瞧见,那天在陛下的生日宴会上,他跟在王子们身边上跳下窜的骚样。当然,这都不算什么,他是什么货色大家都明白,关键是他还无耻的要求陛下陪他跳完一整支舞。”
“神啊,陛下怎么能被他这种人迷惑?”
“当然不会,陛下可是继承了海皇的睿智,那些贪得无厌的人只会像蛆虫一样令人恶心。所以你看现在陛下已经不想再见到他。其实大家都明白,他不过就是陛下偶尔想换换口味消遣消遣的玩具。我可是听说过,陛下其实一直都有心上人!”
“什么?!!!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因为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只有那些老掉牙的人才知道一点皮毛——据说千年前陛下喜欢上了希腊的一位公主,为了强行把公主抢回亚特兰蒂斯,还不惜发动了对希腊的战争。宙斯得知后非常生气,派珀尔修斯将陛下变成了石头,而伟大的海皇为了给陛下出这口恶气,才引发了诸神之战。”
“这件事我也听过一点,可从来没有人见过那位公主。”
“我听说的是那位公主被厄洛斯的铅箭射中,就像达芙妮永远也不会爱上阿波罗一样,她永远也不会爱上陛下。陛下却舍不得放手,把她永远囚禁在皇宫中。”
“克拉克,你牛皮吹破了!这皇宫我再熟悉不过,哪有什么囚禁人的地方?”
“菲利克斯,你忘了陛下的结界术?他若想藏起一个人不被发现,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况且,你看陛下这么多年对谁产生过感情,只有那海马普瑞尔才会把陛下的温柔当真,他做梦都想不到,陛下其实对每个情人都一样,那只是陛下的礼貌。”
“他还不算是陛下的情人呢!真不知道他哪来的优越感,以为自己得到陛下的心了。他要是知道陛下在生日宴会的前一天还带奥杰丽娜小姐去‘珍珠’用餐,不得为自己的言行羞愧到跳海自尽?”
“我听说陛下那天送了奥杰丽娜小姐一颗鸡蛋大小的红宝石项链。”
“哈哈哈,难道那是陛下给她的分手费?”
“都怪奥杰丽娜小姐太得寸进尺了,居然提出要和陛下缔结永恒的恋人。全亚特兰蒂斯人都知道,认不清自己位置的人早晚会被陛下无情抛弃。可惜那头海马还自以为他能完全占有陛下,果真缺了根筋。”
“所以说没智慧的人永远是没智慧的人。我敢跟你们打赌,不出七天,那海马就会从我们的视线中永远消失。”
“哈哈哈,我赌一百个派朗,用不了七天。”
……
他们高声谈笑着,根本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而我只想在不惊扰任何人的情况下悄悄离开这里。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把站在背后沉默不语的人当成傻瓜的世界。”
亚特拉斯说过的话在耳边响起。
我猛的回头,差点扭到脖子——不远处正站着一个人……但不是他。
是维比娅。
“那些在背后口出恶言的人,已经得到了他们应有的惩罚。”
我完全没有料到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以至于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只好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回答道:“多谢维比娅主祭司。”
维比娅看着我,蹙起了眉头:“刚才他们的话,你也听到了。”
我点头,似乎已经猜到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了。
“其实陛下并不是一个滥情的人。只是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感情,他更在乎如何让亚特兰蒂斯更强大更自由更富饶,这是他多年来唯一的梦想,为了实现这个梦想,他可以放弃一切,包括爱情。”
“他爱生活在亚特兰蒂斯这片土地上的子民,所以他会温柔对待每一个人,但这并不能代表谁能拥有特殊权利,独自霸占陛下的爱。我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我很了解,太过强烈的欲望只会逼走他。”
“普瑞尔,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你会明白这个道理。离陛下远一点,专注于自己的生活,这样的结局对你而言才是最好的。”
维比娅说完,暗紫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我,观察我的反应。
我忽然觉得这件事无比可笑,我普睿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我:你应该就是这样的结局。
我扬起嘴角,镇定且礼貌地回复道:“大人,恕我直言,您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我与陛下只是聊得来而已。”
维比娅半信半疑地盯着我。
我被她盯得头皮发麻,但依然坚持不把目光挪开:“我和陛下从来就没有开始过,所以不需要任何结局。”
维比娅挪开目光:“如此最好,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种认知。”
我僵硬地点点头。
她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临到最后也没说。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就擦身匆匆离去。
直到目送维比娅的身影渐行渐远,我才缓缓蹲下身子,伪装的一切如大厦将倾,彻底崩溃……
曾经有人说过:遇见是两个人的事,而离开却是一个人的决定,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但我们都不擅长告别。1
我想,我的难过和所有平凡的生命体一样,只是因为不擅长告别。
……
……
半个月后,伊菲蒙回到波塞多尼亚,第一时间邀请我和坎坎在“珍珠”用餐,同时还邀请了埃泽斯。据他的话说: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是要说出来让大家开心开心。
我气得摁掉了千里传音器,但心里还是非常感激,幸好这时候还有一群哥们在身边。这让我想起了过去的日子,我们常常一起吃饭,调侃,以敲诈埃泽斯为乐……
埃泽斯还是老样子,一分钟不差的出现在“珍珠”,看到我和坎坎也在时,他微微有一些惊讶。
“哦,我最亲爱的弟弟。”伊菲蒙站起来给了埃泽斯一个大大的拥抱,热情地把他推到椅子里,自己则双手撑在靠背上,俯身看着他,“瞧瞧,国王生日宴会后你就忙的像热锅上的蚂蚱,都瘦成这样了,让哥哥看着好心疼。”
埃泽斯无视他的举动,面色不善地指了指我:“你怎么把这只海马也带出来了?”
伊菲蒙叹了一口气:“你哥哥我最大的优点就是见不得美人为情憔悴,尤其普瑞尔曾经还是我的猎物。”
我额头滑下三道黑线,对于伊菲蒙这种无耻的言论都懒得搭理了。
坎坎低头吸了一口番茄汁,伊菲蒙立刻冲过去抽出他的吸管扔了:“宝贝儿,这是给普瑞尔点的,你可千万别喝这种血浆似的东西。”
坎坎无奈地点了点头。
埃泽斯扶着额头说:“我简直不知道这只海马有什么魅力,先是让埃拉西普斯神魂颠倒,接着你又疯狂追求,最关键的是大哥都昏头了,居然想……”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伊菲蒙千里传音器的亮光给打断。
伊菲蒙接通后,那边传来的声音立即让我灵魂出窍——
“伊菲蒙,你居然没有我的手谕就私自带加普勒培斯回了波塞多尼亚?”
“呵呵呵呵,大哥,主要是加普勒培斯想你了。”
伊菲蒙边说边把千里传音器递给坎坎,狂眨巴眼睛。坎坎刚往嘴里塞了一块饼干,只好含糊不清地说:“嗯唔嗯,大哥,我是挺想你的。唔嗯唔,大哥,其实四哥也挺想你的,他来接我的时候还说……”
伊菲蒙以迅雷之势伸手把千里传音器抢了回来:“看吧,我没有撒谎吧!”
“你们现在在哪里?”
“珍珠——才刚刚坐下,要不你也过来,我介绍几个美人给你。”
“都有谁?”
“埃泽斯,加普勒培斯,还有……”伊菲蒙看了我一眼,犹豫片刻,捂着传音器小声说,“还有普瑞尔。”
我知道他是怕我尴尬,所以才故意放低了声音。
在等待传音器那边回话的时候,我故意装着没听到的模样,心不在焉地切了一小块羊排放嘴里慢慢咀嚼。
焦急的等待中,哪怕短短几分钟的沉默,都像是轮回了几个春夏秋冬。
终于,千里传音器的另一端再次传来他独一无二的声音:“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去了,祝你们用餐愉快。”
传音器顶端的光倏地灭了。
我沮丧地放下刀叉。
坎坎抓着我的胳膊:“普瑞尔,大哥他从来都没有这样过。我想他应该是真心喜欢你的,只是……只是……出了一些我们都不知道的意外。”
“你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读书不多,想法太多。”伊菲蒙坐到了我身边,一手优雅地端着水晶酒杯,一手扶在我的肩上,“依我看,这件事就是神的旨意,他不让你和大哥在一起,你不如就乖乖跟了我吧。”
我瞪他一眼,用力去拍那只搁在我肩上的爪子,结果被他躲过,打中自己,呼呼呼的疼。
埃泽斯切开一块海螺肉:“大哥一心一意想给亚特兰蒂斯创造更多的财富,爱情这东西不适合他。再说了,父神也不希望他拥有爱情这玩意儿,普瑞尔,我看你还是死心吧。”
“我知道,我和陛下是不可能的。”我苦笑。
伊菲蒙色迷迷地摸着下巴:“所以说,你还是从了我最靠谱。”
埃泽斯撇嘴:“埃拉西普斯都比你靠谱。”
伊菲蒙冲埃泽斯摆了摆食指:“你认为一个只对女人感兴趣的直男会跟一个男人发生关系吗?若是把小豆芽的初*夜交给他,情况有多糟糕可想而知。”说完,他扭过头来冲我笑笑,“不过放心吧,你把初*夜交给我,我一定会温柔的像水一样。”
我憋怒憋得脖子疼,血压嘭嘭嘭往上飙。
坎坎好兄弟完全明白我的心意,从桌子下面替我踢了伊菲蒙一脚。
埃泽斯却把一口葡萄酒都喷了出来,以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我,对伊菲蒙说:“不要告诉我,你和埃拉西普斯争来争去,中途还让大哥掺和了一脚后,这家伙还是个处男?!”
坎坎干咳了一声,低头喝女侍应为他换上的玉米汁。
埃泽斯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桌子:“我靠,你们都什么效率。”
“你情我愿才能欲*仙*欲*死,霸王硬上弓可不是我风格。”伊菲蒙耸肩。
“那大哥和埃拉西普斯呢?”
“大哥应该想过,可惜没来得及下手。埃拉西普斯?别开玩笑了,他根本就不喜欢男人。”
埃泽斯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若有所思地点头:“怪不得当初埃拉西普斯疯狂追求普瑞尔会引起轩然大波。不过换做是我,也没法看着他勃*起。——当然,若还是小处男的话,卖到‘宙斯也疯狂’不失为一个好出路……”
我恨不得学小李飞刀的绝技,把刀叉全当飞镖插他身上。这都啥年头了,这家伙还惯性思维的想把我卖出去。
伊菲蒙大喇喇地揽过我,转头对埃泽斯说:“我亲爱的弟弟,你可真是狠心,这样一件稀奇宝贝你不留给哥哥也就算了,居然还想卖去‘宙斯也疯狂’。太让人伤心了,不行了不行了,为了补偿我伤痛欲绝的心,你说你是不是应该请了这一顿?”
埃泽斯刚咽下一口酒,听到这话立刻变了脸色,放下杯子,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没门。”
伊菲蒙继续耍赖:“普瑞尔已经是初级祭司了,你还说那样的话,不觉得是对祭司院的侮辱吗?”
埃泽斯白了我一眼:“他有做过祭司的工作吗?”
伊菲蒙摊开手叹气:“那没有办法,我只好去告诉大哥了。”
埃泽斯脸色又变了变,伊菲蒙用手背支着额头,装出一副沉痛的模样:“你要把一个初级祭司卖到‘宙斯也疯狂’,不知道大哥听到后会有什么反应?”
埃泽斯差点咬碎了牙。
伊菲蒙又笑眯眯补充:“哦,对了,好像上一次昆塔的事情,大哥一直没有原谅你。”
埃泽斯愤愤道:“那是他不懂得,奴隶作为廉价劳动力就是要被好好利用才有价值。”
“是你不懂——人生是用来享受的,哪怕是最低等的奴隶也拥有享受人生的权利。”很难得看到伊菲蒙也有严肃的时候。
我一直都知道,在政治观点上,他和亚特拉斯保持着高度一致,所以他既是亚特拉斯的弟弟,也是最得力的助手。
伊菲蒙端起酒杯,黑曜石般的瞳仁光华流转:“所以,让我们从这一刻起就好好享受人生吧!”
埃泽斯心不甘情不愿地举杯。
我和坎坎也赶紧把杯子举起来。
伊菲蒙瞬间光芒万丈:“来,让我们干了这一杯,为我们还能享受这个倒霉催的人生,为我们得不到却忘不了的爱情。”说完,他首先一饮而尽。
我随后也一口气把酒喝光了,坎坎没有酒,犹豫着要不要喝下满杯的玉米汁。埃泽斯沉默不语地打量了我们三个一遍,才黑着脸喝光杯中美酒。
伊菲蒙舒服地靠在我肩膀上,对埃泽斯笑道:“亲爱的弟弟,既然你已经答应这一餐请客了,那坎坎,普瑞尔,大家都不要客气,尽情享受帝国九王子的慷慨吧!”
埃泽斯咬牙切齿地把酒杯摔了。
伊菲蒙好心提醒:“亲爱的弟弟,虽然你是王子,但在这里摔坏东西也是要照价赔偿的哦~”
我想如果换成我是埃泽斯,也一定会忍不住想把这个无耻的哥哥揍成鼻青脸肿……
……
……
几杯烈酒下肚后,伊菲蒙的兴致就提了起来,开始侃侃而谈他的第一次。他特不要脸的吹嘘自己天生就是情场高手,第一次不仅是和十人一起共享,还大战了三天三夜没有停歇。
埃泽斯永远在恰当的时机泼冷水:“我们都等着看你阳*痿的那一天。”
“千万不要这么说,万千少男少女会伤心而死的。”伊菲蒙不要脸地耸肩,又兴奋地敲着盘子追问埃泽斯,“说说,你的第一次是怎么交出去的?”
埃泽斯面无表情:“记不清了。”
坎坎突然举起手:“我还记得,我还记得!九哥你当初为了那颗黄钻,陪了希腊来的秃顶老头一整晚!”
埃泽斯操起桌上的餐刀扔向坎坎,坎坎迅速钻桌子底下,勉强躲过。
埃泽斯咬了咬牙,恶狠狠地说:“我好歹得到了钻石,你呢,被人骗了都不知道的蠢货。”
坎坎的脸唰一下就白了。
伊菲蒙咳嗽了一声,埃泽斯这才有所收敛,把头扭到一边。
我本来是想说几句话,缓和缓和气氛,谁知一开口就鬼使神差地问:“那陛下的第一次呢?”
伊菲蒙立刻偏过头来,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
“他交给了,呃……”埃泽斯打了个酒嗝,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这个话题,他们三人之间的气氛就变得无比诡异。
坎坎看看伊菲蒙,又看看埃泽斯,尝试着说了一个名字:“哈丽雅?哦不,我是说欧律……”
伊菲蒙飞给他一个犀利的眼神,坎坎住了口。
“是帝国的第一任审判主祭司。”年纪最大的伊菲蒙明显不愿意多提,“你若是感兴趣的话,可以亲自去审判学院看看那个女人的画像。”
“没兴趣,没兴趣……”我连连摆手,声音却越来越小。
“别想这些了。”坎坎拍拍我的手背,安慰地说,“大哥对做/爱这件事的觉悟真不算高。就说他养在白色后宫里的那些情人吧,好多连繁星殿是什么样都没见过。”
我忽然回想起自己刚来的时候,曾经把亚特拉斯定义为‘精虫上脑的色*情*狂’这件事……瀑布汗。
“这一千年来大哥已经不那么冷淡了,起码欧奈罗宫里没间断住着他的情人。想当初他带哈丽雅进繁星殿的时候,那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呢。”伊菲蒙抿了一口酒,眯起眼睛,似乎是在回忆千年前发生的事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父神还为此事召见了他。”
“你没记错。”埃泽斯接话,“父神不仅召见了他,还召见了我们所有人,只有埃拉西普斯死都不肯去。”
“说也奇怪,那段时间七哥跟变了个人似的,平时往父神的海底宫殿跑得最勤,可自从大哥和哈丽雅姐姐的事情传出来以后,他就像人间蒸发了……”坎坎疑惑地搔搔头。
堂堂十王子殿下居然都亲昵地称呼她‘哈丽雅姐姐’,看来此女大有来头,并不像伊菲蒙说的那么简单。
“可惜可惜,埃拉西普斯真是错过了一出好戏。”埃泽斯似笑非笑地说,“那天父神当众宣布: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已经成为了真正的男人。——还立刻就赏赐了大哥好几个身材火辣的妖精。”
伊菲蒙已经有了点醉意,一手撑着头,一手摇晃杯子,缓缓开口:“父神应该把真正的妖精送给大哥。”
听到这句话,坎坎忽然紧张地拉了拉伊菲蒙的衣袖。伊菲蒙放下酒杯,看着他傻笑:“啊哈,普瑞尔,难道你也想被父神送给大哥吗?”
坎坎:“……”
埃泽斯:“……”
我扶了扶额头,百分百确定,他又喝醉了。
……
……
记忆里,这个夜晚非常愉快。除了伊菲蒙喝几杯就醉,醉了就要乱亲人乱说话的臭毛病让人头疼以外,就连埃泽斯这个吝啬鬼到最后也展开了眉头畅怀开饮。很多年以后,我离开了亚特兰蒂斯,只能靠回忆过日子的时候,就经常想起这一段和伊菲蒙,坎坎还有埃泽斯一同畅饮聊天的时光,愉悦却很短暂,就像我们稍纵即逝的人生,还有从指缝中溜走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