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么看来,你所说的两次都相同的事实也就是被否定的喽?”许漾有种错觉,似乎上司看她的目光中,有种某件事情得逞的这么一种愉快。当然,这只是一种错觉。只是许漾在多疑罢了。
“我说的,大概是准确的。”除了与沈西何有关的事情和银针之外。许漾在心里默默的补充着。的确,除了沈西何,因为她不想让沈西何再因为这么一件事情而牵扯进来。毕竟,当时是许漾给他打的电话,而且沈西何也是因为许漾而来的。并不是因为什么死者的问题。
况且,那个银针,虽然许漾觉得有几分可疑,但这也仅仅是属于警方需要探知的问题罢了。而至于王先生,许漾觉得自己没有必要把这银针一事告诉他。他又不是什么警方人员,即便说了,也与他的问题没有什么关系。
“大概?”王先生这话说的很疑惑,“你不是刚才还说的信誓旦旦吗?”
许漾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如果不是因为沈西何这么一掺和,恐怕事情也不会弄成现在这么个样子。
许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或许这也不该怪沈西何,沈西何那么说也是为了许漾好。但是,许漾毕竟与这死者有种关系。所以,只要沈西何不来的话,那么许漾还是有些办法应付的。至少,无凭无据,更没有摄像头。那么,对于许漾来说,也就没有什么麻烦。所以,这也是许漾知道沈西何正在门外听她的电话,但却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沈西何。许漾觉得自己可以办好。
“这位先生,可以问下发生了什么事吗?我以许漾未婚夫的身份。”沈西何谦逊有礼道。
许漾听见沈西何询问上司发生了什么,看来自己猜的果然不错,沈西何不知道关于事情的发展,而他为了许漾,却极想理解。但是……许漾在心里无奈的呐喊,这件事为什么偏偏要问她的上司?的确,不管问谁,在回答时总会带着几分个人色彩。但是,在许漾极度怀疑她上司的情况下,她还是不希望沈西何去问她的上司。纵使她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未婚夫”这个名词,在这种紧张的环境下,许漾直接把它给忽略掉了。
“事情的经过?我还想问问许漾呢!”末了,王先生用鼻音轻哼一声,似乎对这莫名其妙的问题很是不屑,对这毫无道理的问题也不想回答。
许漾一听上司把这事情又抛到了她的身上。真是一团乱麻!事情解不解决她不知道,但是,总之,现在却是比之前更乱了。乱的许漾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许漾见沈西何那望向自己的期待的目光,显然,许漾读懂了其中的意义。沈西何不止是希望许漾告诉他,这更是证明许漾与沈西何之间的关系固若金汤的这么一个方法。许漾还有什么理由不告诉他呢?
“你前天所看见的那位死者,他的尸体已经出现了溃烂现象。”许漾道。她尽可能的很简单的解释清楚这个问题。因为许漾觉得,她说的越多,恐怕被人抓住把柄的可能也就越大。况且沈西何都已经说过他来找自己的事情了,那么许漾再隐瞒也没有什么意思。
前天看见的那位死者?沈西何回忆着,半晌,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位死者,他就是方华老先生。是的,这些天来沈西何所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无辜的死者了。嗯……沈西何那天也确实是真的见过。
虽然一般来说,殡仪馆的需要殓妆的尸体都是会经过一定的防腐措施。但是,要说在两天内腐蚀,也着实是不可能。更何况这位死者的重要性简直是众所周知。所以恐怖发生了这种悲痛事情,殡仪馆也不好交代。
而许漾,可是唯一碰过尸体的。难道……沈西何想到了银针,难道是那银针的问题?如果说沈西何之前猜测的是错误的,当时方华老先生确确实实的死了,那么这银针的作用,应该就是使尸体迅速腐烂了。
想不到,沈西何摇摇头,真是想不到。如果说这才是真相的话,那么这件事情的布局该有多么隐秘?这件事情的策划又该有多么深谋?
“不知道这位先生对这事有什么看法?”王上司直接对沈西何道。他这话中还有几分洋洋自得。
“不用称呼我为先生,可以叫我沈西何,对了,我的职业是警察。”沈西何微笑道,带着特有的职业笑容。
沈西何在听完许漾所说的之后,他当然不相信许漾会这么无缘无故的去害一个人。所以呢,纵然不知道事情有什么隐晦,但是沈西何还是在一瞬间转变了自己的状态。以警察这个职业身份进行气场上的压迫。虽然这是沈西何一向不屑使用的方法。
果然,在王先生听了沈西何自我介绍的身份后,他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似乎对他的身份很惊讶。
“如果说真的要我来分析这事的话,那我可就直说了啊!”沈西何微微一笑道,“第一,这么重要的一个任务你们确那么放心的交给一个女人来做,这是你们太相信许漾呢还是有其他的原因呢?第二,本市最大的殡仪馆,居然从来没有安过摄像头,这是否是殡仪馆的弊端呢?第三,你只是一味的问许漾,而不自我反思,这又是否是你的失职呢?你怎么笃定,问题一定出现在许漾身上?据我所知,许漾之前处理过的尸体,可是从来没有出过问题的。”
沈西何一道的说完这三个问题。不止王先生,许漾也是大为惊讶。
许漾没有想到,沈西何说的这话居然在逻辑上找不出半点的漏洞。
而在听了沈西何的话后,王先生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脸上有种灰败的颜色,似乎是真的做错了什么一般。
本来是王先生在这问许漾问题,这么一来,倒是把事情反转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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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看来,的确是我们考虑的不周,没有丝毫证据就先错怪了许漾小姐。”王先生沉默良久,面色无常道。
许漾看着王先生的脸色,她也一直在其中揣摩。这么说来的话,恐怕还真的是与她上司有些关系了。只是面对着沈西何的几个这么简单的问题而已,便没了动静,想必也是准备工作做的不充足。
许漾只是一开始惊叹于沈西何问题的核心,一针见血,但是等她仔细想了之后,就会发现其实这些问题说的也只是表面现象而已,并没有深切到实际中。而显然的是,这个上司对此没有细想,不然的话,也不至于变成这种反被将一军的局面。
不过,许漾也不会提醒他的。许漾可还是记得他先前训斥她的那番情景,真是恨不得要活扒了她的皮一样。再者,许漾对沈西何,毕竟还是有些私心的。就算真的是沈西何对那死者做了什么,许漾也不会去揭露沈西何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沈西何自从说了自己的警察的身份后,他对王先生的态度也并不再如之前那般的尊敬。
“许漾要辞职。”沈西何语气冰冷生硬,还夹杂着几分针锋相对的感觉。
许漾虽然表面上有些不高兴,辞职是应该由她来说的事情,为什么沈西何要自作主张的替她开口?这不是许漾对沈西何的抱怨。而且她更觉得,在这种时候离开,会给人这么一种……就像是畏罪潜逃一般的错觉。
不过许漾的心里还是有几分高兴的。沈西何很在乎她,至少辞职一事是这么表明的。
“这……”王先生犹豫道。看的出来,对于许漾要辞职一事,他心里很是为难的。仿佛这件事情的做主权利不在王先生手中。当然,这只是许漾的猜测。如果不在王先生手里,那还能在谁手里呢?这种毋庸置疑的事情,她还有必要再揣测怀疑一番吗?
许漾觉得,这种无端的猜测更会显得她自己的小气,所以便也很快的放弃了这么一种先前的想法。
“难道先生还不能决定吗?”沈西何看出王先生的迟疑,他抓住这么一分踌躇不决,道。
沈西何所说的,基本上都是在猜测而已。而在沈西何从王先生的神情中,他怎么有种错觉,自己很多的怀疑揣测都是正确的。
因为这是沈西何从王先生的眼神中看出来的。
沈西何并不是什么擅长推理的人,他所做的,只是自己可以做的假设的那一部分。刑侦破案基本也没有什么靠推理的,小说与电视剧中的情节都是虚构的而已。
沈西何很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所以他也并没有尝试着推理,只是几个猜测,却没想到仿佛正中王先生下怀般,使他无话可说。
“不,我只是觉得许漾对待工作的态度很认真负责,而且她又心灵手巧……”
许漾在听见上司以“心灵手巧”这个词来形容自己时,她忍不住有些反胃。还真是,什么词都用上了。许漾并不知道,她到底是何德何能,居然值得上司这么挽留自己。而且……心灵手巧这个词,恐怕也不是形容这种职业的吧!
“我想辞职。”许漾这次是自己说道。清脆的声音犹如空谷绝响一般在这空旷的房间里蔓延。
这一次,许漾没有再假借沈西何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自己亲口说的。这,更表达了她决绝的心情,而且对于很有自尊心的许漾来说,这种做法更是必不可少的。
这一次,上司再也没有什么反驳的理由。
“你真的想好了吗?”王先生再一次问着许漾。
许漾想着,或许上司对她的离开,还真的是有些不舍啊!但到底是不舍得她这员大将还是其他的原因,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许漾再一次狠命的点点头,她还记得就在前不久,许漾说当时只有自己一人在殡仪馆,连说了三次,她都没有提到沈西何这个名字。而现在,她这次点头的痛快以及迅速成程度都不同于以前,这也是从动作说明了自己对这个职业想要辞退的决心以及热切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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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这里庙小,容不得你。”王先生脸色已经有了几分阴沉。而且这阴沉也是带着几分狠厉。“至于那死者一事,究竟如何还不知道呢!希望你不要想着逃跑。”王先生说完这话,就已经做出了请客的姿势。
许漾听了上司的话,她更没有呆在这里的欲望。
以前在许漾眼里,上司是那种比较体贴下属,而且又很和善,总之不管干什么都比较好说话的男人,但现在许漾再回想着昔日的情况,难道上司的慈和都是装出来的不成?
许漾拉着沈西何就甩门离去。因为王先生并没有许漾明确害人的证据,所以他也没有什么理由和立场来拦着他们。几人也就这么离开了。
两人出了殡仪馆的大门,走在初秋的道路上,微风习习,吹奏着几分微凉。
“你为什么不与我说?你为什么要直接离开?你为什么要……”沈西何还不待他问出这第三个问题,只见许漾拉住了沈西何的衣袖。她在看向沈西何时,目光中还有几分泪水涟涟,不知道为什么而哭了出来。
“都过去了。”许漾喃喃着,她只是在重复着这么一句话。
“都过去了。”沈西何也重复着许漾的这句话。接着,沈西何搂住了许漾,两人互相拥抱着。因为现在的时间正好是正午,也没有多少人经过。
沈西何本来想与许漾在外面随便凑合着吃个午餐,但是许漾并不同意。沈西何为了迁就许漾,也就与她一起回家了。
回到家后,沈西何想着先让许漾坐下休息,然后自己去准备午饭。结果就在他要去厨房时,被许漾给拉住了。
“对不起。”许漾低头小声的道。
“没事了,都过去了。”沈西何拍拍许漾的肩膀,安慰着她道。
沈西何松开许漾紧抓着自己的手,现在这种时候,还是需要许漾自己好好冷静下。其实,只是被人诬陷,也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你……没有隐瞒我什么吧?”许漾澄澈的眼神望着沈西何,直把沈西何看的有些发怵。
他别过目光,不愿与许漾相对,似乎也有种在逃避的成分。“当然没有。你还不相信我吗?”沈西何声音低沉温柔道。
“正是因为我相信你。”许漾突然笑了,如那三月盛开的迎春花,绚烂而又靓丽。“所以,我们之间,以后再也不要有什么隐瞒了。好不好?”
沈西何觉得许漾的这番话很是奇怪,他不知道许漾为什么会这么说。难不成许漾因为这么一件被算计的小事而对任何事情都耿耿于怀了?就算是警惕心理,这种心理也有些什么太强了。
沈西何虽然不知道许漾说这话的真实的用意,但他还是朝许漾温柔的点点头。
“那我先说,”许漾端正了姿势,有些郑重其事。当然,这是在沈西何看来。
“你还记得关于那窗户上的蝴蝶吧?”许漾道。
蝴蝶?沈西何一想,他就明白了这蝴蝶是什么意思。正是因为他看见了这蝴蝶,以及那之后发现的骨灰里的异样,然后便去了医院找到了方华老先生。之后……便是那般的无妄之灾了。
想起这灾祸,他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无端的被人诬陷。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他却要被判定还剩了一个星期的寻找证据证明自己的时间。
真是……沈西何不想让许漾看出自己有心事,不想让她因为自己而发愁,所以沈西何并没有告诉许漾那死者还与沈西何之间的关系。更没有在眼神中表现出什么悲痛愤怒的情感。
“其实,窗户上是第三次。”许漾小声道,半晌,她抬起头来直视着沈西何,“还有两次。”
沈西何听了她的话,突然觉得这所有的事情前前后后都是有很大的联系的。每件事情之间似乎都有。但是,他只是有很多半截的线索,要把它们完整的拼凑起来,似乎现在还不可能。沈西何等着许漾接下来的关于蝴蝶的事情。或许,这还能为他的调查而提供几分信息。
“第一次,是我在那时去季少卿的公司时,发现季少卿莫名失踪,但是韩凤清给了我一个包裹。说是有人快递到公司的。我拿回去拆开看了后,发现正是一个写着“butterfly”的纸片。不过虽然是一个纸片,但它的包装却很是精美。”说到这儿,许漾脸上也表现出了几分疑惑的神情。
沈西何也因为许漾所说,心里有了几分疑惑。不过……沈西何想着许漾刚刚所说的话,似乎……她刚刚说了句去找季少卿。许漾为什么要去找季少卿?沈西何尽管疑惑着,但他并没有打断许漾的话,沈西何直觉,许漾瞒着自己的,不仅仅是关于蝴蝶那事。一定,一定还有其他的。
“第二次,只是我在打开手机后,看见一条不知道是谁发来的短信。上面只有butterfly这个单词,其他的,哪怕是句问候语或者威胁的话都没有。对于那条陌生的手机号码,我也尝试着给对方给过去。但是……”
沈西何听着许漾的话,他就知道一定不会有人接的。估计那手机号码都已经被销毁了吧!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哪怕有人花费了很大的时间与金钱,只为了做一个骗局来坑你。这也是可能的。这是沈西何在近期得出来的这么一个结论。应该不会有错。
许漾摇摇头,沈西何猜到了这个结果。
沈西何想问问许漾为什么要去找季少卿,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不,这或许对他的案子,不,或许对一切的案子,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帮助,一种节点,然后把线索串联了起来。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沈西何就没有理由再因为犹豫以及顾虑到许漾的感受而错过这个线索了。
“你为什么会去找季少卿?就是你所说的在得到第一次包裹的时候。”沈西何问道。
许漾似乎并没有想到沈西何能够准确的捕捉到这么一个信息。她无奈一笑,这才发现,自己似乎隐瞒了沈西何好多事情。算了,反正说出所隐瞒的事也是自己提议的,如果她自己都做不到或许说不敢面对的话,那么她又有何资格期待着沈西何对她坦诚?
这么想着的许漾,在深吸了一口气后,终于决定把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你还记得我说过家里遭贼的事吧?”许漾问道。
沈西何点点头,他当然记得,那贼偷偷的将骨灰换成了**。而事情的发展也正如多米诺骨牌效应那般,一个倒下,接着这一串都倒下了。
“当时那小偷只是偷走了骨灰,而且还将伯母的照片划碎。”许漾道。
沈西何听后大惊,他并不是没有检查过,但他确实没有发现许漾所说的照片被划碎的事情啊!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一开始很是担心,在我在迷迷糊糊睡着后,感觉有身影出现在卧室里。在我拉开灯,清醒过来后,却没有见到任何人。反而,那墙上的照片倒是又原封不动的出现了。是的,是完好无缺的照片。而且,那骨灰也被放回了原样。
我虽然也对此事感到诧异,但是,我觉得能够回来就好。以为是伯母在天之灵出现,然后拿回了自己的东西。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我以为白天家里遭贼的事情只是一个噩梦。
所以,我也一直没有与你说。直到发现了那**,我才只是说了家里遭贼的事情。但我并没有说丢失了什么事情,那骨灰被暗中偷梁换柱也是你猜测的。我见你心情不好,更是不敢再多说什么。”许漾道。
纵然骨灰的事已经告一段落,沈西何也不想再纠结于此事上。但是,这与季少卿有什么关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