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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百花齐放

有人认床,离开了家里的床躺上陌生的床,就无论如何也不能入睡。

有人精神敏感,轻微的空调声也需要戴上耳塞来掩盖。

有人精神衰弱,翻来覆去得以入眠,也要在夜里做许多个梦。

从夜半惊醒会有一种巨大的失落感,伴随着巨大的孤独,像很久以前长星照耀十三个州府的,那种孤独。

最近有个朋友总是熬夜,她熬着熬着就很疲倦,她很疲倦了就会梦多,她梦多了就会半夜惊醒,于是她很烦恼。

我衣冠禽兽式发表关心:“今宵别梦寒。”

她说:“别个屁,还是要做梦,我好烦。”

我义正言辞:“不要怕,我晚上托梦给你。”

她说:“梦里见。”

于是睡觉前我在床头摆了一朵玫瑰,早晨醒来的时候,玫瑰不见了,我想她已经收到了我的礼物。

当然是扯淡,我没有玫瑰,也不知道它去了哪里,但是我希望她做了个好梦,或是享一夜安眠。

从科学角度来说,梦属于灵魂医学范畴,是由内外信使的剌激,引起大脑的一小部分神经细胞活动,表现为高层次灵魂的最低水平的意识状态。

从老子的角度来说,梦属于一张白纸,可以随意涂抹,但你并没有这个涂抹的权利,有这个权利的是“自己”,即内心最深处的剪影,所以有时我们也不会告诉别人到底梦见了什么,因为梦到的都让你难以启齿,或者忘了。

很小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梦到自己站在家乡县城的一座天桥上,然后就跳了下去,整个人笔直的,像一把尺子,头朝下插进了土里。这大概是周公也解不了的梦,唯一的烦恼就是每当我和别人说起时,他们都要哈哈大笑。

中学的时候,有一天中午我很疲惫,我靠在床上不知怎么就睡着了,在梦里,我沿着螺旋的台阶往下走,一直走一直走,然后我突然害怕起来,越来越害怕,最后简直无法呼吸。那是一直胆大包天的我所经历过最恐惧的感觉。

长大了就开始熬夜,熬夜是新时代年轻人的必修课,夜长,梦也就多,睡眠很不好,让我非常苦恼。

遇到她以后,梦里都是她。

在一起以后,几年不做梦。

离开我以后,梦里又见她。

早晨我上街买早点,在小县城菜市场的包子店,门口搭了个棚,放了几把简易的座椅。我还没来得及买包子,一眼就看到她,我站在原地不能动,只呆呆地看。她也看着我,然后忍不住大哭起来,跑到我身边给了我一拳,对我说,我根本就没和别人在一起,我骗你的,你终于知道回来了啊,然后,

然后梦就醒了。

忘记一个人真的很容易,记住一个人才难。

有人说年纪大了就开始迷信,其实见的巧合多了,世界上的事,也没几件说得清。

以前有个女同学,成绩很好,戴着一副圆圆的眼睛很乖巧。她在班上很活泼,成绩也很好,只是喜欢偷偷拿小刀划自己的手腕,有一回失手把自己划进了医院,我看着课桌上的液体,红的扎眼,我有点茫然,为啥要自己割自己,难道不痛吗。

女同学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奶奶一个人照顾她,她说她经常梦见爸爸妈妈,她很想爸爸妈妈,甚至想见到他们。

她的烦恼是亲人离散的痛苦,我的烦恼是解不开三角函数方程组。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这句话真的是鲁迅说的,不过我不觉得他们吵闹,我只觉得他们孤独。

毕竟我们既不是一同来到这世上,也不能一同离去。连太宰治先生和富荣小姐那样的勇气也没有呢。

心理学上来说,梦境约等于现实生活投影的一种心理暗示行为,所以很多人其实都在自取烦恼,当然我也不例外,大抵生活幸福快乐,梦也不会多么糟糕。

所以说想要拯救一个人的梦,要先拯救他的生活。

睡觉是一件多么舒服的事情,可千万不能被打扰。

愿大家都能有人为你深夜暖手,然后一觉到天明。

今天早上我又起的很晚,我连眼屎都没擦干净就看了眼手机,因为我找不到我的玫瑰了,我很焦虑,我问她我的玫瑰去哪了。

她说:“应该是到我的梦里去了。”

所以我希望她真的做了个好梦,或是一夜安眠。

或是梦中百花齐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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