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行了月余总算是到达了东郡城外,而且从豫州到兖州,从阳翟到东郡,也算是将近千里行军了。除了一路上战斗的骑兵,其余步卒亦是疲惫不堪。于是在距离东郡城五里外黄埔嵩便令大军先行扎营,休整一日后再行攻城。
如今皇甫嵩万于兵马,楚飞原本也有两千余人。这一路上楚飞边剿贼边招募乡勇人马不减反增,如今楚飞所部也有近四千余人了。幸好此次出征前朝廷给楚飞升了官,楚飞才敢如此来者不拒的收纳沿途的乡勇。
安排好手下安营扎寨后,皇甫嵩便叫上了楚飞前往东郡城前视察地形和敌情。原本已是七月中旬,正当是秋高气爽,丰收的好季节。可是楚飞放眼望去,东郡城外除了一望无际的荒草,再无它物,真是好不萧条。
“云杨可知原本应该丰收的田中,此时为何只有荒草,没有秋粮呢?”巡视完城头上黄巾的城防后皇甫嵩望着眼前的荒田,对身后的楚飞问道。
“想来定是那黄巾贼寇所为了?”看着荒草丛生的耕地,楚飞疑惑的说道。老师怎么会问我如此浅显易懂的事情呢,实在是匪夷所思。
“按常理断之,云杨此话倒是不错,只是事事却非如此啊。”皇甫嵩轻叹道。
“此中莫非还有什么说道不成?”见老师如此说,楚飞倒是来了兴趣,虚心问道。
“这些庄稼在去年就已种上,只是生于去年,同样也毁于去年。”皇甫嵩转身对楚飞淡淡说道。
见皇甫嵩如此说,楚飞再联想到书上所说的连年天灾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再加上张角的蛊惑终于爆发了黄巾之乱。如此看来这些庄稼怕是死于天灾,而非黄巾所糟践。只是这等细微之事,老师又是如何敢如此肯定呢,不禁领楚飞疑问道:“老师何以如此肯定这些庄稼毁于去年呢?”
“看这草木茂盛的势头,还无新茬枯枝,定是庄稼死于天灾,荒草疯长一年。走吧,该回营商议军事了。”皇甫嵩见自家弟子发问,笑着对他解释了一番,便率先向营中走去。
看着荒草间跳动的蚂蚱,楚飞不禁暗自揣摩。莫非这天灾就是这蚂蚱不成?这可是下酒的美味啊,待会得让奉孝和元直给我抓点回来,晚上与元直和奉孝商议破敌之计的时候,也算有个下酒菜。
楚飞刚进了兖州境内剿贼时,还总能遇到富裕的山寨,打了下来山上自是有众多美酒佳肴可以享用。可是随着自己所剿灭的贼寇越来越多,名声也就越来越响亮,吓的众多的贼寇早早的就望风而逃了。以至于楚飞已经连着几日没能遇到成规模的贼寇,也就没有机会剿贼得宝尽享美酒佳肴。所以此时看着眼下跳动的蚂蚱,不禁就想到了美味的下酒菜。
与楚飞一起视察完敌情回到营中后,皇甫嵩又招来早在东郡城中潜伏多日今日刚刚归来的细作,一番询问后得知,东郡城中因为人马众多,又不事劳作,卜己又只顾自己亲兵的口粮,其他近半黄巾皆是日食一餐,早就饿得皮包骨头了。若不是东郡城附近的村镇都被劫掠殆尽,只有卜己手中有粮,怕是这些人早就四散而逃了。皇甫嵩闻听此言后紧绷的神情总算是有了几丝喜色,粮草不足倒是今日得知的唯一利好的消息,也是个唯一不错战机。
屏退了细作后,皇甫嵩便将众将都召集到了中军大帐中。将东郡城高池厚、黄巾众多,但是粮草不足的详情与麾下一众干将细说后。皇甫嵩沉声问道:“卜己大军情况大致也就如此了,尔等可有何破贼妙计?”
帐中一众大将闻听东郡城池竟比长社和西华坚城更有高大坚固数倍,不禁纷纷怒骂道:“这东郡太守也太过无能了,如此坚城也能被卜己给攻占了,实在是酒囊饭袋。”
“是啊,这东郡城池可比长社要坚固数倍不止,这可如何是好?”
“这有何难,我等如今一万多兵马,还在乎区区坚城吗?明日我自当率军打头阵,只管猛攻,必可破贼。”经由长社一战,因勇猛杀敌刚刚晋升司马填补宋诚空缺的徐凯,此时正是意气风发战役高昂的时候,因此神情激昂的率先说到。
“呵,徐司马说的到是简单,你可不要忘了波才与彭脱十数万大军围攻我等坚守的长社小城都攻了两月也没拿下。此时这东郡城池比那长社小城坚厚数倍,城内卜己军更是有数万之众,我等又怎能轻易拿下。我看不如学那波才,围城数月,待得卜己粮尽即可。”司马王帅在听完徐凯的破敌之策后,不禁嗤笑道。
原本这徐凯不过是一个军侯,低众人一等,平日见众人多点头哈腰会事至极。只是长社之战中这徐凯走了狗屎运,砍杀了十数个黄巾小头目,再加上原本的司马宋诚战死,正好有空缺才得以先于众人加封司马。原本这徐凯晋升司马填补宋诚空缺也不是坏事,毕竟这人平日里惯会讨巧,众人对他也多有喜爱。只是这徐凯加封司马后急于表现却不把众人放在眼里,凡事皆要也这一众老牌司马争个长短,一次又遭了众人的厌恶。
对于主帅皇甫嵩而言,徐凯这样的人物存在或许会一定程度上影响众人的团结。不过有时候队伍里能有良性的竞争也是好事一件,所以平日里众人只要闹的不是太过,皇甫嵩平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理会。
“哼,说的倒是轻巧。卢植将军都因围而不攻的由头而获罪,你还敢围而不攻?再者说区区黄巾何足挂齿,凭我手中大斧定可杀的他们魂飞魄散。”见王帅相讥,徐凯不屑的说道。
“徐司马这话可不要说的太满啊,我等被波才围困长社两月有余也不见你将黄巾军杀的魂飞魄散,此刻倒是逞其凶来了。若非楚镇贼,我等此刻说不定还在长社坚守呢。”司马杨迪看着张狂的徐凯,亦是不满道。
众人之中,若说最看不惯这徐凯的就是杨迪了。杨迪原本隐隐就是皇甫嵩将军麾下第一大将,只是长社之战徐凯加封司马后,一直急于表现,隐隐有要压过杨迪成为皇甫嵩麾下第一大将之人,这怎能让杨迪不气,因此杨迪借机讥讽道。
原本见众人相互之间言语攻击,楚飞不禁诧异。想不到这短短两月间老师军中的风气更是锐利了啊,只是这样也不知是好是坏。罢了,还是让他们争执吧。此时我的身份也不好参与到其中,等他们争累了再说。
看着众人争执,皇甫嵩反倒是闭起了眼睛,心中暗自揣摩。战前就是该有点怒意,这样打起仗来才会相互攀比着更加奋勇杀敌。反正到时候让他们分开来攻打敌军,这样也就不怕他们配合不好了。原本心中已有计较的皇甫嵩,在闻听众人反复的提及长社被围困之事后,不禁虎目圆睁怒喝道:“吵、吵、吵,尔等除了争执还会什么?有那真本事都给我用到战场上,休在这逞口舌之利。问你们个破敌之计,除了猛攻就是围而不攻。真要猛攻和围而不攻,吾还用在这浪费时间与尔等商议吗?简直就是与那东郡太守一样的一群蠢货。”
正在争执的众人闻听自家将军竟如此愤怒,不禁一个个纷纷拱手请罪。
看着一个个惊惧不已头都不敢抬的将校们,楚飞不禁苦笑。说什么不好,偏偏不停的替长社被围之事。就算是心胸再宽广的人,屡次三番的被人说到痛处,怕是也会暴怒吧?幸好我没跟你们掺和,要不然就算是我现在是镇贼中郎将了,怕是也得挨老师的骂。还是想想晚上这蚂蚱怎么吃吧,油炸还是清蒸呢?
皇甫嵩虎目扫过眼前一众低头不语的将校,恨不得上去一人给他们一脚。不过在眼角余光撇过楚飞脸上的笑容后,皇甫嵩压下了心中要打人的冲动,对楚飞笑道:“云扬笑的如此惬意,可是已有破敌之计?”
正在苦笑的楚飞闻听老师皇甫嵩此言,楚飞脸上的苦笑瞬间变的只有苦,没有笑,不禁暗自嘀咕。老师这是借机逼迫自己为他献计破敌,可是这破敌之计那是那么容易想到的。而且这猛攻被那叫什么徐凯的司马说了,这围而不攻又被王司马说了,我该说什么好呢?唉,早知如此就不该让奉孝去捉蚂蚱了,应该先商量商量破贼的计策再说啊。唉,蚂蚱啊,“蚂蚱”。
楚飞嘀咕着嘀咕着一不小心将“蚂蚱”两个字说了出来,不禁惹得众人一种狐疑。
“蚂蚱是何物?可破贼乎?”皇甫嵩探着脑袋疑惑道。
“啊?”没想到自己竟然脱口说出了蚂蚱两个字,囧的楚飞自己只拍脑袋。
众人见楚飞此状那还不知道这镇贼中郎将怕是黔驴技穷瞎说的,不禁哄笑不已,就连帅位上的皇甫嵩也是叹息不已。
哎,蚂蚱!转念一想,楚飞不禁拍手喝道:“不错,就是蚂蚱,蚂蚱亦可破贼。”
看着众人茫然的表情,楚飞暗骂了自己一声忘了古人管这蚂蚱叫蝗虫后,又对众人解释道:“蚂蚱就是蝗虫,蝗虫亦可破贼。”
“啊?”楚飞此言一出,众人茫然的表情瞬间又变的惊讶不已,只见一个个异口同声的惊叹道。
就连主位上的皇甫嵩也是惊讶道:“蝗虫也可破贼?”
“蝗虫定可破贼!老师可莫要小瞧了这蝗虫,破贼之计的关键就在这蝗虫上。”想通此间关键的楚飞,胸有成竹的对众人笑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