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箱里的水开始往整个房间里扑。
漫过司墨枭和祁云飞的脚面，扑向房间的各种角落。
黑暗的角落，程明月已经开始细数沈星月的种种不堪。
就在这时，沐馨儿突然站了起来，惊呼一声：“墨枭……你要干什么？”
苍白的灯光下，司墨枭就开始一个个地解西装上的扣子。
昂贵的手工定制西装被随意地扔在涌满了水的地面上，精致的精工手表被随手扔在地上，钻石袖扣从司墨枭的掌心像沙子一样漏在了地上。
司墨枭看着眉眼张扬的祁云飞，唇角勾起，却毫无笑意：“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祁云飞扭了一下脖子，骨骼发出咔嚓声，也勾了勾唇，毫无笑意：“我今天就见识见识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是什么样的！”
祁云飞把沈星月放到靠墙的角落，转头看向躲在阴暗处的祁楚喊：“祁二，过来给我看好她！我要活的！”
祁楚捂着脸发出“呜咽”般的爱好，在慕容风同情的目光中站了起来。
祁楚给沈星月喂了一颗药：“能吐出来么?”
话音刚落，沈星月就捂着脖子一阵狂吐，喝进去的水吐了大半，沈星月也有些缓过神来。
屋子中央，司墨枭和祁云飞已经打成了一团。
沈星月从小跟在司墨枭的屁股后面长大，她甚至都没有见过他在健身房留过汗，却不知道他竟然这么能打。
司墨枭不但能挡住祁云飞的攻击还能借力反击，他是个一等一的综合格斗高手。
祁云飞虽然打地不要命，司墨枭显然也没有什么自我顾忌。
两人都不要命的打，司墨枭的嘴角已经裂开，而祁云飞的脚步已经开始踉跄。
“我果然……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他！”
沈星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她不能让祁云飞再被打下去。
她不值得任何人为她受伤。
“他没关系！”祁楚拉住她的手，“你过去只会更加激怒墨枭，将来日子更不好过。”
“他有关系！”
沈星月看着祁云飞脚步都凌乱了，还在出拳，可是他的拳头几乎再也不能精准地打到司墨枭的身上，甚至都不能打到司墨枭所在的方向。
祁云飞的视线模糊了，他还在反抗。
沈星月推开祁楚拉住他的手，一字一句地说：“他会痛，会难过，会生病……”
沈星月摇摇晃晃地走向屋子中央：“我不要……他因为我痛，因为我……生病……”
司墨枭一记勾拳打在祁云飞的脸上，鲜血在灯光下划出刺眼的血线。
“我讨厌任何一切跟我做对的人！”
司墨枭又一拳打在祁云飞的脸上，染着血点的牙齿仿佛慢镜头，缓缓飞向空中咻地落在地上。
“所以，从今天开始滚出星城！”
祁云飞踉跄着退后好几步，他的眼眶红肿冒血，但笑容依旧张扬。
他“呸”地吐出一口鲜血，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轻蔑地笑着：“滚出星城有什么意思？你有本事得让我滚出世界，滚出地球我还可以滚一滚。如果只是滚出星城，你还不配！”
司墨枭怒吼一声，一字勾拳砸了过去。
一道人影被勾拳挑起，整个人往后飞了出去。
“沈星月！”
祁楚几乎是下意识地张开双臂跑着过去把人接住了。
他没有司墨枭的臂力，抱着沈星月一起被撞在墙上，又跌在地上。
“哎呀，痛死了！”
祁楚一边哀嚎，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药塞进沈星月的嘴里。
祁楚把沈星月放地上，又跑过去拦住司墨枭，哀求道：“别打了行吗？就当看在我的份上。求你了，阿枭！我妈还在祁家，求你。”
司墨枭扫了他一眼，收回要出手的拳头。
他的拇指抹去嘴唇的血迹，看向祁云飞，讥讽道：“就这点本事敢替她挡事！”
她，很明显指的是沈星月。
说完，司墨枭直接走到沈星月面前，踢了踢昏昏沉沉的沈星月，冷冷地命令道：“起来！”
沈星月动了动手指，好想掐死他，可是她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司墨枭蹲下身，冰冷的声音带着刺耳的嗤笑声贴着她的耳根落了下来：“不想知道沈星宇在哪里吗？”
沈星月顿时就像一个回光返照的病人，疲惫的双眸猛地睁大，她一把抓住司墨枭的衣领，咬牙问：“他在哪里？你有没有动他？”
司墨枭淡漠道：“想知道就跟我走。”
司墨枭站了起来，沈星月仿佛被施了咒的尸体，僵硬却果断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却又紧紧地跟在司墨枭的身后追了过去。
“不要走！”
祁云飞握住她的手，扫在她身前，拦住她，“不要跟他走！”
沈星月看着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那只原本修长白皙的手此时已经破皮出血。
她抬头看着少年那张被打地面目全非的脸，眼泪无法控制地往下流。
她的声音哑地要命，开口的每一个字都灼烧着她的喉咙：“我……必须……要走……对不起……”
我的弟弟，我的家人在他那里啊，我怎么能不走！那是我活着的信念和希望，我怎么能不走！
沈星月泪流满面，残忍地推开了扣住自己手腕的手，绝然地跟上了司墨枭的步伐。
司墨枭看着面肿如猪的祁云飞，看着沈星月拒绝他的样子，心情竟然有些轻松起来。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手表扔给走进来的叶飞，轻蔑地看着祁云飞，道：“看清楚了么，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为她出头。哪怕你为她头破血流，她还是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祁三，今晚，你白来了！”
司墨枭冷笑一声，转身往外走：“沈星月，走快点！”
她的身后，沈星月就像一具上了发条提纯木偶，摇晃着僵硬的身体跟了上去，好像灵异小说里的赶尸人赶着的“尸”，无神却依然能够行动。
祁云飞突然在她背后大喊：“不要说对不起，不要对任何人说对不起。任何人都不配！沈星月，你不需要跟任何人说对不起！”
沈星月泪流满面，耳边祁云飞和妈妈说过的话重叠在一起：
“妈妈的宝贝不需要跟任何人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