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茶室的时候,肖霄的眼里透着伤心……因为她已经明白了,老周代表的是她妈妈的态度。
可是,在敲响她母亲房门的时候,肖霄却深呼吸,把难过都压在心里。
见到她母亲时,肖霄脸上只有笑容了。
她母亲不认可就是不认可,这也不是吵架能改变的,就如她之前不认同老周跟她母亲的事情一样。
只能慢慢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争取得到多一点、再多一点的认可。
她母亲既然让老周转达,就是不想影响了她们母女现在的美好氛围,那么肖霄当然也不想因此影响了关系。
为此跟她母亲无意义的发脾气,对认同的改善毫无助益,只会起反作用:产生一种,她为了陈问今伤害她母亲的感受。
那样的话,肖霄知道她母亲只会更不认同陈问今,还会觉得她谈恋爱谈的连自己的母亲都不爱了,连女儿都不会当了,连理智都没有了……
那就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肖霄知道她母亲根本不想公然高举反对和干涉的旗帜,她主动吵闹什么的,等于在逼她母亲站到反对、更反对、绝对反对的立场方向。
“回来了?我在挑衣服呢,没留神你已经放学了,是陈问今送你回来的吗?”
“是呀。”肖霄打量着六扇开着的柜门,说:“我帮你挑,要不……我们穿一样的颜色吧?”
“穿一样的款式也行呀。”肖母见肖霄没提跟老周聊过的事情,她自然也不问,只当不知道。
“你不是说每次穿同款你都有装嫩的压力吗?”
“再不装嫩,过几年就真装不了啦!”肖母希望一起出去的时候,气氛愉快点,许久没有一起穿母女装了。
“那……这套?”肖霄挑了一套,肖母点点头说:“就这套。”
“我回房间换。”肖霄的这套在房间,径自去了。
她出去后,老周走上楼梯,敲了敲肖母的房门,低声说:“是我。失败了。”
“那就继续做陈问今的工作,越快越好。”肖母在早就打定主意,本来也没指望肖霄会放弃,她知道肖霄的性格外圆内方,比较像她,事情还是得从陈问今那下手。
“好。”老周退走下楼,开车出发之前,给陈问今打了电话过去,接通后,语气平淡的说了句:“肖霄的态度很坚持,明天中午会有人带你回去配合调查。晚上八点之前,你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谢谢,但我不会改变主意。”陈问今挂了电话,回想着老周的作息时间,知道他说的晚上八点,是回家吃了晚饭,例行检查孩子作业之后的时间。
陈问今挑好了东西,付钱,装好,骑上摩托车,走人。
硬着头皮去坐牢?
陈问今当然不那么干了!
记忆中的他嘛,倒是有可能极端的干这种事情,现在,他才不会。
所以他才希望老周在行动之前告诉他一声!
陈问今骑着摩托车停在路边,步行进了片住宅区,走了一会,看见一栋楼下面的,赵寻理在石桌上写着作业,他每天要投放和回收录音设备,放学过来操作完了就写作业看书背单词背课文,也就不会有人起疑。
事实证明,赵寻理果然很值得信任,这么早就已经来了。
只是……陈问今抬头看着老周住的五楼,寻思着赵寻理也真行,之前用弹弓能把设备射上去。
陈问今没过去打招呼,在小区里转悠了会,找到了老周开的、肖母的S600.
这年代的S600,远比未来的超跑奢华,简单的对比就是:这年代S600的价钱能在鹏市金湖区买别墅;未来的金湖区别墅已经属于老旧建筑了,但面积最小的别墅的价格仍然只有几款特殊的超跑能企及。
老周开着肖母的S600停在小区里,即使这片区的居住者都是机关单位的,不乏卧虎藏龙,但也没有第二辆这样的车。
正常情况,开的起也是不敢买的,那约等于是自首。
S600的前后,都摆了蛋糕桶用以提醒别人离远点,其实不提醒,旁的车也会自觉远离,住这的人互相传,大概也都知道这车的底细。
陈问今等天色黑些的时候,趁没人,把东西粘在了车下。
然后就出小区,找到了刚才路过看见的米粉店,美美的吃了一顿。
唯独美中不足的是,这间粉店的味道一般,好在快乐水可以弥补这点小可惜。
陈问今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又进了小区里,也是感谢这年代的小区管理没那么严,机关单位都是分的福利房,保安也还没有登记之类的。当然也是时代限制,这年代许多家庭都有各种务工的亲友,以定居在鹏市的家庭为中心,放假了就会过来玩,又有家乡过来还没找到工作的亲友需要借住,倘若都玩登记那一套,物业不可能忙的过来,执行的严格了小区居民只会嫌他们没事找事添麻烦。
陈问今进出随意,只要他别带着显眼的东西出去,保安就不会怀疑他是小偷,也就不会查问。
只是,S600的车那巡逻的频率明显比较高,好像两路巡逻的保安的路线,都以这车停放的位置作为交汇点。
陈问今看见老周过来,他算好时间,在老周开车门将上未上的时候,从车后迅速出来,把一个东西往车座椅下一粘,一转身,退移开了,等老周关了车门时,他趁车门关闭过程中迅速俯身跑开。
老周坐定,系上安全带,习惯性的左右打量时,已经见不到异常了,自然也没不会想到,最近没有事情的情况下,会有人盯着他搞鬼。
老周打了几个电话,开车走了。
陈问今保持着不会出现在老周后视镜的距离,凭借着定位装置远远跟着。
老周到了个地方,见了个人。
陈问今觉得应该把事情做的更让老周震撼一点,于是,在那个上车之后,陈问今发动物质逆运动力量,一时间,车门又打开了,那人伸手准备关车门时——陈问今拿着个东西,放在前后排之间。
然后,迅速缩手。
车门关闭,在车里的人看来,陈问今就没出现过。
因为车门关闭之后,陈问今又发动物质逆运动力量,只是短暂的瞬间,在他放进去的东西后、直到车门关闭之间的短暂工夫,他就已经离开车门旁了。
老周跟车里的人聊了好一会,那人下车走了,老周打电话,不一会,这小区里又一个人过来,上了车,又跟老周聊了一阵,也下车走了。
老周开车离开,刚出小区,就看见路边一辆眼熟的摩托车旁,站着陈问今,正冲他招手。
车窗降了下来,老周心觉不安,怀疑着了陈问今的算计,却又很难相信他能使得出什么手段,于是平淡的问了句:“真巧。”
“巧就不巧了,让我上车聊会?”陈问今觉得也差不多了,没必要等到明天事情发生,到时候两边都白折腾,他还要被带去问话,何苦呢?
“上车。”老周解锁,陈问今上了车,关上车门,车窗也升了起来。
老周看见陈问今取出录放机,又见他俯身在后座上摸什么,不禁心头一跳,然而,却只是静静的等着陈问今把数据卡取出来,插进录放机里。
陈问今放大了音量,举着在副驾驶位的座椅靠背上,让他和老周都能看见小屏幕上的画面。
那里面,播放着刚才第一个上车的人的脸,虽然角度不好,但也能看清模样。
除此之外,还有清晰的对话内容……
老周看了几眼,听了两句,就转身注视着陈问今的笑脸,问:“你知不知道这安排的考虑,是未来你或者肖霄想通了之后很容易善后?我承认低估了你,但我换一个办法,你怎么办?还指望能第二次装定位跟踪我?放摄像头偷拍?我同时全面进攻你又怎么办?几路并进,你父亲,母亲,加上你自己,三条线一起发动,你能接招?”
陈问今关了录放机,正色道:“周叔的问题我觉得不是关键,也不是非得知道您继续出招我会怎么办。我觉得关键问题有三个,第一:肖霄的态度很坚持,这点最重要;第二:周叔说过,接下来了这招,就帮忙说服肖霄的母亲多给我们些时间;第三:周叔起初认为我跟肖霄走不远,因为我随时都会被人捏死。但如果我防人之心再强一点,主动性再高一点,理论上是可以提前掌握任何一个出现在肖霄身边的人的情况,我把他们都视为某天可能为了竞争而下黑手的敌人,从开始就做好防备工作,一旦有人要害我,我不需要第二次掌握他的犯罪事实吧?因为第一次就掌握了,并且会确保他们不能再次谋害。这听着当然挺难的,但毕竟现实可行,对吧?我有时间,也有耐心,也具备长期支付这种花费的基础。那么,基于以上三点事实,周叔认为,还有必要再出招吗?”
“如果继续出招,你准备怎么办?”老周不答反问。
事实上陈问今也不怕他继续出招,因为有物质逆运动力量,他仍然可以在不可能的情况下继续轻松的投放设备。
但这不是一个可以让老周相信的理由,因为对于老周而言,本来就懂这些道道,阴沟里翻船不奇怪,但有防备了,老周自问是不可能再让陈问今得手的。
所以,陈问今考虑着要给老周一个合适的回答,哪怕蠢一点,疯一点也无所谓,关键得有一个回答。
“如果是那样,我确实没把握能故技重施,逼不得已,也只能拼上一切了。”
“怎么拼?”老周继续问。
“我说过,肖霄如果放手,我不会纠缠,一定祝福;肖霄决心坚持,那我就会不择手段的坚守。我听说过有一种黑产业,专门替人制造意外。这当然很蠢,但也是无可奈何之下的绝望手段了。”陈问今一脸认真的望着老周。
车里,一时沉默。
半晌,老周开口说:“我答应的是会跟她说,至于结果,不由你我决定。你等我电话吧。”
“不论结果如何周叔都会告诉我一声吧?”陈问今下了车,关门前又问了这句。
“会。你可以试试第二次做手脚。”老周看着微微一笑,在陈问今挥手道别中开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