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裴文咆哮的样子，荀彧实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虽然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但却能深刻的感受到裴文心里的痛苦。
“裴大人节哀，那三千多义士都是为了我大汉...不，为了百姓免遭生灵涂炭，而现身牺牲的，我相信他们不会后悔。”
裴文点了点头，长长出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
“荀彧先生说的没错，他们不会后悔，但我该如何面对他们的家人？更何况他们为了你口中的大汉献身的时候，大汉甚至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在我极度困难的时候，大汉却已经没有给过我一丝，哪怕就是一丝的帮助。荀彧先生，我裴文是个凡人，我也有感情，我也会累。我甚至想过，我到底能坚持多久，如果有朝一日我抵抗不住了，乌恒攻破了柳城，那么将会是什么场景？二十万乌恒铁骑长驱直入？直取京师？或者是肆虐辽东、幽州甚至是冀州并州青州，夺去我大汉的半壁江山，然后鱼肉百姓？我很怕，我怕百姓们会过得水深火热，所以就算我裴文身死战场，马革裹尸，我也一定要捍卫柳城。但，我为的绝不是大汉，绝不是！”
荀彧低下了头，但却没有说话。
裴文连续几个深呼吸，让自己变得冷静下来，其实这些话，除了乌恒这边的问题以外，也都算是实话，更是裴文的心里话。
这么长时间以来，裴文对汉朝的怨气已经积累的太多太多了。
尽管此时的荀彧低头不语，但裴文心里很清楚，荀彧已经动容了。
“荀彧先生，这还只是第一点，我再给你分析分析第二点，你刚才说我说的片面。我想说的只有一句话，荀彧先生，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哪怕是汉朝最强盛的时期，都不敢忽视这等问题，又何况如今的形势？前些年，宦官当道，圣上认张让为父？如果高祖泉下有知，不知会作何感想。买官卖官，陷害忠良。紧随其后便是那屠户出身的何进以及何皇后，为了一己私欲，独断朝纲，独领兵权，更是暗中勾心斗角，铲除异己。荀彧先生，在下想与你打个赌，如何？”
荀彧一愣，怎么突然就说起打赌来了。
“裴大人此话怎讲。”
裴文笑了笑，你让我说就行。
“虽然我说了这么多，但这些毕竟是我的一面之词，到底汉朝是否像我说的那样，还是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们需要验证。而我想跟你打的赌就是，这天下何时会彻底大乱。”
“裴大人，虽然我很理解你的感受，也对朝廷对你的态度十分不满，但这种事情，还是不要用来打赌的好。”
裴文笑了笑，说道。
“荀彧先生，莫不是你对这大汉也没有信心吧？或者说，荀彧大人只是为了面子上的事情，而口是心非吗？”
“裴大人此言差矣，虽然大汉现在陷入低谷，但其根基尚在，必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要挺过这段时间，我大汉定然会恢复盛世！”
裴文看着荀彧，心中暗笑，这荀彧绝对是死鸭子嘴硬...
“好，既然荀彧先生如此之说，那我也明白了你的意思。但我却又不同的看法，最多三个月，朝廷之内，甚至是整个京师必定大乱，皇室甚至是圣上，也将沦为真正的傀儡！”
裴文的话让荀彧一惊，双目死死地看着裴文。
“裴大人，此话有些太过夸张了吧！况且，我泱泱大汉的帝王，又怎会沦为傀儡！”
裴文耸了耸肩，对于自己的话语，并没有觉得任何的不对。
“荀彧大人要是不信，我们就打个赌，如果裴某说错了，那我愿意这一生都奉献给大汉，忠心不二，匡扶汉室！”
荀彧皱了皱眉头，如果真像裴文所说的，那他还真愿意打这个赌，毕竟裴文的能力他是十分认可的。
“裴大人此言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既然裴大人如此之说，那荀彧就跟裴大人打这个赌了！”
裴文的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儿，荀彧终于是上了套儿了...
“荀彧先生确定不想听一下如果我赢了的话，需要你怎么做吗？”
荀彧扇动羽扇，一手捋了捋长髯，满面春风的说道。
“如果裴大人能赢，荀某愿为裴大人的军师，此生此世忠心与你，不再理会汉朝之事。但荀某只有一个条件，就是像裴大人所说的，忠于百姓，拯救百姓。汝若裴大人做出有损百姓之事，荀某自当离去！”
裴文怔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荀彧会这么说，只要自己赢了，他就不再忠于汉室？只忠于自己一人？
裴文咽了咽口水，内心狂喜至极，至于荀彧所说的忠于百姓，拯救百姓，就算他不说，自己也会这么做，毕竟的民心者的天下。
“我虽然对荀彧先生十分信任，但我还是希望可以立字为据，不知荀彧先生意下如何？”
荀彧笑着点了点头，裴文的话也整合他的意思。
“好，既然如此...”
裴文的嘴角忽然扬了起来，看了一眼门外。
“仲德，拿笔墨伺候。”
裴文话音刚落，程昱就拿着笔墨纸砚走了进来。
“呵呵，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程昱的出现让荀彧一愣，难道...
“仲德啊...难道你偷听我们讲话？”
程昱听后一笑，说道。
“文若莫要误会，我本是想要下楼，正好路过而已。”
荀彧听后有些无语，路过？谁平常走路的时候，手里会拿着笔墨纸砚...
不过，对于程昱的偷听，荀彧到并没有追究，一方面，两人早已是无话不谈的好友，另一方面，他也十分理解程昱的心情。
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程昱想要把自己引荐给裴文的意思已经十分明确了。
三人商议下，程昱代笔，裴文和荀彧两份分别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一切都结束了，荀彧告辞裴文。
见荀彧离开，裴文和程昱慢慢漏出了笑容，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
程昱看了看裴文说道。
“元让的口才，真是让我都觉得汗颜无比，文若引以为傲的口才，竟然被你说的哑口无言。只不过，元让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荀彧真的效忠于你，你该怎么给他解释乌恒的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