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船时的小风波,在船向章县行驶去而归于平静。
昨晚折腾了一夜,大家也非常累,还有半天时间才到章县,
不少人闭上眼睛开始补觉,也有几个比较兴奋的,在聊着章县洪水的事。
安玲琅坐在楚煜城旁边,他阖着眼,也在闭目养神。
安玲琅知道他没有睡着,担心他还在为刚才的事而不愉快,凑上去小声解释道:
“那个,酉大也是一片好意,他帮了我挺多,你不要跟他生气哦。”
想起之前去李红家里,上台阶时,酉大走在前面突然摔倒,
当时安玲琅就觉得很有可能是楚煜城故意使得坏。
虽然她不知道二人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而闹得不愉快。
酉大刚才冲撞了他,楚煜城现在没说什么,可安玲琅认为,逮着机会了,狗男人一定会给他使绊子给他教训。
有时候她看不懂,这男人心眼儿可小了呢。
所以她得充当一个和事老,让他们二人去掉心中的芥蒂。
她期待的瞅着楚煜城,他脸上苍白如雪,那是她化妆画的,
可眼睑下面那些淤青,却是昨夜熬夜和近段时间没休息好所致,她抿了嘴,
等到达章县,一定要让他好好休息一下,算着时间,他的血曼陀毒应该快有发作的症状了,得让他身体养养好,打好基础。
楚煜城依然合着眼,没有理她。
安玲琅叹气,这反应,完全在她意料之中。
她看向酉大,酉大也正看着她,一与她视线接触,酉大的眼里含上了委屈。
安玲琅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朝酉大扬了扬脖子,站起来,往甲板上走去。
酉大一脸欣喜,跟在她身后出去了。
安玲琅走后,楚煜城睁开眼,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出去,幽眸里划过一丝不明。
甲板上,安玲琅靠在栏杆上吹着河风,清清凉凉,十分舒服。
酉大将她睨了又睨,安玲玲不管怎么样,他都觉得非常好看。
这会儿她就在眼前,刚才的不悦一扫而空,只想多看她几眼。
静了一会儿,酉大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他道:
“你之前给我说你是聂大娘的远房亲戚,去章县找你爷爷之类的话,是不是骗我的?”
安玲琅收回视线看向他,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也应该会有所怀疑了。
于是也不再隐瞒,承认道:
“嗯,我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还请你帮我保密。”
酉大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了然道:
“我知道了,我......我不会告诉其他人。”
顿了一会儿,他又说道:
“那你们接下来的目的是哪里,应该不是章县吧?”
安玲琅道:
“只是路过,我们能搭上这艘船,多亏了你,谢谢你酉大哥,你是个好人。”
这话一出,安玲琅才反应过来,“你是好人”这几个字不是通常用来拒绝人的话吗?
哈哈哈,虽然可能酉大听不懂,她也是无意说的,但觉得此时说出这句话有点想笑。
酉大见安玲琅眉眼带着笑意,他心情也好起来,只要安玲琅是开心的,
就算骗了他也无所谓,何况她还帮来钱村解决了剥皮客之事,也是好人。
酉大粗狂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倏而想到了什么,眼神看向楚煜城,道: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安玲琅偏头看向他:
“你说我和公子吗?”
酉大点头,希望安玲琅说出的不是他猜测的那种关系,可是他失望了。
安玲琅歪头想了想,道:
“我们......算是夫妻吧。”
酉大:是不是夫妻不能确定吗?
不过他没将这话问出来,他问这个问题时,心里还存在侥幸,
如今安玲玲的说法虽然模棱两可,但只要挂上了“夫妻”的名头,
也算是彻底断了他的念头,让他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安玲玲永远不可能属于他的。
既然这样,那就珍惜最后相处的时间,好好道别。
想通了这点,酉大对面瘫公子也没那么大的敌意了。
两人并肩站在甲板上有说有笑,楚煜城看在眼里,心里泛起酸意。
可当安玲琅回头向他看来时,他又马上闭上眼睛。
堂堂燕王妃,对别的男人笑得那么开心成何体统!
心道以后得给她定一条规矩,不准对别人露出那么灿烂的笑容。
甲板上的安玲琅不知道,就因为一句“你是好人”,某挂名老公就已将她的笑容纳入限量版了。
祈河河面宽阔,水流平缓,是通往章县的唯一水路。
因此河面上,除了他们这艘船,还有其他的船只也在行驶。
昨晚下了雨,潮湿的空气吹拂在脸上,带着凉意和清新,让人头脑清醒,心旷神怡。
安玲琅打算站一会儿再进去,漫无目的的看了看其他一起前往章县的船只,
忽然瞥见一艘小船上,站着一个有点眼熟的男人。
定睛一看,不就是昨夜的黑衣人杀手吗?
他抱着剑,凌然站在小船的船头,正冷冷的看着他们这艘船。
确切来说,是正看着她!
安玲琅心一跳,怎么?看她做什么呀?
昨晚她在给村民们疗伤的时候,她记得他还在义庄,早上醒来就没看见人了。
这会儿又遇见了,不会那么巧,他也要去章县吧?
安玲琅敛了神色,脑子飞速转动着。
黑衣人一直盯着他们这艘船,船上难道有他的目标对象?
他可是杀手!
难道是冲着楚煜城来的?
想到这,安玲琅再也没有心情吹河风了,她转身进了船舱。
酉大本来还在享受和安玲玲难得的独处时间,见她脸色不怎么好的进了船舱,
朝她刚才目光停留的那艘船看去,上面什么都没有,不禁纳闷安玲玲看见什么了?
他疑惑着,也跟着进了甲板。
安玲琅回到楚煜城身边,小声给他说了刚才在甲板上看见黑衣人的事,
她问道:
“你觉得他是在跟着我们的吗?我感觉像,又感觉不像,他那样的杀手,
想要杀一个人,直接就动手了,不会像这样跟着,可如果不是跟着我们,
我们这船上的人,昨晚他都见过了,要是有目标昨晚就干掉了啦。”
“他好奇怪。”
安玲琅问了一通,最后自己总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