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酒厂开票的货，到了。
对于K市来说，这是一个新品种。可对于酒厂来说，这个品种好看不好卖，已经决定停产。这是凌然这次去参加订货会获得的最新信息。
凌然有打算，酒厂虽然不生产，但各方面的信息反应，销路并不好。他有打算，要是能够把这个品种做起来，就去周边省的代理商那里，把这个品种全部搜过来，就像操作国宴一样。
公司开了一个会。凌然把八个区域的设置和人员对应做了说明。对于具体的操作，制定了三加五的模式。
这个三加五的模式，就是每个区域的业务员，必须设定每个月回笼款在一万元以上的有三个。再就是，找到备选可以替补的五家。因为，酒店不可能专销S白酒。促销力度大一些，各种方法用上，他可以帮你销上一个两个月，连续三个月都帮，那肯定是亲戚关系了。
这一说出来，员工们就笑了。怎么可能？哪有这么巧，与亲戚的酒店合作。凌然这一说，也只不过是比喻罢了。
备选的五家，要先期培养。当前面三家中有不愿意再合作，就从备选的五家中挑一个替补上去。每个业务员手上，始终保持这样一个设计，各人的可观工资也就有保障了。
这个会，在会议室里开的。郭好在经理室里坐着，听到了凌然的这个设计。郭好频频点头，这一着，从感觉上，有些厉害。
郭好这就想了，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用这个方法来做市场。要是早知道这个，也不至于惨了这几年。
随着对凌然的进一步交往，郭好发现，凌然这个人，许多方面，不按常理出牌。想法上，有时候，就是奇奇怪怪的。
这时候，有员工问：“经理。要是找不到三个月销一万以上的，怎么办？”
凌然说：“很好办。你就闭门思过。”
“要是，我尽力了呢？”
“你们这八个区域，我都走马观花的察看了一遍。你们不要认为，我就坐在办公室里。我的自行车轮胎，要换新的了。餐饮店最少的区域里，也有六十几家。一个酒店，月销的酒，不能上万元，不是酒店的生意不好，就是我们的方法有问题。”
没了声音。似乎，大家在想凌然所说的。
静了有一小会，凌然说：“在这里，我要表扬岳峰。上个月，他的回笼款有近两万元。不是他遇到了好酒店，是他的细心和服务。什么叫细心和服务？酒店老板娘的女儿要打羽毛球。岳峰就陪着打了一个下午。”
“有这事啊。”有人惊讶。
郭好在这边听着，心里也有触动。这话，像是对他说的。
凌然继续说：“以为啊，岳峰这是纯粹的玩吗？这是攻心。攻心，懂吗？”
被赞赏到的岳峰，这会用手在头上挠着，有些羞涩的样子。被表扬了，他却有些不自在。
又有一会的沉静。
凌然没有接着说。他要给大家反省、反思的时间，然后，才说：“所有的收获背后，是有付出的。天上掉馅饼，这事，压根儿就没有。”
郭好在这边，可是有话了。他真想告诉凌然，他就遇着了馅饼。凌然的宝伊达公司可能就是他得着的一个大馅饼。
会议结束，八名员工，有人开心，有人不开心。八个区域，明显的是有好有不好的。距离上就是一个可比较的。去比较远的区域，每天在路上的时间，就比别人的多。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一碗水，是想端平。可端碗的人，要走路吧，走路就会身子不平衡。保持平衡，是凌然要做的事。他已经意识到，员工队伍的不稳定。陶洋就有想自己出去单干的想法。这是颜晓三告诉的。
凌然在员工们去线路上做业务后，就给中介所打去了电话，催问有没有比较好的人选。他已经与两家中介所保持了联系。暂时还没有。
凌然回到经理室，问：“郭经理。有没有兴趣。去门面坐坐？”
郭好没有说不可以。吃中午饭，还有两个多小时。去门面混时间吧。郭好就起身跟着凌然去到门面。
门面一直由常有值守。八个区域划分出来，常有也有了业务区域。门面没有人，长时间关着也不好。门面租的一年，还有几个月才到期。
凌然催中介所，打算来人后，就在门面值守，先熟悉宝伊达公司的情况，做替补队员。
到了门面。推上卷闸门。凌然烧出一瓶水，就和郭好喝茶，抽烟。
隔壁的胡老板过来，问：“凌老板。看你这个架势，不想做了？”
凌然丢给胡老板一支香烟，就呵呵了，没说继续做，也没说不做，反过来，问胡老板的生意怎么样。胡老板不知道凌然已经另外弄出一家公司，而且差不多做上了S酒的总代理。
胡老板摇头，说生意不好做。儿子打算开一个厂。
凌然已经了解到，胡老板一家人，早先都没有正式工作。那个时候，要想有一个正式工作，可是难哦。好在靠偷偷摸摸做小生意，也能养家糊口。后来，遇上了好时机，改革开放，允许大家做生意。胡老板算是最早做生意的人，赚到了一些钱，听说吧，有好几百万元了。
凌然貌似一声叹息，“生意，不好做啊。”
胡老板说：“管这里的人多，吃拿卡要，还不能得罪。”
凌然笑笑，说：“经济秩序，还没有完全建立起来。这些，也就难免了。”
胡老板也就一笑，说：“我知道，你是被搞怕了。多交了不少冤枉钱。不想干了。”
郭好就看向凌然。之前凌然遇到的事，郭好没听说过。可现在听胡老板这话，凌然有过艰难的日子。
凌然还是没有告诉胡老板，是不是做下去。门面由常有值守时，凌然特别交待，不要对任何人说，这里的一帮人，已经转移到了别处。常有是颜暮雪的徒弟，技校毕业，在颜暮雪后面当徒弟，是临时工。企业效益不好，清理掉临时工。常有就没了工作。他这个人老实本分，就被颜暮雪介绍给了凌然。
胡老板和凌然聊了几句，因为那边有人要买食品，就回到了自己的门面里。
郭好问：“凌总。你这里，发生过事？”
凌然说：“正常。你一个人在外跑市场，难道就不发生事？”
也是，郭好就笑笑了。
凌然不想把之前的一些事告诉郭好。分享嘛，应该是好事情。说不愉快的事情，翻旧账，只能让人心里不痛快。
这时，早先假借名义收凌然税的，那个姓薄的，路过。他拐了进来。
凌然没有起身，问：“不会来收税吧。”
姓薄的脸上有尴尬之色，说：“我不做那个了。”
凌然这才发现，姓薄的没有穿制服。
“做什么呢？”凌然问这话时，看姓薄的脚上、脚上穿一双应该扔掉的旧皮鞋。
“在帮人家跑业务。你这里，缺人手吗？”
凌然貌似苦笑，说：“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像是要人手吗？做不下去了。要关门了。”
郭好在一旁看着，就想笑。他把要笑的脸抹到一边去。
姓薄的说：“我进来，就是想说声，对不起。那时，我也是没有办法，就是想多拿些工资。”
凌然说：“想多些收入，没错。人之常情。你不应该的是，假借名义。你那样做，就是坑我，知道不？”
姓薄的没有说话，居然弯腰，向凌然鞠躬。
这可受不起。凌然赶紧起身，说：“不要这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