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入了一杯杯酣畅淋漓的麦酒。
心满意足的观众们眼里饱含的热枕渐渐褪去。
地下室的气氛变得冷淡起来,四四方方的大铁笼也被拉上了血斗台顶。
空荡荡的血斗台上余留着一滩滩黏稠的血液还有从腮帮子里喷出的唾液与胃液的结合液体。那是这一整天的血斗台上所发生的一场场激烈格斗结束后所留下的痕迹。
血斗结束,格斗落幕。
观众们无不满足地挺着自己装满麦酒和烤肉面包等食物的肚子走出地下室朝着上面的暗门出去。玫瑰之都的老板娘——那个拥有一头淡酒红色头发的干脆女人卡多娜正候在暗门边,左手叉着腰,右手提着一个大大的瓦罐。瓦罐口正对着这些从暗门里走出来的那些大饱眼福的观众们。
他们笑盈盈地眯着眼点点头,从钱袋里掏出十五个苏比来,一把把放进瓦罐里。没有一个人趁机漏掉这个给钱的步骤,都老老实实地将口袋里边的苏比掏出十五个来。
怎么进来玫瑰之都的,就怎么走出玫瑰之都。
来时付钱,走时也得付钱。
从前也有个初来乍到来看血斗的男人,进来时给钱,出来却不给钱。并且还仗着自己一身的肌肉觉得玫瑰之都的老板娘是个女人罢了。
卡多娜当时只瞥了瞥那个男人,然后继续收后面的人的钱。
那男人嗤之以鼻地笑了笑,大跨步就走出了玫瑰之都的后门。在那之后的没几天就有一个乞丐在翻某个垃圾桶的时候闻到一股恶臭,揭开垃圾桶盖后里面是一个浑身污泥与血的人,正颤动着被打骨折的双腿,嘴里边唧唧哼哼地说着救命之类的话……
卡多娜的玫瑰之都之所以能在若蒙特这个边境偏僻之地立足,靠的可不是曼妙的身材和淡酒红色的头发,而是沾着血红色的拳头。
从暗门涌出的人群渐渐稀薄起来,直到最后一个人走出了玫瑰之都的后门。
外面的天色已然蒙蒙亮。
卡多娜噘着嘴将瓦罐抱在怀里晃了晃。
钱币碰撞的声音给予一种满足感。
但是卡多娜并没有笑,而是仍旧站在暗门边。
玫瑰之都的后门大开着,微微的风斜着吹了进来,也吹向了暗门里。
只见灰暗的暗门里跳出一个身影。
穿着暗黄色短衣加黑色长裤与标志性的墨绿色斗篷。
搭配上嘴角歪斜的神秘兮兮的笑。
全若蒙特也只有拉劣这么一个盗贼团伙的首领会穿的跟街边马戏团的衣服一样了。拉劣玩世不恭的笑容和神秘兮兮的表情对上了卡多娜叉腰蛮横的姿势。
拉劣搓了搓手,笑眯眯地凑过去开口说:「卡多娜,嘿嘿,那个……」卡多娜不跟他多说什么,把怀里的瓦罐掏出来口子对着拉劣:「屁话等会再放,先给钱」拉劣点了点头应着「那是那是」,看也不看地就从口袋里掏出苏比,不多不少正好十五个放进瓦罐里头。
卡多娜这才将瓦罐重新抱在怀里摇了摇,嘴角边翘起一丝满意的笑。
拉劣又开口了:「卡多娜,那个……」卡多娜盯着瓦罐里的钱头也不抬地说:「有话快讲有屁快放」丝毫不顾及拉劣是个盗贼团伙首领的身份。
然而拉劣似乎也并不介意,转过身将暗门的门关上,踮着脚用把玫瑰之都的后门关上,朝着周围瞅了瞅才放心地开口。
「我想问问无手鬼的动向」
「那你继续想呗,没人妨碍你」
「不是我说……卡多娜你毕竟是这的头儿,就不能透露点给我吗?」
拉劣又将手伸向了口袋,看也不看地从里边掏出了一大把苏比。
听到钱声的卡多娜抬了头,默默无言地将瓦罐伸过去。
拉劣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将手里边的苏比全放进去。
卡多娜又将瓦罐缩了回来抱在怀里,对着瓦罐里的钱,她说——
「不能」
「诶诶诶诶诶!那你可是拿了我的钱!」
卡多娜的表情像是在怀疑拉劣是个神经病,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他:「是你自己要给我钱,我凭什么不要?」拉劣急了眼,伸手往卡多娜的瓦罐:「那你还给我」
卡多娜眼疾手快退后两步,抬起下巴说出一句自己一直奉行的至理。
「到了我手里的钱那就是我的钱,你凭什么跟我要我的钱?」
「你!呼……」
拉劣像是一时气急,突然噎住又舒了口气,神色不服先前的玩世不恭,而是认认真真。
「规矩你明白,收钱不办事是什么后果」
卡多娜一手抱着瓦罐露出无奈的表情。
「所以说啊,你们这些什么道上的人就是喜欢折腾,还整天搞什么打打杀杀……」
很难想象这样一句话会从玫瑰之都血斗举办者老板娘的口中说出。
卡多娜挑了挑眉,艳红的嘴唇配上玫瑰之都外蒙蒙亮的天色显得很清晰。
「离这里最近的面包坊,你自己去找找看吧。地点我已经告诉你了,能不能找得到看你自己了」
说完,卡多娜关上了暗门,撩开了有个大破洞的幕布,走进了玫瑰之都前屋的喝酒的地方,丢下了一句:「玫瑰之都现在打烊了」,紧接着消失在了拉劣眼前。
『离这里最近的面包坊』这句话回响在拉劣的脑海里。
他猛地冲出后门,整个若蒙特这片地区的地图瞬间浮现在脑海里。
飞奔的同时转过小巷与街角,距离玫瑰之都最近的那个面包坊却是个简陋的黑面包坊。尽管有些微微感到不对,但是拉劣还是匆匆赶了过去。
到了,就要到了!冲过前面那个拐角!
拉劣一个冲刺拐去,眼神立刻望向左边的那个简陋的面包坊。
一个样貌清秀一身黑衣的少年正望着过来。
在这少年身旁还有一个身穿黑白长裙的少女也一同望过来。
拉劣呆呆地怔在原地,目光与对面那个黑衣少年和长裙少女相交。
一阵失落和懊恼在他心中升起。
什么啊……还是来晚了……草……
握拳站在原地的拉劣望着前方那个接过热气腾腾出炉的黑面包的黑衣少年和长裙少女离去的背影,不知怎的心中升起奇异的感觉,却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就是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到头来还是换作一句叹息和打在墙上的拳头。
无手鬼,下次你肯定会被我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