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鬼从未如此靠近过默安可。
他苏醒过来之后,看见这张脸的第一反应是——
「好美」
一瞬间,默安可的脸立刻充血通红。
雪白的肌肤似乎要滴出血。
她感觉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冲到了脑袋。
重的无法呼吸,而且很热。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默安可鼓起力气站了起来。
一声沉闷的碰撞声响起。
「嘶——」
「嘶——」
两个人同时吸了一口凉气。
仍旧坐着的易鬼和已经站起来的默安可都按着额头。
易鬼一时间恍恍惚惚的: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他脑袋又被碰了一下,一种微妙的疼痛感扩散开来。
默安可则是疼出了眼泪,两只眼睛都变得水汪汪的。
「你这个——!」
「过来,这个实验需要你」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默安可被一个灰袍的身子撞了一下,愣愣地站在旁边。
尼法洛带着一种迫不及待的速度一把拽起易鬼,接着弯下了腰。
他手中的沙漏并没有自上而下地流逝着,而是黄沙都凝结在了上玻璃球中。
没有多说废话,尼法洛直接从袖子里摸出了一根极其细小的透明棒。
一把抓起易鬼的手,将透明棒的顶端抵在易鬼的手掌心。
猩红的血线从透明棒中快速自上而下冲,接着变成了一束血柱。
尼法洛将棒子拿下来,极快地对着沙漏的顶端小口。
全程动作行云流水,甚至用不到五秒。
似乎早已练习过上千万遍。
易鬼将手掌翻过来瞅了瞅掌心。
毫无痕迹,似乎从那里面取出来的血是凭空生出的。
也没有任何痛感——如果不是刚刚亲眼目睹着那根透明棒变得血红。
几乎不会感受到失去了那些血液。
这就是……魔器师吗?
易鬼呆呆地看着尼法洛。
先前心中的想法肯定了下来:假设尼法洛要是去制造杀人的魔法器。
那么一定是悄无声息而又致命无疑。
而此时,尼法洛却如同一个孩子一样,露出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微笑。
从他的眼神中带着一种极其纯粹的欣喜。
原本凝结着的黄沙被血液染成了赤红,接着开始缓缓往下流着。
尼法洛目不转睛地盯着沙漏的流转,另一只手则在空中摆了两下。
「你们可以走了」
这一情况让易鬼和默安可两个人都摸不着头脑。
尽管心中抱着疑惑,易鬼还是拍了拍衣服,准备转身开门。
默安可踏出一步,走在他前面。
忽然停了下来。
她注意到自己的右手上同样带着一个戒指,是与之前给易鬼带上的那个一模一样。
「那个……请问这个是您的吗?」
说着,默安可开始缓缓取下戒指。
几乎在取下戒指的那一刹那,默安可感到头脑内似乎充满了破碎声。
一种极其强烈的疼痛充斥在了脑中。
她支撑不住地蹲了下来,双手按着脑袋,紧闭着眼咬着牙。
那颗戒指掉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易鬼的手刚碰上门把,准备开门。
听到声音后习惯性地回头了一下,紧接着脸色一变,看向正蹲在地上痴痴注视着沙漏的尼法洛。
「这是怎么回事?你对她做了什么?!」
易鬼踏上一步冲向尼法洛。
尼法洛连眼睛都没移过去,只是盯着沙漏。
几乎在和尼法洛还有几厘米的距离,易鬼的全身似乎都撞到了一堵冰冷的墙。
被撞倒在地上的他立刻转过头看着默安可。
她已经快要濒临昏倒,整个人昏昏沉沉地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易鬼回想起之前脑中的剧烈疼痛,紧接着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左手上的戒指。
既然被戴上了这个戒指后我醒了,那应该有用吧?!
易鬼来不及起身,几乎是用手扒着地面冲上前去,将左手的戒指取了下来夺过默安可的右手。
拜托了!一定要有用!
果断的将戒指穿在了她的右手中指上。
几乎在这一秒的瞬间,先前的剧烈疼痛开始返回脑中。
易鬼倒吸着冷气,一把将默安可从肩膀绕过去抱了起来。
每一步都伴随着疼痛的加剧。
一脚撞开了门,冲了出去——
「噗通!」
栽进了湖里。
戴上戒指之后的默安可短时间内立刻苏醒了过来,两眼一睁。
周围的微青水色包围了自己,视野内全是一片幽青。
怎么……回事?这里是……哪?
疑惑着的默安可很快明白了这里是哪。
因为她看到了一个从自己眼前飘过的浑身黑色的『物体』。
同时还升腾着气泡。
定睛一看:易鬼。
当下大吃一惊的默安可随之明白了此时自己和易鬼两个人都在水里。
当机立断,她开始念魔法咒语。
两分钟后。
······
「咳咳!咳!哈、嗬!咳、咳!」
寂静的湖边草地上,默安可跪坐着不住地咳嗽。
此时的她开始后悔先前在水中的举动——
不应该念咒语而是游上来。
她瞥了一眼还躺着的易鬼。
于是默安可站起身用脚轻轻踩了踩易鬼的腹部。
「咳咳!额……」
在咳出了几口水之后的易鬼醒来茫然地坐起来看着周围。
「这哪啊?我们不是在……在哪?」
「魔器馆」
「对对……我踹开门之后就……怎么就到这了?」
回想了一会后,理清楚头绪的易鬼站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接着十分肯定地说着:
「这里是上次的湖边」
默安可顺着易鬼手指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一条横着的长椅坐落在不远处。
「啊、啊——啊嚏!」
默安可打了一个喷嚏,耷拉着脑袋,还有被冰冷的湖水冻的失去红润的苍白的脸蛋。
很显然,易鬼对这样的反应极其敏感。
他走上前去很直接肯定地抓住默安可的手臂。
「走吧,要不生病了」
「额啊、额……」
显然对于易鬼的举动措手不及,但是默安可也并没有做出甩开的行动。
而是默然地接受了。
两个人走着。
天色已经暗沉。
整个学院都寂静了下来。
易鬼觉得有些太过安静,于是他又开始回想起先前的事。
「话说,是只有人类女子这么有防备心还是所有女子都是这样?」
「嗯?什么?」
很显然默安可对于易鬼突然发出的疑问并不明白。
「我发现你的身上穿着盔甲。还是说——女子都穿着这样的盔甲?」
「什么盔甲?」
默安可越来越一头雾水。
易鬼停下脚步,用手比划着。
「你看啊,就是这样,在你背后的,连盔甲的痕我都碰到了」
「背后的……盔甲的痕?」
默安可还是不明白。
紧接着易鬼将一只手绕到自己肩膀边点了点。
「就是这里,两条盔甲的痕」
「啊?」
默安可总算明白了易鬼在说着什么。
她呆呆地看着易鬼仍旧还在比划着。
「除了盔甲以外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再有这样的长痕了吧?我说呢,要么就是板甲之类的东西。女子的防御工作还真是到位,难道是每时每刻都在准备着战斗吗?」
易鬼浅浅地笑了起来——对于新奇的事物认识他是比较觉得有趣的。
尽管已经天黑了,默安可的脸还是忍不住地红了起来。
带着一种抑制不住的羞愤。
同时还有夜晚里的一个清脆巴掌的响声。
「你这个,大蠢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