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洁琳已经记不清了,早上醒来的时候暮绍南就躺在她的旁边,好久有没这样近距离的看着他的脸,他的睫毛一直都很长,比她的睫毛都好看,额间忧愁的纹理摸上去有些磕手。
感应到她手心的温度,暮绍南睁开了眼睛,他看着她,抱歉的说:“真对不起,我竟然在这里睡着了,你不会生气吧?”
洁琳笑着摇了摇头,说:“时间不早了,你还不去上班!”
暮绍南笑着出了房间,但很快又回来了,他说:“我已经打了电话去公司,今天给自己放个假,我想带你出去走走。”
他主动提出可以去外面走走,洁琳自是很高兴,她说:“我躺得都快忘记怎么走路了。”
暮绍南给她挑了件浅绿色的连衣裙,再配上白色的外套,洁琳以前总是反感他的品味,今天却高兴的穿戴起来,能这样心平气和的跟他呆在一起,也算件很欣慰的事。
临出门的时候,洁琳说:“要不要打电话告诉袁旭一声,他每天都会过来。”
“不用,让他一边呆着。”
每次她提到袁旭,他吃醋的样子就像个糖被别人偷吃掉了的孩子,好笑又好玩。
袁旭那么优秀的男人,天生就不是属于某一个女人,至少她是这样想的。
在地下车库里,洁琳看到了暮绍南新买的红色敞逢跑车,他可真有钱,车都好几辆了,开得过来吗,再说车的颜色可太女人了,他是不是取向有问题。
暮绍南说:“这车是我给你买的,等你病好了,你就去学车。”
“给我买的?”洁琳瞪大了眼睛,她说:“我干嘛要你给我买车呀!”
“你是我未来的老婆,我当然不能亏待你。”
未来老婆?洁琳把脸一板,不过昨天说了两句好话,他就开始自我感觉良好,她说:“我不去了。”
她转身就要回去,暮绍南拉住她:“我说错了不行吗,你不要生气,说好要出去,不要扫了兴嘛。”
他把她塞进车里,然后带着她直奔游乐场。
洁琳问:“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我问过别人,他们说约会上这种地方最有容易成功。”
“你问的谁?”
“公司小刘。”
“小刘是谁”
“公司保安。”
“他有多少岁?”
“19”
洁琳笑了起来,难怪带她上这种地方来,只有情窦补开的小女生才喜欢来这种地方。
暮绍南问:“你想玩什么娱乐项目?”
洁琳环顾四周,都是尖叫的声音,云宵飞车、海盗船、跳楼机……
她摆了摆手,还是算了,她说:“你知道我有心脏病的,要是真上去了,估计就下不来了。”
“不好意思,我没来过游乐场,不知道这里的东西都是这样的。”
没来过游乐场,天啦,他是哪个星球的人?
洁琳问:“那你小时候都上什么地方玩?有去过动物园吗?”
“我小时候都是去非洲草原看动物。”
真是个大财阀,问他这样的问题,不知道是她幼稚,还是他无知。
一阵白烟飘过来,是烧烤的味道,洁琳高兴的说:“我想吃烧烤。”
她拽着暮绍南来到烧烤摊,对着摊主说:“我要两串虾,两串豆腐皮,再要两串螺肉。”
暮绍南皱着眉头说:“这能吃吗,看上去这么脏。”
摊主一听他说脏,立即就不高兴了,他冲着暮绍南说:“小伙子,不知道可不能乱说,我这些东西都是早上天不亮就去市场上买的,你闻闻看,这猪肉是不是新鲜的。”
暮绍南的脾气太硬,洁琳怕两句说不对真跟摊主杠上了,便扯扯暮绍南的衣角,让他闭嘴,她又说:“快点付钱,我没有钱的。”
看他乖乖的付了钱,洁琳对摊主说:“多加辣椒,多加盐。”
那红红的油辣子裹在食物的外面,暮绍南看着就恶心,他问:“你吃得下嘛?”
洁琳从摊主的手里接过烧烤串,美滋滋的吃起来,看着暮绍南诧异的目光,她问:“你要不要尝尝。”
暮绍南侧过头,蔑视的说:“好臭!”
竟敢侮辱她的美食,洁琳恶作剧的趁他不注意,将一只虾塞进他嘴里,差点把他呛着,他说:“你竟敢戏弄我,看来我不教训你。”
洁琳见他发火了,撒腿就跑,暮绍南快步追上来,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然后挠着痒痒,洁琳笑得喘不过气来,她说:“我投降了,我投降了。”
她扬起头,正对上他浓情的双眼,还没回过神来,灼热的吻就落了下来,她知道玩得过火了,于是挣扎着想逃离,可他越搂越紧,根本不给她反抗的机会。
最后她掉眼泪了,他才松开她。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说:“我只是想尝尝你刚才吃的烧烤什么味道。”
“你……”逗得洁琳苦笑不得。
她说:“我们回去吧。”
暮绍南问她:“你不开心吗?”
不是不开心,而是面对他的热情,她畏惧,她害怕,怕他的爱会再次变成灼伤她的烈焰。
“有些事我需时间来想想,你别逼我好吗?”
原来快乐的心又沉静了下来,暮绍南知道又错过了告诉她动肝癌手术的机会,算了,就还是不要说,编个善意的谎言,减少她对病魔的恐惧。
等回到车上,暮绍南说:“洁琳,昨天医生给我看了你最新的检查报告,他说你的腹部有个良性的肿瘤,最好是尽快切除。”
难怪最近老是觉得胸口闷,想呕吐,而且全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原来是得了肿瘤。
“我会尽快让医生安排手术,你不要担心,只是小手术而已。”
“哦。”
洁琳低拉着头,暮绍南笑着问:“怎么,害怕?”
“我很害怕医院的,尤其是手术室。”
暮绍南听了心痛,以前都是因为他的不理智,经常把她弄伤,然后送进医院,尤其是打掉的那个孩子,现在想想他真是后悔莫及,还有床单上触目惊心血,已经成了他心底抹不去的烙印。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膝盖上,说:“什么都不要想,只要有我在,我就不会让你有事。”
*
在暮绍南的书房里,袁旭问:“刚才她跟我说,医生要给她做肿瘤切除手术,你打算这样骗她?”
“我发现她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我真怕说出来她会郁结在心里,百害而无一利。”
“随你吧,手术你怎么安排的。”
“下个星期一,我找了罗桑,他是肝病方面的专家。”
“看来你为她的事是鞠躬尽瘁。”
“你知道我很在乎她,所以你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
“你在威胁我吗,你知道我最不怕的就是别人的威胁。”
袁旭满不在乎的说“她又没嫁给你,人人都有机会,我们可以公平竞争嘛。”
暮绍南笑了笑,问:“你就不怕钟琪拆你的台,她那缠人的功夫可是一流的。”
“我看她缠你比较紧,不过这个女人太阴险了,哪个男人找了她非累死不可。”
“这么快就投降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到是你,我猜你找她回来并不是只为工作这么简单,是为了十年前方远的案子吗,我只能这样联系。”
暮绍南说:“这件事你最好假装不知道。”
“谁喜欢搅活你的破事。”袁旭摊难两手,起身说:“我还是去陪洁琳聊聊天,跟她说话轻松,不用斟字酌句。”
*
坐在洁琳的床边,袁旭问:“你还记得我在西湖的时候说过的话吗?”
袁旭一提这事,洁琳就想起那天他赤/裸裸的表白,不由得脸颊绯红,他的感情是强烈的,但她无法回应。
她的沉默已经给了他答案,他问:“那绍南呢,你选择跟他在一起?”
“我不知道。”一想到他,她就头痛,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
“你对他的看法在改变。”从以前斩钉截铁的拒绝到现在的含糊不清,袁旭已经察觉到她的心境在变化,在被暮绍南慢慢同化。
袁旭叹着气:“看来我是没机会了。”
“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觉得很难再去爱别人了。”
袁旭安慰她:“千万别这样想,你这么年轻,哪能说这种话,只要敞开心扉,就没有装不下的感情。”
“谢谢你,袁大哥,我可以这样叫你吗?”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和她已经不再是老板与下属的关系,她觉得他很亲,像哥哥一样,难过伤心的时候,他总会用幽默的话语来安慰她,鼓励她,让她看到希望。
“当然,如果你愿意,就把我当成你的哥哥吧。”
聊了一会儿,钟琪拎着一篮水果进来了,她笑着问:“洁琳,你好些了吗?”然后又瞟了一眼袁旭,说:“我真羡慕你,每天都有美男环绕周围。”
听到钟琪的声音,暮绍南也从书房过来了,他对钟琪说:“你不上班总往这里跑做什么,当心我扣你工资。”
“这么凶干什么嘛,再说了,谁要靠你那点工作生活,我还不得饿死。”
钟琪俯身问洁琳:“他们俩你到底喜欢哪个,你先选了,挑剩下的就给我。”
钟琪的问题总是这么刁钻,弄得洁琳尴尬万分,她只好苦笑一下,无法回答。
暮绍南说:“不论她喜欢谁,我先申明,我跟你没戏,如果你真要挑,你挑袁旭得了。”
袁旭也回敬:“众所周知,我是独身主义者,千万别爱上我,否则悲从中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