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众人的目光,唯有凉坦然坐着,捧着茶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
严晨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垂首给凉不断地倒着茶。
这时内外门的弟子都纷纷进入大堂。严晨这才发现所有弟子都很是年轻,没有年过三十之人。相比之下,凉似乎是年纪最小的。
白袍弟子只是对首排众人行了礼便入座了,均坐在前排。不同的是,外门弟子各个面露喜色,进了大堂之后就到最首排的各位长老面前行大礼,而后高声说着自己姓甚名谁。
严晨不禁拉了拉凉的衣袖,小声问:“我是不是也要去自我介绍?”
“嗯,你若要介绍,就说在下严晨,乃是少掌门的夫人。”
“呸呸呸,什么时候了还闹?”生气地捏了捏凉的手,严晨看着他人只感到疏离。
自己到底还是尘世中人,与这些修炼之人有着天差地别。
“唔,痛。”微微皱眉,凉这才解释道:“能在入座年饭的都是这一年的精英弟子,混个脸熟就好。”
“所以我就不用了?”
“你我都那么熟了,还用得着吗?”眸中印着严晨,凉浅浅笑道:“所以你现在陪着我就够了。”
严晨只得不再说话。专心致志地看着外门弟子们一个个上前报出姓名。
过了半个时辰,弟子们纷纷落座,很快座无虚席。侍仆们当即给端上了水果酒盏,只是严晨注意到一处奇怪的地方。
这些水果竟然也是按照席位来分的,首排上的长老们盘中的水果异常丰盛,一看便是蕴含灵气的上等佳品。
然而弟子们却不尽相同,包括内门弟子在内,百来号案桌上,盘中水果随着席位不断变化。首席首位的弟子,与长老们盘中相差只有一颗淡蓝色小果。而坐在左边的那位,竟然只有一盘普通切开的苹果。
这差别待遇也太明显了。年饭上竟然都如此竞争。
不待严晨细问,这时钟离霁清了清嗓子,苍老的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勤修苦练,方得修为。在座的诸位过去一年里的努力,老朽看得见。还望明年继续精进,方振我渡业教名声。”
说着钟离霁举起酒盏,一口饮尽。弟子们也纷纷举盏饮尽,齐声道喜。
严晨承了凉的光,他盏中的酒与凉的是一样的。馥郁芳香,入口之后酒香四溢,丝丝甜甜,很是爽快。
从前的严晨虽然不嗜酒,但也好喝上两口。还从未尝过如此佳酿,又为自己倒了一盏细细品着。
细品之下,才发现这清酒竟然有着滋润灵气的功效。难怪入口之后如此爽快。
“是拿这云灵果酿的。”凉拿起那颗只有长老们面前才有的淡蓝色小果,递给严晨道:“很好吃的。”
严晨拿过尝了一口,脆润可口,唇齿留香。的确是比他之前吃过的水果都好吃,若非要有个比较,只有在青镇时吃到的能拿来对比了。
“对体内灵气有好处,你都吃了吧。”
“这多不好意思?”将自己盘里的云灵果递给凉,严晨很是不好意思地说:“本身也就是你的东西。我吃了毕竟不太好。”
凉撅了撅嘴,道:“让你吃你就吃。不吃也得吃。”
严晨知道凉是认真地,若是不听,只怕凉再动用灵气,一个字就能让自己乖乖听话。与其逼她出手,不如随着她意思。
乖乖啃着那颗小果子,严晨听着台上长老们开大会似的发言。无外乎是一些他听不懂的修炼刻苦,求缘之心。很多教内情况,严晨大概都听钟夜冥和钟惊鸿说过了。
实在隔得太远,严晨索性专心啃着水果,不再去听。
说了大约两盏茶的工夫,严晨剥了瓣橘子喂到凉唇边,这才发现,凉竟然托着脑袋闭目养神,而且……
睡着了!
“凉,醒醒。掌门看着你呢。”摇摇她,严晨小声提醒,毕竟这年饭也算是全教上下的大事,凉的爷爷爸爸哥哥都在。她怎么可以就这么自顾自地呼呼大睡。
“唔?”不耐烦地睁开眼,凉却连钟离霁的目光都没有对上,而是看着严晨手中的橘子道:“想吃。”
“给你吃给你吃,别再睡了。”仔仔细细地将橘子瓣上的脉络都剔除,严晨这才喂到凉嘴里问:“甜不甜?”
“甜~你喂的都甜。”凉笑靥如花,热的严晨心头一跳,赶忙说道:“橘子本就很甜。”
谁知凉竟然丝毫没有反应,又认真地重复道:“你喂的才甜。”
此时众人皆在吃果谈天,气氛很是融洽。然而凉这句话一出,立刻有耳尖的弟子回过头来。
本身末席的案桌就隔得极尽,一时间,已经有五六个外门弟子诡异地看着严晨和凉。
有两个小姑娘还不敢置信的捂住嘴,脸颊通红,似是听见了什么羞人至极的事。
“看看你乱说话。”暗暗捏了捏凉的手,严晨小声叮咛道:“把姑娘都吓哭了。”
“唔,痛。”皱皱眉,凉却不为所动,又拿过个橘子放到严晨手中道:“剥给我吃。”
“你……”严晨气急,刚想把橘子推掉,却见凉冷冷地瞥了一眼围观的外门弟子,声音沙哑骇人:“看够了吗?”
“呜哇——”
被凉这么冷冷地瞥了一眼,饶是严晨都吓得颤了颤。更不提那些外门弟子,那两个小姑娘吓得直接哭出声,忙以手覆面。
苦笑不已,严晨乖乖听话地剥着橘子,告饶道:“少掌门您今日心情不错?”
言下之意就是你怎么那么有闲心去欺负人。
然而万万没想到,凉竟然丝毫没有理解严晨的话外音,眨眨眼思索后很是认真道:“有你在就开心。”
这下严晨真的欲哭无泪了。感觉那些朝他投来的好奇眼神就跟刀子似的,一把把地扎着。
两个男子在大庭广众下如此亲昵,不被理解为龙阳之癖才怪。
严晨此时多想告诉他们,凉是个女子,还是绝色无双的天人之姿,只凭一张脸就能让自己甘心跪倒,他俩根本不是大家想的断袖。
“哼。”唇边勾起浅笑,凉眼中满是调皮的笑意说:“怎么了,做我夫人,怕了?”
“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攥紧了严晨的手,凉说的很是深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