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钟卓奇怪地拿着那糕点打量,问:“少爷,您不是说给那严晨下点猛料吗?”
“我可说要取他性命?”钟惊鸿怒手一拍,将那钟卓吓得不轻。
低声叹气,钟惊鸿声音有些疲惫,“先不说凉给了他七阶灵宝,我们这下药必是自取其辱。”
说着声音突然严肃,直直地看着钟卓陡然道:“更何况严晨毕竟是个普通外人,我怎可因私人恩怨伤他性命?”
“可他是那野娃的夫人,伤了他不就是伤了凉吗?”钟卓不解,忽然被钟惊鸿一拳打得脑袋发闷。
“如此一来我与那些粗俗之辈有何区别?教门教导清高自傲,我还不至于落为阴狠小人。”眼底满是阴冷,钟惊鸿愤愤道:“难道你也以为我是那种被仇恨蒙蔽双眼的人?”
钟卓惊得一哆嗦,赶紧垂下头道歉:“弟子不敢!少爷品行高尚,是钟卓糊涂了!”
摆摆手,钟惊鸿提起一丝浅笑道:“今日买糕点可是累了。你早些休息。毕竟被抽走了灵气也不好受。”
“谢过少爷。”感激地欠身告退,走到门边突然听见钟惊鸿的一句辛苦了。
直觉得心窝暖暖的。
钟卓甚至露出了感激涕零的模样,意识到失态的他赶紧跑回了自己房间。
……
从钟惊鸿那出来,严晨又变得无聊至极。本想找七宝聊天,教他认字,结果他却说要自己亲自出门买菜给凉才放心。
相比之下严晨竟然觉得自己脸上有愧,没有阻拦便放他去了。
在床榻上盘腿而坐,严晨照着凉教他的姿势闭目冥思。
身体微微有些发烫,直到许久才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体内有灵气在游走。全身上下总计六缕,但皆细弱到肉眼不可见的地步。
咬咬牙,严晨想试着像凉那般将灵气送至指间。
奈何他用尽了全身力气,日落西山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进展。别说是显形了,将那六缕灵气赶到手掌都已精疲力尽。
灰心丧气地倒头栽在床上,严晨抹了把汗。
此时金色落落余晖落在地上,很是耀眼。冬日的空气中竟然有一丝甜腻的气息。
“真是个好天气。”看着窗外的美丽夕阳,严晨忍不住赞叹道。
若是以前,他定要赋诗一首抒情千里。
但此时他却是摇摇头打消了这个想法,从床上站起去往后厨为凉准备晚膳去了。
虽然早膳他没吃到,但此时严晨并没有生气埋怨,反而是想着凉外出一日定会饿肚子,一定要做些好吃的晚膳犒劳他。
踏入后厨,严晨才发现七宝竟然还未回来。
心中不免奇怪,这七宝不过出门买个菜怎么都一天过去了还未回来?
“不会是走丢了吧?”想到那长得可爱得嫩出水的小娃娃可能丢了,说不定还被人拐了,严晨心惊得炸起,顾不得穿上厚衣便往门外找去。
心中满是慌乱,靠着模糊地记忆一个个摊头寻找过。
但此时日薄西山,买菜的摊子早就该收收,该整整。七宝又只是个生的可爱的男童,任严晨怎么问都没有线索。
靠着墙喘着粗气,此时天色近黑。严晨心中很是担忧。
喘息间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竟然又七拐八弯丢了方向。此地荒无人烟,皆是些老旧危楼,竟然没有一丝火光,明显没有人居住。这时才发觉自己冻的牙齿发颤,双腿已然失去了知觉。
挠挠头,严晨忍不住打自己一巴掌。这下好了,七宝没找到,自己也丢了。
“怎么了?”绝望中忽然一个清冷声音响起,严晨吃惊地扭过头看去。
来人打着火折子,一张俊俏的削瘦脸庞上有些疲惫。在那忽闪的火光下竟然有些分不清男女。
欣慰地笑笑,严晨打趣道:“你又来救我了。”
凉脱下自己的斗篷给严晨披上,淡淡问:“怎么也不穿件衣服,得了风寒我可没法治。”
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严晨很是愧,犹豫良久才说:“我出来找七宝的,他说去给你买菜,结果一直没回来。可能他现在已经回旅馆了吧?”
“嗯?”眨眨眼,凉歪着脑袋有些失神。
几秒钟后,凉的眼神又回复了神色道:“他似乎找到了朋友呢。”伸手指着一个方向道:“灵气感应到就在那里。”
看着那明显更荒凉的地方,严晨不忍咂舌:“你也是靠着灵气找到我的吧?修为高了真是方便。”
摇摇头没有说话,凉忽然伸手拉起严晨的手。
惊诧中,暖意从手心一缕缕地传来,严晨很是羞愧道:“让你担心了,抱歉。”
“你开心就好。”露出浅浅的笑容,凉并不是在挖苦严晨,而是很认真地肯定着他今天这鲁莽的行动。
纵如此严晨却并没有觉得好受多少,反而有些失落。
自己太弱了,弱得简直生存不下去。
无言中任凭凉一路带着方向,出神许久才想起什么,严晨赶紧说:“火折子给我。举了一路怪累的。”
“不用,到了。”
绕过一个拐角,眼中映入火光。欢声笑语传来,与这荒凉的景色很是不相称。
破败的木板小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乍眼看去,这户人家唯一能入眼的东西只有门前地里的那些白菜。
“呀……少掌门。严晨哥。”七宝见了来人,脸上的笑容一顿,抱着白菜不好意思地跑过来说:“对不起!我玩的忘记点了。”
严晨看去,一对衣着褴褛的兄妹好奇地睁大着眼睛打量着自己。
羸弱的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只比妹妹高出半个头的哥哥紧紧地护住自己的妹妹。
心中竟然觉得很是感动,又不由的想起严喜,严晨温柔笑道:“你们好呀。”
“大哥哥们好。”小男孩很是礼貌的鞠了一躬,七宝兴奋地介绍道:“他们是我的新朋友~他家的菜可新鲜了,严晨哥你看看。”
的确,这白菜很少新鲜喜人,一看便是用心栽培的结果。
拉了拉凉的袖子,严晨提议:“你爱吃白菜吗?不如多买些回去。”
“你随意。”点点头,凉将自己的荷包交给严晨。
敲开家门,兄妹的父母见了凉却是一愣,赶忙把兄妹俩拉到身后,神色惊慌。
“我就是想买些菜。”掏了锭金子,严晨如是说。
“不用付钱!不用付钱!”惊慌失措地推脱着,这对父母便下了逐客令。
凉神色微动,刚转身,忽然听到那妹妹说:“哥,那大哥哥好漂亮啊。”
“你俩都给我回屋,不许看。”父亲斥责着兄妹,对凉和严晨露出抱歉万分的神色。
可能是自己造访的不是时候,严晨留下一锭金子便让七宝挑上几颗白菜告辞了。
凉一路无话,只有七宝叽叽喳喳地说着白天的奇遇。一出兄妹艰难求生记被说的绘声绘色,严晨心中很是感动。许久才忍不住摸摸他脑袋示意他快些把菜带回去,待他跑远了严晨才看着凉问:“你有心事?”
“嗯?”迷惑地看着严晨,凉的脸在微光的映照下很是恍惚。
“别太往心里去啦,可能是你的气场太强了,那对父母才怕你。”摸摸他的脑袋,果然见他听见后一颤。
毕竟只有十六岁的豆蔻少年,对他人的拒绝很是敏感,想不通也很正常。
身为过来人的严晨温柔安慰道:“也可能是你长相太过显眼了。”
被打趣的人头也没回的走了,好像女儿家闹脾气似的小性子让严晨无奈地耸耸肩,只好腹诽两句赶紧跟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