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江枫还是没有能把持住,他觉得,既然自己是个男人,是个CartoonMan,纵是陌生人,有了困难,也应该帮助吧,更何况,这个女生,曾经给了他无数的关怀与帮助,而且,他们之间,甚至也产生过那么一小丁点的情。
江枫走过去,站了一小会儿。
班上早就有同学关注到了李心洁,成绩好的同学,一直把她当成对手,表面上很好,心中正巴不得她在考试中有什么意外,所以,对她也是淡淡的,仅象征性地问候了一声。而成绩不好的同学,本就是没心没肠的人,攀高枝拉帮派倒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当然更不可能来主动关心她了。但是,当有人看到江枫来到了李心洁面前,便知道,又会有好戏看了,于是,一个传两个,两个传三个,突然,教室里安静了下来,在人声鼎沸的教学楼里,这间教室显得十分的另类。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嘴巴的活动,闭上的,再不张开,张开的,再不合拢。一百多只眼睛,就如同布娃娃的玻璃眼珠,清澈的、混浊的、近视的,无一例外,全都死死地盯着了这面。
江枫感觉到了,但是,现在,他是男人,是CartoonMan,当然不会在意。李心洁更感觉到了,轻轻地抬起头,那眼里,不但仍旧擒着泪水,而且,已经于发黑中透着红肿。
江枫与李心洁的四眸相对,心里像受到狠命一击,那心,便如璀璨的玻璃球一样破碎了,然而,仔细一检视,那碎末,居然只是一些冰渣,冰渣化掉了,只有一滩殷红的鲜血,湿淋淋地滴着,黏黏的。
“心洁,没事吧?”
江枫的声音很轻,很柔,如果不是教室里出奇的安静,怕是没有人能听到。也不知什么原因,江枫居然这样去称呼这个令人心碎的女孩儿,他简直有些情不自禁。
李心洁没有回答,只是惨然地一笑,嘴唇动了好几下,眼泪夺眶而出。她试了好几次,终还是没有能发出声音来,嘴唇倒是颤抖了起来。
“我……”
李心洁只发出了这一声,这,也许就是江枫这一辈子听到李心洁所发出的最后一个声音。
李心洁无法表达自己的奔涌着,却又极端混乱的想法,伏到了课桌上,低低地抽泣起来,娇弱的小肩,轻轻地起伏着。
江枫望着李心洁的肩,他试图要伸出手去,轻拍两下,但是,看到班上那上百只眼睛,他石化了。江枫突然觉得,那娇小的肩上,到底承担了什么样的负担呢?
“心洁,对不起!”江枫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憋出这样的一句话。
“不关你事,你走吧!”李心洁把头埋在桌沿,发出了含混的声音,但是,那话语却是相当的真切,一听便知。
“什么事都会过去的!只是一次普通的考试,我相信你能行!”江枫终于让自己冷静下来,准备地、得体地表达了意思。
“你走!我想安静!”李心洁抬起头,泪水,把她的脸敷满了,在灯光下,闪着冷冷的光,没有一丝暖意。
江枫回到了座位上,班上的同学应该是受到了这种情绪的影响,挺自觉地放低了声音。这种有意压抑的声音,令人更加的难受,江枫似乎听到所有人正悄悄地议论着自己与李心洁,他们想说,但又不想让两人知道。
好在晚自习开始了,一切,才真正成为了过去。
回到家,刚开门,父亲便问:“怎么样,正常吧?”
“嗯!”江枫的声音很简单,也显得有些低沉。
父母很快感觉到江枫情绪上的不同,母亲便问:“你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吗?是有失误吗?”
“没有,这次,我发挥得还可以,可能会比以前好一些。”江枫的话还是很低,虽然说的是好事情,但是,却像是悲伤的人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看你的样子,像是遇到不高兴的事情!”母亲还是不放心,望着江枫的脸,说。
父亲的眼睛并没有神,但是,江枫却能感觉到那眼神里射出的睿智的光来,它似乎很容易就能洞悉一切。
江枫笑了笑,他知道,如果自己不露出笑脸来,父母一定不会放心,而母亲一定会打破砂窝问到底,没有结论,就算死,她也不会甘心。
“说了没事就没事儿,这两天,太紧张,太累了,所以,精神不好,你们不用担心,我会拿成绩回来的。”
江枫说着,进了自己的屋子,父亲的动作有些缓慢,但是,母亲却后脚跟前脚,进了卧室。
“我总是不放心,如果考得不好,也没有关系,只要自己尽了力就行。”母亲仍然没有放弃,继续追问。
“跟你说了没事就没事,这次,我会进步很多名。”江枫有些不耐烦地说,虽然他的心里并不想要刺激父母,但是,为了摆脱他们的纠缠,他只好装成这样。
“可是,你的脸色不对!”母亲说。
“我没事,妈,你放心好了,你儿子长大了,会管好自己的。”江枫真的有些烦了。
好心归好心,他能理解,但是,一个人,总得有自己的隐私吧!
“那就好!我相信你!”父亲拉了一把母亲,两人出了江枫的卧室。
“你还说什么嘛,他都说了。”父亲轻声对母亲说。
“我是担心他。”母亲申辩。
“他都快十八岁了,你还担心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这么多心干什么?快让他洗澡,洗完了好学习。”
父亲虽然也是相当的怀疑,但是,既然儿子这样说了,没必要再追问下去。
江枫进了卫生间,花洒喷出的热水,温暖地打在他的身上,让他感觉到清爽了很多,不过,他很快听到父母在客厅里的声音,只是,因为水声,他无法听清。
“看他的表情,我不敢相信,他这次考得好。”母亲说“你不相信又怎么样?这得要他自己努力才行。”父亲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