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出这话的时候，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邹燕，手也是抖了一下。
而林苗苗眼睛尖，他手虽说只抖了一下，她也是看得真真切切的。
“您反映这么大，那我想，因为就是前者了。”林苗苗直接说出了他的心思。
邹燕是真的没想到，她会知道。
他更加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就问出来了。
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儿后，他才开的口，“你这么直接的问我，就不怕戳穿了以后，我不会再找你拍戏了么？”
“按照套路，我戳穿了，您不是应该打铁趁热么？”林苗苗不答反问，“又或者，趁着这个机会来套路我、威胁我，又或者是用别的手段……”
总之在这个圈子里，主动权从来就不是在演员手里的。
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邹燕就低低的笑了起来，“那你觉得，我是那种人么？”
林苗苗摇头。
她也不错眼珠的看着邹燕，“说实话，我在过来的路上，就已经想了很久很久。可不管这么想，我都不明白，为什么您做了那么多事情，却一件都没有说出来呢？”
他不光没有告诉她。
实际上，他连跟自己说这个事儿的打算都没有。
他这作风，真的是一点都不按套路来。
她说的话，直接就让邹燕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
他说：“我以为，你会觉得我就是那样子的人呢……”
他是喜欢她。
从她第一次来自己剧组试镜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女人与别人不一样！
别人为了名、为了利，一个个面上光鲜，可背地里丑态百出。
可她呢？
不管是荧幕前，还是荧幕后，都是一样儿的。
她不会讨好谁，她只会用实力说话。
而且现在出名了，外头诱惑越来越多，她依旧是那个样子！
别人恨不得粉丝越多越好，她呢，直接就不许粉丝成立后援会，也不需要粉丝接机什么的，就默默的演戏。
想到这些，他就与她说，“我找你来谈这个本子，并不是因为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与否，都不会影响到我用演员的决定。”
林苗当然知道他不是这样子的人，“我知道您不会以权谋私，但——对不起。”
因为凌宇的事情，她已经明白，爱情是不能勉强的。
她当初因为凌宇一直不停的帮自己，所以才答应与他交往。
可那段感情，她从来就没有体会到什么是爱情。
在她眼里，凌宇更多的就是个合作伙伴吧。
现在邹导演也是一直帮她，但她不会犯上一次的错误了。
“你不用对不起，喜欢你，这是我的权利。”邹燕说，“你拒绝，这也是你的权利。”
他说着就将自己这边的合同收了起来，“到时候会有人找你过来试妆的，你到时候直接过来就是，别的都不用担心。”
他立刻就从私事儿状态，转到了公事公办的状态！
林苗苗见他态度转变得那么快，虽说有些诧异。
但她心里也很清楚，这种状态，其实是她更需要的。
所以她也没逗留，当下就带着合同与剧本离开了。
只是她走了之后大半个小时里，邹燕都没去处理别的事情就是了。
他就一直站在窗口，许久才回过神来。
……
倪虹是两个小时后过来的。
她到了之后，也直接问：“既然她现在已经知道了，你为何不……”
她话都还没说完，邹燕就说：“感情是要双向的，她不喜欢我，我拿什么来留住她？
现在这样子不就挺好的么？有合作，就合作。
没有合作，那就如常，谁也不会耽误了谁。”
“邹燕，我现在不是以甲方、乙方的身份跟你说话，而是以十几年老朋友的身份跟你说话。”
倪虹道：“你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有这么一个坏毛病！不管做什么事情，你都是过于考虑别人……
你为苗苗做了那么多事儿，她心里能没数儿么！？感情虽说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但她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
只要你——”
“你就别说了。”邹燕道，“我不想勉强她，也不想让她觉得亏欠我。”
面对这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老朋友，邹燕也是有些头疼，“你就别操心我了！有空操心我，你还不如回家陪你闺女写作业呢！”
一说到自家闺女的作业，倪虹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但她也是真的关心邹燕，“你现在都三十六了，不是当年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了！你爸妈走的时候，可是拜托了我一万遍，要我看着你成家的！
现在呢？我女儿都已经上小学了，你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你说我能不担心么？”
他们两个是老友这事儿，外头是没多少人知道的。
一来他们一个是导演，一个是经纪人。
两人都忙得飞起，平时也没什么机会私下见面。
但工作上，两人碰头的几率是很高的。
所以大家都以为他们只是合作伙伴。
但在倪虹心里，这小子就跟自家弟弟一样儿的，“现在你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喜欢的，且苗苗这姑娘也是真的不错。
你要是不好好努力，下一次遇到能够让你动心的女人，估计又要十几年以后了！”
邹燕见这人酒都还没喝就开始唠叨了，也就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摆了摆手，说：“你就赶紧回去吧！你自己也一堆事情要忙，就别来唠叨我了！
我都这把年纪了，我自己心里有数儿的。”
心里有数儿！？
倪虹觉得，这小子心里就是一点儿B数都没有，所以才这么让人着急！
她没好气的说：“但凡你这话有一个字是真的，我都不至于跟老妈子一样在这里着急上火！
我跟你说，苗苗现在是不喜欢你，但不代表她以后也不喜欢你啊！这感情嘛，不都是长时间相处才能相处出来的么？
所以你们就趁着这一次拍戏，好好相处——”
她后头的话都还没说出来，就被邹燕捂住了嘴巴。
下一秒，邹燕就将她推出了自己的办公室，“大姐，你赶紧回公司吧！以后有什么事儿，让你助理来就是了，你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