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吧？”
秦晚走上前，用手背贴了贴赵子赢的额头。
结果去看到本来垂眸沉思的人立刻看向了她。
嗯，十分清醒的看着她。
秦晚呵呵一笑：“我只是关心一下你，你没事吧？”
赵子赢这次没有对她的‘毛手毛脚’说什么，只是看着秦晚道：“这个消息，皇后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
“真是不可爱，”秦晚要收回自己的手，结果却反而被赵子赢一把抓住了手腕，好吧，她也不挣脱，随便他拉着，然后接着道：“谁都有一点自己的秘密，你不会是想要我连自己仅剩下的一点乐趣都要剥夺了吧？”
“乐趣？”
赵子赢的唇角微微翘起，那一点点微小的笑意，足够令人在窥见冰山消融一角之后对里面露出的风光而感到惊叹。
“皇后娘娘什么时候有了孤不知道的乐趣？”
“一点点小乐趣而已。”
也不用这么步步紧逼，什么都想问清楚吧。
真的要她解释，岂不是她的马甲都要掉了。
秦晚习惯性的绷着脸在自己的心里面给自己讲着冷笑话，却没有发现，赵子赢眼中微微泛起的波澜。
“好。”
赵子赢放开她的手，“孤可以不过问皇后的小乐趣，只不过，皇后需要为孤做一件事。”
秦晚先是点点头，而后又觉得面前这人的神情举止莫名的有一丝熟悉感。
哪里来的熟悉感呢......自己拿捏闵掌柜的时候，是不是就是用的这种语气？
不过比起并不经常坑人的她来说，赵子赢这个切开黑，一看就没有少做这样的事情，他说话的语气和眼神，都显得自然无比。
“陛下想要我做什么事情？”
“我要皇后帮我照顾......孤的母亲。”
阿蕴？
“你的意思是想要我把阿蕴藏在景和宫？”
要是能行，不用赵子赢吩咐，她早就做了。
赵子赢给了秦晚一个否定的眼神。
既要她去照顾，又不让阿蕴留在景和宫，那还能怎么做？
赵子赢很快就解开了她的疑惑。
“你的意思是说，想要我......送阿蕴出宫？”
秦晚现在怎么说也是皇后，安排一些宫人出宫，也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况且，宫女到了合适的年纪，本就会被恩准出宫归家。
让秦晚来做这件事，再合适不过。
因为赵子赢自己想要做什么的，盯着他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可是出宫的话，陛下想要把阿蕴安排在哪里？”
至于皇宫里面那些需要解决的麻烦事，秦晚倒是没有多嘴去问，一是她问了没准反而会让赵子赢起疑心，二是，就算她过问了，没准赵子赢早就已经想好了解决的办法了。
这些事情，用不着她操心。
赵子赢也的确是早就已经想好了。
“顾氏留给你的嫁妆田庄，在上京城的郊外也有几处，寻一个环境合适的地方，安排在那里。”
“嫁妆田庄......”
秦晚的眼睛睁得微圆，赵子赢怎么一开口就好像已经把她的底子摸清楚了一样。
“秦相府上最近传出来的那些沸沸扬扬的话题，就算是孤在宫里，也都听到，孤不知道孤的皇后竟然还有这样的气势，逼的李夫人都要退避三舍。”
赵子赢说这话的时候，似笑非笑，看着秦晚，总好像是没有把话说尽。
原来是这个。
秦晚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本来就是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了，如果我不拿回来，陛下怎么会想到要用到我母亲留下的嫁妆田庄呢？”
不论赵子赢究竟看出了什么，查到了什么，只要她没有露出痕迹来，是与不是，都只是她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没有确凿的证据，赵子赢也奈何不了她。
再说了，左右她有没有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皇后的确是勇气可嘉，不过之前看皇后和秦相好似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一样，不知道现在皇后和秦相的关系如何？”
你和郑太后什么样，我和秦仲庭就是什么样子。
秦晚嘴巴张口就要刀，不过想了想，阿蕴还在里面，就闭上了嘴。
“太后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给陛下纳妃了，陛下交给我的事情，我肯定会去办好，与其担心臣妾和秦相的关系，陛下不如去考虑究竟要再什么良辰吉日纳妃？”
那周雪雁看上去，对他很是喜欢。
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种话题上被秦晚噎一回的赵子赢脸一绿:“谁说了孤要纳妃？”
“嗯？”
不纳妃这一个多月来，都是闹着玩呢？
况且，宫里宫外的流言蜚语，她也没少听啊。
那些人看她的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多可怜呢。
嗯什么嗯？
赵子赢本来还是翘着的唇角直接被秦晚一句话给气得抿回去了。
“什么人都敢做孤的主了吗？”
那可不是别的什么人，是你名义上的母亲。
秦晚觉得怪怪的，赵子赢听到周雪雁之后，脸上完全看不出一丝欢喜，她还以为赵子赢多少对周雪雁是有点感情的。
没有想到，小小年纪的赵子赢却是修得了一副水晶冰凋的心肝。
冷啊。
几日后，秦晚就知道了，自己感受到的冷绝对不是自己的错觉。
因为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着所有人的面，赵子赢把这郑太后已经开口做出要纳给他的周雪雁，反手就指婚给了裴行敏。
裴行敏一贯是一张阎王脸，旁人倒是看不出喜怒。
只是周雪雁的情况就不是那么乐观了。
谁都看出来，周雪雁在听到赵子赢指婚之后瞬间煞白的脸色，那摇摇欲坠的小模样，倒是看的许多人于心不忍。
本来赐婚也是一桩佳话，虽然金吾卫指挥使的这位裴大人出身不怎么样，但是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
况且，能够在裴行敏的这个年纪做到这个位置上的，满京城也找不出几个来。
只是令人膈应的是，这位周家姑娘和皇上之间的花前月下，早就不知道被传颂了多少个版本出来了。
谁都以为这位周姑娘是要进宫伺候陛下的，不是瞧着郑太后都已经认下了周姑娘了吗？
只是谁能够想到，赵子赢竟然就能够当着所有人的面，若无其事的把名传闻中和自己两情相悦的姑娘给赐婚了。
众人在心中哗然，但是碍于在主位上的皇上和脸色难看的郑太后，谁都不敢大声的说出来而已。
周雪雁在听到赵子赢赐婚的那一刻，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要褪干净了，她不觉得赵子赢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心思。
毕竟，他允了她进入紫辰殿！
她以为，这位少年帝王，心中有她！
就算感情不深，只要给她一点时间，让她抓住这个机会，她就可以翻身！！
可事实是如此的残酷。
坐在上面的郑太后看着身侧的赵子赢，目光阴毒，她就知道，知道这个白眼狼不会乖乖就范。
不过，他以为这样赐婚就可以结束了吗？
“陛下喝酒喝的湖涂了，你可看清楚了，台下的是雪雁，不是旁人，陛下怎么也舍得赐婚给不相干的人？”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郑太后的话说得含湖又暧昧，其中数不尽的意思，值得人细品。
“孤很清醒，醉的是太后娘娘。”
赵子赢站起身，郑太后意犹未尽的威胁他听得出来。
不过，那又如何？
他的名声好坏，对他来说，不重要。
果然，见到赵子赢反驳自己，很快，郑太后就开口道：“雪雁和陛下不是早就已经——”
“太后娘娘喝醉了，来人，扶太后回去休息。”
“哀家可没有醉，还是皇帝担心哀家在喝醉之后不小心说漏了什么？”
秦晚走过来的时候，便看到郑太后手中拿着酒杯，笑的人心中发慌。
一把年纪了，还真的是不消停。
指尖的小石子快速飞出去，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郑太后在紧跟着要说第二句的时候，胸腹间被一颗小石子点了个正着。
明明五感都是清晰的，但是就是说不出一句话。
郑太后憋了半天，连一声啊都发不出，在自己和自己较劲的时候，手中的酒杯也跌落在桉几上。
这下，反而倒是应了赵子赢那一句太后醉了。
于是在赵子赢的‘孝顺提醒’下，宫人们很快就把郑太后扶下去了。
郑太后一走，周雪雁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裴行敏站在赵子赢的身侧，本来对于赐婚一事并无太大反应的他，在看到周雪雁满脸的不甘之后，放在刀鞘上的手缓缓收紧。
她不想要嫁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