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做了什么，去了哪里、那个该死的黄皮紫眼猴子说了什么话你都要记下来，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希望能看到一份完整的行动报告。”
说话的听声音是一个老人，他坐在阴影里，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洒在老人身前的桌子上。
坐在老人对面的是一个同样处于阴影里的男人，他的双手放在桌子上，暴露在阳光下。
可以看到那是一双虎口和食指充满了老茧的手，这说明手的主人经常会去射击场，男人的坐姿挺胸抬头，看上去就充满了军人的气息。
男人点头道：“是。”
接着他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不通知他们直接撤走？”
“我们和纽曼星失去联系了，所有人和纽曼星都失去了联系，纽曼星现在就像一座孤岛。专家推测纽曼星周围可能爆发了粒子风暴而影响了通讯，斯塔克通讯公司在葛力马被发现之前就已经派出了调查小组奔赴纽曼星。
调查小组里有我的人，他会提前通知我的人警察来了，如果你在纽曼星落到他们的手里，你只要说“布谷鸟叫了”他们就知道你是我的人。”
男人有些迟疑：“你……你为什么要把我的身份告诉他们？”
“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他们比你更可靠，都是能在敌人的拷打下紧闭嘴巴的硬汉，而且他们都是交了投名状的。”
男人只得点头：“好的。”
阴影里的老人嘱咐道：“等坐上飞船我就不会联系你了，那只恶心的黄皮猴子手下有一个小胖子菲利普，他可能将你们的所有通讯工具都监控起来了，如非必要，不要联系我们。”
“你放心，我不会露马脚的。”
老人冷厉地用指节敲着桌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的事业绝对不能出差错，如果你被他们发现了身份，你知道该怎么做。”
男人脸上出现了决绝的神情：“到时候我会和葛力马一样。”
“很好，不枉我们费尽心思把你送到那头蛮牛面前。”
老人在黑暗中满意的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他接着道：“你的家人我们会照顾好的，就像葛力马一样，他的父母和女人突然各中了五百万的奖券，这可不是运气那么简单。”
男人突然不忿地说道：“我为你们提供了比他更多的情报，杜衡的消息都是我提供给你的，葛力马除了泄露档案还有什么用？我的钱应该比他更多，而且你们为了不留痕迹用的是博彩公司发行的奖券，光税就要20%。”
“你要多少？”
“这次我要五十万，如果我死了，我的父母和女人各八百万，我是说税后。”
“那五十万我可以答应你，你回来的时候给，你死后只有七百万。”
“九百万。”
面对男人又涨了一百万的狮子大开口，老人沉默片刻，爽快地答应了：“好，希望你值这么多钱。”
“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男人起身压了压鸭舌帽的帽檐，转身离去。
等他走后，房间的一面墙壁上无声出现了一个正方形，接着正方形的门向右滑开，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金发小男孩走了出来。
小男孩对身处阴影里的老人说道：“感觉就像养条狗一样，你要给它喂骨头它才会屁颠屁颠地跑去捡你扔出去的飞碟。”
老人揉了揉眉心：“可这不是飞碟这么简单，这是关乎到我们生死存亡的东西，而且我们在这条狗身上的投入太多了，舍不得亏本，所以狗要得再多我也不得不给，不然要是一般的情况，他这么得寸进尺我早就把他沉河了。”
小男孩满不在乎地说道：“要我说何必这么麻烦，只要杀死杜衡，一切都一了百了。”
老人摇头说道：“不，就算杜衡死了他的继任者乃至禁毒署还是会继续追查下去，这可是半吨的莉莉丝，足够造就上万名瘾君子，他们不会罢休的，除非我们杀到那些警察和禁毒署丧胆。”
“小布安诺真的打算这么做，他和我说我们要联合起来，一起反抗政府和警察的统治，发动暴动……我严重怀疑他是塔姆人的后代，脑子里都是屎。”
老人皱眉：“种族歧视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小男孩傲然道：“就算当着昆图斯的面我也敢这么说。”
老人在心里不屑地哼了一声狂妄和猖狂，原先昆图斯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老人心平气和地说道：“我说了我黑铠帮会解决的，我希望你放弃杀死杜衡和挑拨我们杀死杜衡的打算，小布安诺已经被老布安诺给狠狠训斥了一顿，现在上位的是老布安诺另一个侄子……
所以不管你和他有什么私仇，你已经让我们损失惨重了，好多人都跑了，现在那些警察还在扫场，我们已经在打算扔一些替罪羊出去了。
“我义父……”
老人嘿嘿一声怪笑，打断道：“这次又是你义父的意思？施万象同学，你已经骗不了我们了，我们已经联系了施居士，到目前为止的一切都是你在自作主张，在夏王朝，这貌似是假传圣旨？嘿，这可是足以废除储君的罪名。”
施万象回以嘿嘿一笑，没有丝毫不好意思：“我和他又有什么区别呢。”
“当然有。”老人无不嘲讽地说道：“因为你是靠他才拥有和我们平等对话的资格，不然谁会听你的？就凭你是天才？每年贫民区出现那么多天才，甚至还有几名化学博士，天才其实并不值钱。”
老人接着告诫道：“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你，你仍会是一个在学校里和周围同学格格不入的小孩子。”
施万象沉默片刻，脸上突然出现明媚的笑容，他天真地说道：“谢谢你的教诲，亲爱的黑铠爷爷。”
绰号为黑铠的老人起身，他叹了口气：“还是算了吧，别用这个称呼了，我瘆得慌。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
“有人在找我。”施万象脸上突然涌现出了浓浓的恐惧。
黑铠观察着他的表情诧异地哦了一声，问道：“杜衡的人？”
“不，是国土情报局的人。”
黑铠闻言一愣，下意识的拔高了十分音量：“怎么可能？！你从哪里得到的情报？”
穆萨联邦的国土情报局对于这些黑帮来说，好比太空母舰对比一艘小渔船，双方无论从哪方面看都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面对太空母舰的调查或敌意，小渔船除了沉没以外没有其他下场。
所以小渔船是很少有机会和太空母舰产生交集的。
施万象笃定地说道：“我的情报不会错的，就是国土情报局的人。”
施万象刚开始自然是不会将自己身怀异能的事情告诉这些外人的，这可是他的最大底牌，将来如果他和自己的义父产生了什么矛盾，他的异能就是争取这些黑帮支持他的利器，不过现在是时候了。
“你确定？”
“我确定。”
黑铠沉吟了几分钟，问道：“他们为什么会找上你？”
施万象并没有回答，他说道：“他的武力非常强，我见过的人里面只有杜衡能和他比，我的手下已经被他打伤一半了，不过他并不知道他要找的是谁，只是一个大概的范围，所以我来寻求帮助，惹不起我总躲得起，我需要你们帮我消灭我存在的痕迹。”
“施居士那边？”
“义父已经在着手做了，我的档案已经没有了，我现在也不需要去上学了，总而言之，我国的户籍系统里已经没有我这个人了。”
黑铠怪笑一声，反问道：“你刚才在转移话题，并没有告诉我他们找上你的原因，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去对抗国土情报局？”
“就凭我和你那夭折的短命孙子长得很像。”
不过这句话施万象是不可能说出来的，他突然说道：“能给我看看你的手机吗？”
黑铠一怔，不明白施万象在搞什么名堂，不过施万象很像他那夭折的孙子，所以黑铠还是照做了，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这样会让他有种满足自己孙子的要求，享受天伦之乐的错觉。
施万象接过手机，冥冥中空气里突然惊起了一阵波澜，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咔咔咔咔……
那手机在施万象的手掌上开始变形，就像N年前热播的变形金刚里被火种源照射了的机器一样，那个手机竟然变成了一个机器人！
外观小巧，充满了朋克蒸汽风格的手机机器人对施万象鞠躬，一手抚胸，一手摆至身后，机械音响起：“您最忠诚的仆人斯塔克七代为你效劳。”
施万象瞥了眼黑铠的表情，心里暗笑，表面则故作淡然地说道：“给我你最近七天的通话记录。”
“正在为您查询中……查询完毕，星历3351年12月23日7点42分36秒，拨出，联系人甘比诺，通话时长5分钟36秒，通话录音为……”
黑铠出言打断道：“可以了。”
接着黑铠像是第一次认识施万象一般看着施万象，他近乎呢喃地说道：“异能？”
“你说呢？”施万象手掌上的机器人正在飞快地还原成一部手机，他故作无辜地耸了耸肩。
黑铠意识到了什么：“你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施密特将手机还给黑铠，说道：“因为我最近意识到了，我义父的力量终究是他的力量，我只能是走在老虎面前的狐狸，只有真正属于我的力量，才是我安身立命的本钱。
你知道我义父在让我干什么吗？他在让我解锁机器人，制造机器人大军，并秘密贩卖到坦尼亚州和凡提诺牟利。
我想有我自己的力量，所以也许我们可以合作，我提供异能，你提供机器人和销售渠道，我们五五分。”
黑铠突然感觉喉间发涩，他总算知道为什么施密特会这么看重施万象了，为什么施万象假传圣旨施密特也无动于衷，以及为什么国土情报局会找他，原来他是一个异能者。
不愧是和施密特一样白手起家创立了黑铠帮的男人，黑铠很快恢复了清醒：“为什么是我？”
“你是最为恪守规矩的人，和你合作，我放心，另外我对你有一种亲切感，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会害我。”
一个小孩子说这句话令人感觉非常的奇怪，但黑铠此刻却感到无比的自然和悦耳。
在黑铠眼里，施万象的身影和面孔正在和他那夭折的孙子重合，黑铠眼神迷离，他低声喃喃道：“雷克斯……”
施万象无比自然地亲切回道：“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