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了？”
“缉私局内部人员和他们同流合污，给他们带货。”
盖亚以一副过来人的语气汇报道：“自从和天军争夺防卫空间站的控制权失败后，缉私局和天军素来不和，他们内部飞船带的东西从来都不给防卫空间站检查，如果有无人机靠近，会立马开火，说飞船里的东西是政府机密。”
接着盖亚摇了摇头，说道：“这是一个丑闻，对方说希望我们不要传出去，欠我们人情。看来下次我们还可以向缉私局借飞船用了。”
杜衡点了点头：“那是小事，现在顺藤摸瓜的事情就交给你了，那个贩毒集团只是损失了一些小喽罗和一个头目而已，他们不会放弃开拓071事的毒品市场的，看来我们还不要动手，贫民区自己就要掀起腥风血雨了。”
然后杜衡对盖亚说道：“下去吧，另外把牛壮壮给我叫上来。”
不一会儿，牛壮壮推门进来了：“长官，找我有什么事？”
“坐。”
等牛壮壮坐到自己对面后，杜衡说道：“你该升官了，总让你以警官的身份去使唤他们也不是个事。”
说完杜衡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份由总务科草拟的晋升令，放到自己桌子上，推到牛壮壮面前：“恭喜你，牛壮壮高级警官，从今以后你就是反黑科的二号人物了，话说你已经打破了我的升官记录，从警官到高级警官，我可用了一年半的时间。”
牛壮壮接过晋升令平静地点头：“谢谢。”
“明天办手续，今天只是提前通知你。”说着杜衡转移话题，冷不丁问道：“牛壮壮，你觉得卡尔怎么样？”
牛壮壮皱了皱眉：“卡尔？”
接着他回忆道：“桀骜不驯，容易走极端，当时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酒吧买醉，非常颓废，和他谈了五年的女朋友和他分手了，原因是嫌弃他没钱。
当我把他从吧台上扳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眼神，那是受伤的独狼的眼神，当时我觉得如果我不拉他一把，下次我们的见面不是在殡仪馆就是在监狱里。”
杜衡心里咯噔一下，现在琼斯博士的检验报告还没有出来，听到这个消息，他更加确定卡尔就是内奸了。
卡尔经受了一次严重打击，性情开始改变，变得非常容易被人用金钱来收买，对于他来说，军人的荣誉、信仰，变得远没有金钱重要了。
“怎么？卡尔最近犯什么事了？”牛壮壮诧异问道。
杜衡按下办公桌上的一个按键，顿时办公室的门自动锁死，窗户的百叶窗拉好、闭合，顿时整个办公室都黑了下来，同时办公室内开启了屏蔽装置。
这一系列动作让牛壮壮不由变得严肃起来，神情凛然。
阴暗中，杜衡低声说道：“如果我说卡尔是内奸……”
“他不会的。”这是牛壮壮在讨论公务的时候第一次打断杜衡的话，他是一个非常注重上下级观念的人，军队的生活对他影响极深。
牛壮壮急声说道：“我了解他，我和他一起出生入死，我救过他的命，他也救过我的命，他是一个模范军人，虽然他的生活可能一团糟，但我坚信他的信仰是十分坚定的，不然他当时就不应该在酒吧买醉，而是成为一个黑帮枪手，带着一群小混混招摇过市。”
杜衡沉默半晌，叹息着说道：“人总是会变的。”
接着他苦笑道：“我后悔这么早就告诉你了，也许你的改变会让卡尔心里起疑心的。”
牛壮壮喘着粗气问：“证据呢？”
“一大把证据。”说着杜衡说道：“中央电脑，调出数据库里编号为KR02382的文件夹，解锁密码为qaz@18234，将里面的东西都传到我的PAD上。”
接着杜衡将自己桌上的PAD推到牛壮壮身前：“你自己看看吧。”
牛壮壮拿到PAD，上面首先是一张照片，卡尔一身西装十分懒散地穿在身上，脖子上带着一个银光闪闪的吊坠，他怀里抱着一个美女，身旁还跟着一个，两个美女的脸上都带着媚笑。
看他所处的环境，应该是一个高档服饰店，此时他正在店员讨好的笑容下，意气风发地刷卡付账。
此刻杜衡的声音有些刺耳：“那里是071市的一个高档商业中心，我去过那里很多次，却只在那里买过一次东西。
还是我当年高中毕业的时候，我的父亲带我去那里买了一套毕业典礼上演讲要穿的西装，那个老板是以赛亚的信徒，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给我打了五折，花了一万块，而且那还是最便宜的。”
“卡尔去的时候带了两个女孩，根据店员的描述，他暴发户一样地给她们买了一大堆东西，根据我拿到的账单，你知道他花了多少钱么？”
牛壮壮看向杜衡，杜衡冷冷道：“六十三万七千六百五十九元。我们警察算上工资、奖金，破案率奖金，以及某些潜规则捞的外快，一年也很难超过十五万吧？
他就这样一天，轻而易举地花了六十三万，花了他如果不犯法，不吃不喝，需要做至少四年警察才能有这么多钱。
说实话，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也许是觉得要及时行乐，也许是心理压力大，觉得自己迟早有被发现的一天，攒那么多钱干嘛，所以还不如花掉。
我查了下，那两个女孩是一个野鸡大学的大学生，她们的信息可以在网上那些包养论坛里找到，她们从高中开始就在网上发布求包养信息，明码标价，每人一年三十万，她们则陪玩陪吃陪睡，一直到现在。
虽然卡尔用的银行卡不是他本人的，但是他的签名总做不了假，我拿去找人做过笔迹鉴定，统统都是他写的，至今，他已经花了三百多万了。”
说完杜衡就不说了，等牛壮壮慢慢接受。
牛壮壮听了半天后，有些艰难地说道：“也许他是中了奖……”
随后牛壮壮想到了理由，他舔了舔嘴唇：“在部队的时候，卡尔曾经担任过狙击手，他的心算能力是我们中最出色的，这些都只是道德问题。”
“什么奖？彩票？地下赌场？还是网络赌场？他是能算牌么？接受吧。这些概率有多低？”
见牛壮壮还要争辩，杜衡一摆手：“好，我们就算他那些钱都是他靠自己的心算能力记牌和算牌赚来的。”
杜衡接着说道：“可是你知不知道，上次盖亚叫人去帮菲利普出气，卡尔在去厕所的时候拿了一支笔？
这不算什么，之后，那位性格可以说是贪生怕死的闫所长，不管怎么样，即便水泥浆淹到了他的胸口，也没有说出任何对他不利的东西。
然而根据我的调查，他真的有很大的问题，他贪了很多很多研究经费。他不可能为了钱，而不要自己的小命，这不科学，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人提醒过他。
你也知道，当时卡尔负责恐吓他，盖亚他们是看不到那个姓闫的，他们只能听。
然而我在那个水泥坑里面找到了一个小纸团，现在还在分析，里面很有可能就是卡尔写给姓闫的纸条。
当时那个环境，能提醒闫所长，并且看不到他打开纸条的，只有卡尔，他不可能看不见的，除非他当时短暂失明了，或者……”
杜衡的声音严厉起来：“那张纸条就是他塞的。”
牛壮壮的脸色彻地阴了下来。
阴暗中，杜衡起身，走到窗户前，将百叶窗帘拨开一条缝隙往外看去，顿时一束光洒在了他的脸上。
他头也不回地说道：“我相信你，因为我觉得我救过你的命，你对我有亏欠，所以就不会背叛我。
世界上大部分的信任都是这样，人就是这么古怪，因为我帮过别人，我就会觉得别人是可以信任的。也许这其中掺杂不想让自己的付出白费，想证明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或者觉得可以用道德捆绑他人。
卡尔救过你的命，你也救过他的命，和我现在的情况差不多。”
杜衡转身：“可是这个世界上不只是有兄弟义气，也有法律和正义。
他是一个黑警，天知道他每天都给那些黑帮汇报一些什么，也许有的时候我们的行动就是一个陷阱，等我们赶到那里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倒计时完毕的炸弹。而且你和他是兄弟，和其他人就不是了？
如果有一天，我们损失惨重，就因为是他在偷偷送情报怎么办？上次在车库，如果不是我冥冥中感觉到了不对劲，而这种感觉又无数次救过我的命，让我深信不疑的话，我现在可能还躺在医院里接受治疗。”
“我不会容忍这样的定时炸弹存在，但在榨干他的价值之前，我会装作没有发现。”
牛壮壮沉默半天，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你是他的生死兄弟，你非常熟悉他，据说他进部队的时候，你负责带他，他的反侦察技术是你教的。所以我希望你能监视他，看他每天下班之后都去哪里，又做些什么。
等时机到了，我会故意给他一个假情报误导他，吊出他身后的人。”
牛壮壮突然站起来，说道：“也许他还有救。”
“双面卧底？”杜衡皱了皱眉，以他的智商瞬间就领会到了牛壮壮想要表达的意思……
“是的。”牛壮壮点头，变得一脸乞求，虽然室内十分阴暗，但以杜衡的目力自然看清了这一点。
看到这一幕，杜衡不由想起了牛壮壮当初想要当警察的时候，在那个咖啡馆里，当自己揭穿他的简历造了假的时候，他脸上也只是诚恳而已。
杜衡想了想：“他以后当不了警察，如果他们知道他是卧底，因为那些牺牲的警员而对黑帮产生的怨恨，大部分会转嫁到他的身上，他在这里会过不下去的，只有离开。”
这是变相同意了。
牛壮壮立马点头：“我会让他悬崖勒马的。”
“希望如此吧。”杜衡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他随时都可以把卡尔抓起来，只是现在还没有坑卡尔背后的人一把的机会而已。
现在既然牛壮壮想试试能不能让卡尔悬崖勒马，哦，不，应该是想试试能不能将他从泥沼中拖出来，那就让他试试好了。
只是杜衡并不看好牛壮壮，他觉得卡尔会自己慢慢滑入深渊的，只要让他抓到了卡尔在某些重大案件上通风报信，那么谁说情都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