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震惊的莫过于南宫颐了,她自去年姜嬛死后便陷于舆论中帝位不稳,已经几乎民心丧尽,这个时候冒出来一个南宫氏的嫡脉正统,她这个女帝,可想而知是什么下场了。
何况还是长渊山尊主亲自送回来,又是姜姮的人找回来拥戴的,肯定不会轻饶了她这个本就旁支出身又名声不堪,疑似谋害了前国师的罪人,她完了。
她当即质疑此事,长老会也联合质疑。
皇室正统血脉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不能说是就是,肯定是要验证血脉的。
一番质疑之后,萧弥月拿出的那些南宫姣留给她的信物令牌,扶阳亲自以血木验证了萧弥月的血统,还拿出特制的药水,将萧弥月背后生来携带却被掩藏的图腾显露出来。
如此众目睽睽的三重验证,再无人可质疑,哪怕对当年南宫姣所为颇有疑议,但是萧弥月的血统错不了,是如今南宫氏唯一的嫡脉了。
就此,萧弥月成了大澜的璃月帝姬。
南宫颐的帝位已经是真的岌岌可危了,只需要一根稻草都可以把她压死,萧弥月却并没有做什么,似乎很安于做这个帝姬,任由都城上下物议沸腾风波不断,让南宫颐和长老会发疯。
她住进了所谓的‘御赐’府邸,对不断来求见的宗室贵胄和世家官员不予理会。
但是有一个人来,她还是见了。
是云恳。
云恳进来,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参见璃月帝姬。”
萧弥月让他平身。
云恳起身后,就毫不避忌的直视着萧弥月,目光探究又狐疑.
萧弥月淡笑:“云少主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云恳盯着萧弥月道:“臣下只是奇怪,去年臣下前往燕国出使时,见过一个人,和帝姬几乎一模一样。”
萧弥月轻笑:“云少主干脆直接说你怀疑我是她就好了,何必这样拐弯抹角,你也不必试探,你没猜错,我就是她。”
云恳虽然早就差不多确定了,可还是吃惊。
“怎么可能,帝姬你分明……”
萧弥月道:“其中内情云少主不必多问,也不是你该知道的,你只要知道,我的亲生母亲确实是前帝储,大帝姬南宫姣,而我并非假冒顶替,其他的不重要,除非云少主你有意以此来威胁我,那就另当别论了。”
云恳面色一变,忙说:“臣下不敢。”
萧弥月很满意,端正姿态道:“那你今日来,应该也不只是来找我确定你的猜测吧,说吧,是你想要做什么,切确的说,云家有何打算?”
云恳也不废话,直接问:“若是云家向帝姬投诚,瓦解长老会对帝姬的谋算,帝姬他日登基后,可否让云家成为长老会之首?”
萧弥月笑意深长:“云少主倒是野心不小啊。”
长老会虽然几大家族看似制衡,也一心抱团,实则也有高低,云家在其中只排在中位,长老会之首是轮不到云家的,云恳作为云家的下一任家主,他这样的谋算,自是不愿屈居他人,想要统领六大家族。
云恳眼中是掩不住的精明谋算,道:“帝姬肯么?臣下可以跟帝姬保证,绝对不会妨碍帝姬的权威,如今姜氏败落嫡系不存,掌政国师之位再无传承,往后大澜的权柄只在帝姬之手,臣下若统领长老会,必定全力辅佐帝姬。”
萧弥月似笑非笑:“云少主所谓的全力辅佐,不过是暂时之计吧?”
云恳脸色微僵:“帝姬这是何意?”
萧弥月看着云恳,那双眼眸清明且锐利,像是可以穿透云恳的表皮,看透他内心的欲望。
“你的野心,应该不只是一个长老会之首,当初你那样厌恶姜嬛,还是逼着自己与她定亲,其实你不是拒绝不了那桩婚事,而是你需要那桩婚事,你可以借着她得到姜氏以及前大国师留下的势力,用来稳固你的根基以谋后事,听说你曾出游在外好些年,在南边各国都待过,那些男权为尊的诱惑,对你很大吧?”
云恳脸色骤变,忙跪下道:“帝姬何出此言,臣下不敢!”
他确实是前些年出去游历过,去过南边各国,见识过那些以男为尊的国情政权,便受到了影响,他成见识过前国师唯我独尊的样子,经历着自己的家族被踩在脚下无力反抗的屈辱无力,便滋生了效仿南边那些以男为尊的心思。
如此,自然只有推翻了南宫氏和姜氏,才能改变澜国数百年的国情。
没想到萧弥月会猜到。
可他是绝对不能承认的,他现在还没有可以承认这些而全身而退的底气,以前他可以不将姜嬛放在眼里,是因为看透了姜嬛的色厉内荏,也知道姜嬛被架空了,就算惹怒姜嬛,她也没办法做什么。
可是萧弥月不行,这位帝姬明摆着是以后的女帝,背后是燕国,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还可以抓着把柄不将她当回事,但是最重要的是,前国师姜姮的势力,如今都握在这位手里。
萧弥月道:“你不必在我面前装,我既然清理了那些在燕国见过我的人,却留下了你,并非我不敢动你,而是我对你足够了解,且有把握能把你牢牢地控制在手里,便不怕你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你如今在我面前否认伪装是没有用的,做人还是要诚恳一些,这样大家都痛快一些,有事情也好商量不是?”
云恳咬了咬牙,绷不住了,沉着脸问:“就算是这样,帝姬打算如何对臣下?”
萧弥月轻笑,不屑道:“我能对你如何?没必要的,不管你有什么样的心思,在我面前都没有任何威胁,你服不服的也都只能臣服于我,我即便放任你滋生野心,你也没有对付我的能耐和底气,我有何惧呢?”
云恳无法否认,萧弥月说的确实是实话。
萧弥月道:“你想要做长老会之首,可以,但是有些好处不是白得的,得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帝姬想让臣下做什么?”
萧弥月端起旁边的茶抿了一口,漫不经心道:“如今的局势你也看到了,南宫颐和长老会那些人不会放过我的,我倒也不是做不了什么,但是比起我派人去监视打探再想办法应对,我觉得你这样的他们自己人帮我监视着更好,既然你有意投诚,出卖他们便是你要做的,代价便是以后你只能做我的棋子了。”
云恳又直视着萧弥月问:“臣下若是为帝姬办事,以后云家可以成为大澜的第一世家么?”
萧弥月笑意就淡了:“云恳,你有点贪心了,怎么?你想取代姜氏?”
云恳直言:“姜氏嫡脉不存,如今只剩一些旁支根本不成气候,只要云家成了长老会之首,取代姜氏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
萧弥月沉声道:“姜氏永远不可能被取代,嫡脉没有了,我自可再扶起其他支脉,哪怕以后大澜都不会有掌政国师,姜氏的地位依旧不能动摇,不然你以为为何如今哪怕嫡脉无人了,姜氏还能屹立不倒?”
她从没有想过放弃姜氏,她不在乎以后的姜氏家主是不是嫡脉,只要是姜氏的人就好,甚至不是姜氏后人也行,自从姜嬛死后,便是奚纭撑起姜氏的门庭声望,以后自然也能让奚纭做姜氏的家主。
云恳没想到萧弥月会这样执着于姜氏的荣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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