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明无忧淡淡地应了一声,果然稍离云子辰远了些。
不是因为云子墨的劝说。
而是——她可不想被甩出去做空中飞人。
云子辰这厮前科太多,她怕的很。
对面坐着的安平公主看他们低声交头接耳,心中十分欣慰。
这对兄妹想来如今也好起来了,那就行。
“我……无忧……妹妹……我也给你准备礼物了。”云子墨局促地靠近明无忧,“你封了郡主,四哥很高兴。”
“喏,这个!”
他把一只长条盒放在明无忧的面前,“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明无忧瞥了一眼,没动:“多谢。”
“你都没看呢……”云子墨陪着笑脸说道:“看一看呀,我专门为你准备的。”
明无忧的视线从盒子上,扫到云子墨的脸上,又回到了盒子上,表情冷淡,似乎毫无兴趣:“是什么?”
“好东西!”
云子墨等不及了,便自己将盒子打开。
明无忧随意扫了一眼,面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眼底却禁不住微微一亮。
那盒子里,并排了七只金兔子。
或坐或卧,每一只兔子的形态都不一样,还妆点着宝石。
有的兔子耳朵是罕见的并排小金珠,有的眼睛镶嵌着宝石,有的尾巴上是玳瑁。
兔子都不大,但是十分的精巧。
云子墨小心翼翼地问:“喜欢不喜欢?”
明无忧慢慢抬眸看他:“你从何处得来的?”
“找人铸的。”云子墨轻咳一声,“我听说,你便是属兔子的,而且还是七月生,对不对?”
“嗯。”
明无忧的手放在了锦盒之上,盒子里的宝石折射了烛火光辉,照在她的脸上,也落在云子墨的脸上。
这云家的四位哥哥里面,云子墨年纪最小,也是最有灵性的一个。
他送的礼物是真的花了好多心思去准备的。
明无忧心理年龄已经不小,云子墨与她来说,充其量便如同个半大孩子,虽说以前惹她不愉快过,但此时见他这么用心讨自己的喜欢,明无忧哪能不动容?
“我挺喜欢的。”明无忧说罢,看了云子墨一眼,“谢谢。”
这一回,她多说了几个字,态度也平和客气了许多,再不是方才那样冷冰冰的样子。
“你喜欢就好。”云子墨眉眼间都是笑意。
瞧明无忧不再那么高冷,云子墨也凑近她身边去,托着腮和她没话找话闲聊。
一会儿问她喜欢吃什么,一会儿问她京中想去什么地方玩耍,一会儿又说起附近的风景名胜。
明无忧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瞧着他时而眉飞色舞,时而剑眉微拧,周身气息鲜活又飞扬,心中忽然想起一句话。
心有花木,处处向阳。
云子墨便是这样的人,笑起来的时候如春阳照雪,又暖又有希望,让人觉得周身舒畅。
想想自己一把年纪,如今还得叫这样的小弟弟做哥哥,明无忧顿时有些无奈。
“大小姐!”
此时一个仆役小跑了进来:“大公子来了,一并前来的还有——”
仆役的话还没说完,厅外已经响起了云子恒清淡的笑声:“咱们这是来晚啦!”
所有人的视线便都朝着花厅门前看了过去。
云子恒穿着水青蓝色宽袖便服,那蒙眼的绢带随着走动带起的清风一晃一晃。
他的边上,是一身月白的慕容御。
雅淡的月白穿在他的身上,不像穿在旁人身上那般温柔斯文,反倒是糅合他自身的气质,显出几分矛盾的潇洒桀骜来。
他的手上还握着一柄折扇,便是明无忧亲手制的那面《从军行》的绸扇。
所有人都起身见礼。
慕容御淡淡道:“都免礼吧。”
“是。”
大家各自立在原地,等着慕容御先行落座。
三个长辈的面色都很平静。
云子渊却是微微皱眉,以眼神询问云子辰:为什么摄政王会到明家来?
云子辰回了他一个眼神。
那眼神有点复杂,云子渊理解不了,便皱着眉头又朝着云子恒看过去,无声询问:你带来的?
云子恒当做没看到,笑眯眯地到了跟云子墨说:“子墨,随大哥到那边坐吧。”
“啊?”
云子墨皱眉,十分不情愿。
但云子恒可不给他机会,“大哥有事问你。”
“……哦,好吧。”云子墨只好出来,随着云子恒到对面去了。
有眼色的仆役立即收拾了桌面,摆上了新的餐具。
慕容御撩起袍摆,跪坐到了云子墨原本的位置上,“你看我做什么,不想我来?”
此时的明无忧表情是有些意外的,她连忙回过神来,“你——我以为你晚上自己找我。”
谁知道他是光明正大的跑到宴会中来。
慕容御挑眉看她:“我见不得人?”
“……”
明无忧无语了。
这不是他一直不在长辈们面前出现吗?哪里见不得人?
“我饿了。”慕容御看着明无忧面前的糕点,“好吃吗?”
明无忧把糕点端到了慕容御的面前去,“尝一尝就知道了……你是和我大哥一起过来的,从吏部议完了事就过来的吗?”
两人低声说着话。
明无忧说的多些,慕容御偶尔回个一两句。
但所有人都看的出来,明无忧脸上的笑容鲜活灵动。
云子渊看看摄政王和自己的妹妹,又看看周围的人,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事情一样。
他压低声音问云子辰,“殿下和无忧,他们……嗯?”
云子辰用更低地声音回他:“两情相悦。”
云子渊“啊”了一声,眼睛瞬间盯到了慕容御的身上去,唇瓣开合,欲言又止。
他都还觉得妹妹需要他们几个哥哥好好照看,好好疼惜呢。
怎么这么快就和人两情相悦了!?
还是摄政王!
慕容御抬眸,轻描淡写地看了云子渊一眼:“怎么了?”
“……”
云子渊僵硬道:“没、没事……就是忽然想起……有件公务……”
“宴会之时还想着工务,云骑将军真是有心了。”慕容御淡淡说:“若不是紧急的,也不必此时考虑,明日处理是一样的。”
“……是。”云子渊拱手:“殿下说的是。”
明无忧拉了拉慕容御的衣袖:“好好吃东西!”
都到这儿来了,还说什么公务!
云子墨把他们的互动看在眼中,眉心也皱了皱,一边问云子恒找他说什么事,一边细细想,妹妹和摄政王之间,怎么瞧也不该只是被救的人和恩人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