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来,进屋坐。”皇太后拉着闻九歌就往大殿走。
进来后,又立即让闻九歌坐下,将点心小零食玩意儿统统放到她面前。
要是外人见到这一幕,简直是要震惊了。
哪怕是嬷嬷伺候了皇太后二十余年,除了乐华长公主外,还是头一回见到皇太后这样子对人亲近了。
闻九歌吃着东西的时候,皇太后又忙着给她倒茶水。
要是细看,此时嬷嬷的表情就像是见了鬼一般,这还是她认识的皇太后吗?
这么热情的皇太后,闻九歌也是懵了,但是又不知道怎么拒绝她,本着长辈赐不可辞的原则。
皇太后给她什么,她就吃什么。
最后撑的实在吃不下了,才看着她道:“皇太后,我真吃饱了,吃不动了。”
“这么快饱了?怪不得你最近瘦了这么多,原来是胃口变小了。”皇太后还想着劝她多吃几口点心。
想到上一回闻九歌在宫中吃晚饭,那饭量她到现在还震惊得忘不了呢。怎么今日胃口这么小了。
完全没有考虑到闻九歌是在家里吃饱了才进宫的。
“九歌,你还想吃什么?哀家让御膳房的人做。”皇太后笑眯眯看着闻九歌。
只见闻九歌赶紧摇摇头,摆手拒绝道:“没有想吃的了。”
她现在饱到听见吃字,都感觉胃里阵阵抽搐的程度了。
皇太后这才作罢,拉着闻九歌的手,在茧子的地方摸了又摸。
“女孩子家家的手,跟男人一样粗糙,孩子,苦了你了。”皇太后心中有些酸楚。
也许是想到南边的那人,更是从小就进了军营里,心中更是阵阵心酸。
闻九歌没有说话,思绪一下飘得有些远,要说苦啊,跟那个十三岁入军营、远在南边的人比起来,她这还真不算什么。
至少自己是在他的庇护下一路过来的,而他,从来都是孤身一人。
上一世的赵太傅,那是真真对萧川野好,对他照顾得像自己亲儿子似的。
这一世,就多少有些差人强意了。
没见到赵太傅之前,闻九歌甚至还想着,他照顾萧川野不容易,以后一定要对他好一些,也当是替萧川野尽一份心了。
谁知道见到以后,算了吧,没跟他闹僵就不错了。
哎,一不小心又扯远了,闻九歌赶紧回过神,看着皇太后。
只听见她说:“九歌,你同我说说军营里是怎么样的,好吗?”
皇太后眼里写满对军营的好奇,但闻九歌知道,她眼底里藏着想知道挂念的外孙是生活在什么样的条件下的心思。
“我们军营也是很有趣的,平日里除了操练,还有时候上山打猎呢,猎的野味多了,师父就让我们烤着吃,那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闻九歌看了一眼皇太后,又继续说:“要是您在的话,我猜您也会喜欢这样的生活。”
皇太后见到闻九歌眼里的星星闪闪,一瞬间对军营生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要有机会,她必定去军营走一遭,感受一下大楚士兵们的生活。
后来有一天,她为了小曾外孙,还真去了北边,体验了好一段时间的军中生活。
一老一少,就这么东扯西扯,一下也拉进她们之间的距离,倒像是忘年交,气氛那是要多融洽就有多融洽。
而清河殿内,可与这边恰恰相反了。
俞北辰一路暴怒回到殿里,满脑子都是高贵妃对高如章说的那番话。
“闻九歌都跟南平王了...”
“我不介意...”
两人的对话不断在他耳边回荡,让他一时间不知道是气高如章、萧川野还是闻九歌了。
他更怨的是高如章,口口声声劝自己不要太靠近闻九歌,还以为是他着想。
现在想来也是未必,高如章这么做就是为了他自己罢了。
越想越气,俞北辰看着面前的什么东西都极其不顺眼。
书不顺眼,茶壶不顺眼,甚至连一旁的椅子都看不顺眼。
“哐”
“砰砰”
“哗啦啦”
整个清河殿内,能砸的东西都被他砸了。要是他能拆的动,恐怕清河殿都被他拆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这么对我?”俞北辰发完怒,情绪一下崩溃下来。
又蹲在角落里,抱着头痛苦不已,脑中还不断有声音传出:“他们都在骗你,根本没把你当一回事儿...”
“还有你喜欢的姑娘,甚至都没有正眼瞧过你...”
“那姑娘只喜欢她的师父,这辈子你都没戏了...”
俞北辰被脑子里的声音刺激得,狠狠捶打自己的脑袋,嘴上怒吼道:
“不可能!我有戏...我肯定还有机会的。我一定有机会的,绝对有机会...”
但是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连他自己都不信自己有机会了。
尤其是看到外面的天空慢慢变暗,俞北辰觉得自己就要崩溃了,也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突然间就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哭...如此重复着。
殿门外的宫女和小公公们,听着里面又哭又笑的声音,都不敢进去查看情况。
之前有个小宫女就是在俞北辰发狂的时候进去,结果脑袋流着血,门牙都被打落了,简直惨不忍睹。
自从有了那次血的教训,谁都不敢进去了。
但是小公公们现在急的不行,这样闹下去又担心俞北辰的安危。
十多个宫女和小公公,商议了半天,都没有人愿意进去。
最后还是年纪稍大些的公公,派了一个宫女去把高贵妃请来。
“你说什么?”高贵妃听到宫女说俞北辰把自己关起来发狂,心中发慌得紧。
一边踉踉跄跄赶紧往清河颠跑。
高贵妃断然不信自己开朗活泼的儿子,会将自己关起来又哭又闹的。
但是宫女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心中又十分担心俞北辰的情况,脚步不由加快了些。
差不多两刻钟时间,跑到清河殿的时候,高贵妃整个人上气不接下气了。
还真头一回觉得皇宫这么大。
清河殿的宫女公公们见到高贵妃来了,犹如见到救星一般,纷纷上前去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