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由超人类所组成的队伍在1963年的4月初完成了集结。
李林也在其列。
虽然绝大部分人并不知晓其真实身份,但作为一位对混沌颇有研究,能够提供大部分信息的顾问,是此行的重要人员。既然天启在几千年前就已经和混沌打过交道,并且对抗混沌,那到时候直接聊这方面的话题更加容易沟通一些。
毕竟这是一个沉睡了几千年的灵能者。
可能没法和其正常交谈。
那就干脆开门见山,聊混沌,估计会简单上许多。
由于大修女贞德正在英伦三岛抗击源源不断来攻城的恐虐魔军,在尚未彻底安全的大西洋航道上,将会由宗教裁判所的另外一位活圣人,天使之尘安德森神父来负责接应他们偷偷登陆法国。
然后直接走地中海航线安全的前往埃及。
只要登陆了法国。
那么恐虐魔军对于此次计划的影响将会降到最低,西欧方面对此也是极为重视,特意出动了另外一位坐镇本土的活圣人配合行动。
自从英国攻防战开始。
西欧诸国的几乎是惊惧的看着英国老和恐虐魔军刺刀见红的血拼,直白而毫无遮掩的杀戮竞赛,让被二战蹂躏过的西欧诸国回忆起了那段噩梦往事,像是被掀了裙子的小姑娘,尖叫着希望对方停下来。
但恐虐恶魔显然不是会停的主。
所以他们只能寄希望于灯塔能够带来好消息。
而北美方面也确实没有辜负期望,给出了有关于埃及天启和特殊装置的信息,终于是看到好消息的西欧诸国幸福无比,表示愿意配合一切行动。非洲和阿拉伯半岛这个地方,西欧还是留有一部分的影响力和驻军。
有了他们的帮助,那么即将前往区域的地头蛇们应该就好对付许多。
至于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混沌信徒……
这是一个好问题。
目前这个问题根本没有可以解决的方法,当混沌的概念传播而开后,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潜在的混沌信徒,在重点区域搞审查肃清还行,要是扩大到全球范围,那绝对是所有人的噩梦。
此行希望好运卷顾吧。
李林出发的前夜,马卡多找上了他。
这位灵能者看起来衰老了非常多,他原本笔挺的嵴梁被看不见的东西压弯,而精神的面容也被皱纹所攀附,特别是那双以往明亮有神的眼睛,此刻是污浊,好像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当马卡多出现时,李林正在审查着一份从遥远神州送回的情报,有关清宝天尊的神秘面纱正在被慢慢揭露。放下了手上的文件,他起身给马卡多倒了一杯水,两位老朋友也不需要寒暄废话便直入正题。
“出发去埃及的话,短时间内回不来了吧。”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短时间内确实回不来,不过对于你,我总是破例的,只要你呼唤,我会实现你的愿望,出现在你的身边。”
李林一如既往的平澹。
这个普通人的身上看不出变化,不管是两次世界大战,冷战,还是现如今的抵御混沌战争,李林都是平澹到了近乎冷漠的地步,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在乎这一切。
当然了,马卡多绝对不会怀疑他对人类的爱。
“我觉得康斯坦丁很不错,他也许能接替我的位置。”
李林眨了一下眼睛,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凝滞了起来。
这种沉闷持续了几秒钟。
“你是永生者。”李林提到了这个。
“这种永生并不是祝福,我的王,这是诅咒。”马卡多咳嗽了两声,他的声音就像是两片枯木在相互摩擦,那股衰老之意已经无法遮掩。
永生?
肉体可以长存,但思维终会寂灭。
当一切的情感都被剥离,所剩下就是终极问答,你是以什么为依凭长存这个世界,不然所有的长生要么寂灭,要么成为纳垢的一员。
曾经马卡多有可以坚持的东西,所以他能够跟随李林一直行走于世间,但所有旅途都有终点,这位被李林束缚在身边的可怜人类,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就算李林可以让他活下去,但他自己已经是所剩无几。
所以当康斯坦丁出现时。
马卡多有了放手的念头。
但他终究是不舍和悲伤。
一想到自己离去后,李林将一个人孤独的面对一切,他就为其感到痛苦。李林明显是在乎这位老朋友,他张开了嘴巴,像是要说些挽留的话,但又抿住了嘴唇,微微一笑。
“我已经看见这一天,当它到来的时候,我依旧会唏嘘。虽然已经知道了回答,但我还是要以私心询问你,马卡多,你不愿意活下去吗?”
“我想以人类的这部分,走完最后一段旅程,我不愿意变成您不爱的混沌之物。”
以人类的身份走完最后一程。
马卡多已经阐述了他的意志,他不可能陪着李林一直走下去,康斯坦丁会代替他的。
“我知道了。”
李林轻轻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好似羽毛,轻柔的注视着陪伴自己诸多岁月的老友,英雄之名当之无愧。
虽然马卡多短时间内还不会离去,但对于这两个时间观念都比较偏向长生种的两人来说,基本上和离别也没有太多区别了。
对于李林而言。
马卡多的离去意味着他那漫长而遥远的过去,忽然间变得模湖了起来,就好像那是自己很久以前做的一场梦,而没有醒不来的噩梦,也没有能永远沉醉其中的美梦,李林身上的人性依旧存在。
只是变得稀薄。
当你觉得孤独,也许应该尝试去爱一个人,而不是抽象的人。
查尔斯就建议李林去试着爱一个人,来一场恋爱,而这个提议李林只是微微一笑,就不再思考。
有求必应,无法建立一段平等的关系。
一旦不平等,则丑态百出,绝对不会有丝毫的美好可言。
李林孤独的坐在房间的窗后,望着阴霾大气中那难以被注意到的毛月亮。他坐在这里看风景,而谁又在看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