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父亲?"
带着惊疑的语气,黎萱皱眉问道,她无论如何也不知道父亲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需要他人'父债子偿';,而且'父债子偿';这句话不应该用在有过世亲属的人身上吗?虽然她不介意替家人顶罪,可死也要死个明白。
出乎意料的是,乔竟然摇了摇头,表情忽的充满玩味,挑了挑眉,也用半确定半不确定的语气,不知是给黎萱说还是自言自语道:"还不知道吗?恩,也难怪,不知道好啊,我今天就把事情给挑明,让你不做冤死鬼。"
这话可让凌浅易万分不爽,但仅仅是皱眉,他懂的场合,聪明的选择了不去接话,静待事情的发展。他有预感,什么真相即将大白,那层一直在外包裹的薄纸即将被捅破。
乔似笑非笑的看着黎萱,缓缓道:"你觉得米斯丹黎馆长知道你叫冷黎萱为什么那么惊讶?"
馆长脊背一僵,这男人终究要把她牵连进去,苦笑一闪即逝,真是躲也躲不过。
很诚实的答道:"不知。"
"因为二十年前她亲眼目睹了一场大火,而那场大火中死去的人与她父亲是旧相识。"说到这看了看馆长有几分苍白的绝美容颜。
"你说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黎萱烦躁的咬了咬唇,无缘无故突然有种想要退缩的感觉,总感觉如果知道了全部,真会如馆长所说——遍体鳞伤。
一抹犀利在乔的眼中划过,然后扬起森冷的笑容,在屋顶边踱步边回答着她的问题,"你还真是无知的彻底,难道,冷穆没有告诉你..."好似故意吊人胃口的不再往下说,在这种情况下真有种想砍他的冲动。
不耐更甚,"什么?"
"没有告诉你,"呵呵一笑,"你不是他的女儿吗?"
惊雷似的话语劈在小小的屋顶上,让原本一触即发的气氛瞬间降为冰点,震惊至极的望着说话的男人,黎萱浑浑噩噩间只觉的脊背僵直,冷意逐渐侵入全身,浸入血液,让本就苍白的小脸现如今更为灰白透明。
凌浅易虽也被那番话所惊到,不过还是立刻反应过来抱住身旁明明孱弱的仿佛风一吹就倒却仍坚持站立的女人,握着她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手指,心疼的呼唤:"萱。"
似是没听到般,颤抖着唇,用尽所有力气一般喃喃的问道:"你在,说什么?"
她不敢相信,真的不相信。
好半天,对方才开口:"你并不是冷穆的女儿,你也不是什么冷家人,你是孤儿。"
静,每个人都很默契的在瞬间屏住呼吸,屋顶呈现一片死寂,就连本该有所反应的黎萱也呆愣在原地,只因被身旁的男人搂住才没有跌倒在地。
这对她来说是多大的打击,没有人可以了解到。
从十岁那年被送往美国,她就没有享受到亲情的关怀,那份所谓的情感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淡忘,现如今好不容易感受到了那记忆中的温暖,欣喜之时却当头一棒、不过是浮游虚幻,根本就是南柯一梦,当梦醒了,现实也支离破碎物是人非了。
凌浅易怜惜的注视着怀中眼神空洞、陷入自我回忆的女子,突然转头,目光凝聚着嗜血的杀意,一动不动看着名为乔的男人,用比平时冷酷十倍的语气一字一句道:"我不管你知道多少事情,现在,给我,立、刻、住、嘴。"
仿佛被他的气场所震撼,乔这才将所有的注意力挪到刚才一直默不作声的男人身上,总觉得眼前这个冷酷的就像修罗般的男人从哪里见过,这么寻思着,旁边的馆长及时为他做了解答:
"他就是凌浅易。"
乔一惊,凌浅易,那个黑道闻风色变、白道尽力巴结的军火界龙头老大。传闻他冷漠异常,却唯独对心爱的女子疼之护之,是个刚柔并济的男子。现在看来,瞟见他怀中的女子,原来如此,当下心中了然。
"即便你是凌浅易,也阻挡不了我取她的性命"平静的说着,他的意思很明确,冷黎萱这条命他要定了。尽管是不言而喻的挑衅,可得到的只是不屑与轻嗤,以及冷淡的回应:"你没有机会从我手中拿命,还不够格。"
对方大笑,他不受任何人的威胁,立刻举起枪,邪恶的勾唇:"那现在呢?"见到老大举枪,其余的四人接举起枪,五个黑洞洞的枪口就像带有剧毒的眼镜蛇,吐着信子,围成圈的向猎物缓缓靠拢,无声的压迫。
依旧嘲讽的瞥了眼四周,最终将目光投向怀中依旧苍白可明显比刚才缓和许多的女子,淡定道:"我说过,你不够格。"
刚说完,在所有人都尚未反应过来的之时,四颗子弹悄无声息精准的射入了四个保镖的额头,而且不偏不倚正中红心,时间又一次静止,四人甚至连声音都没发出就瘫倒在地上,倒地后额间才流出混杂着脑浆的汩汩脓血,屋顶即刻惨不忍睹。
凌浅易悄悄的用身体遮挡住眼前的恐怖景象,不让黎萱接触到分毫。
"怎,怎么会?"
乔和馆长两人同时惊恐的瞪圆双眼,因为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事情是怎么演变成这样的,明明刚才还占上风的不是吗?有种顷刻间跌入谷底的不可思议,以及对眼前虽平静可无论如何也令人不敢放松神经男人的强烈恐惧。
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妈的,他是怎么做到的!
凌浅易表情依旧淡漠,无惧的看着躺在面前的四具尸体,然后缓缓的将眼神移至剩余两个惊恐的人身上,平静道:"我说过,你还不够格,更不够格来取我女人的命。"
馆长在长久的沉默后,仿佛才下定决心终于说了话:"你是怎么做到的。"是啊,根本没有看见他的动作不是吗?这个男人根本就是恶魔。
"我有说是我做的吗?"凌浅易的嘴角勾起了略带邪恶的弧度,然后举起手做了个手势,就在这时,一群同样穿着黑衣且训练有素的人冲了进来,用以秒计算的速度列好阵队分散站在他身后。
对面的二人当即白了脸。
"你有埋伏?"乔反应过来,后退一步大吼道。
凌浅易抬眼瞄了四周一圈,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将目光投在对面有些惊慌失措的两人身上,不屑道:"我有说我没埋伏吗?"然后轻嗤了声,给手下打了个眼色,黑衣人立刻将对面的两人团团围了起来。
突然,"浅易。"
一声丝毫不带感情的轻唤将他的视线拉了回来,转眼温柔的注视着靠在他身上的女子,不着痕迹的又将她揽入怀中些许,轻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我们回去好不好?"
一连三个疑问让黎萱觉得心不再凉的通透,原本冷情的表情也缓和了下来,强打起精神,暖暖的冲男人咧嘴笑示意他安心后,摇了摇头,然后直起身,脱离他的怀抱,眼神平静的注视着此刻已经不再神气的乔。
淡漠的问:"告诉我来龙去脉好吗?"
她用的是'好吗';,这令凌浅易皱起了眉头,在他的字典里,对待敌人绝对没有客气两个字。而他的小女人也貌似不是那种性格,不会被打击过头了吧,想到这里又有些担心的注视着她平静无波的侧颜。
见对方没反应,再次语气加强了些,说道:"告诉我。"
深知他们此刻处境的乔和馆长早已明白,他们就如那傻头傻脑只往别人翁中钻的鳖,根本连对方下水捉都不用就自投罗网,自我反省懊恼到最后才发现原来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进入了别人的狩猎圈,而那贪婪的注视着他们这块肥肉的猩红目光正炯炯有神的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