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突野被吴阶一箭射中胸口,跌落马下,昏死不知人事。宥州兵一时群龙无首,士气大跌,甚至都没想带走生死不知的屈突野。
“好!”宋军见了吴玠神箭,发出豪气冲天的欢呼。
“将军神箭!”部将们无不由衷敬仰称赞。
吴挺佩服之余,暗想,自己什么时候能练就叔父这般的神技,今后一定要加倍努力,在战斗中,不断磨炼提升自己的各项技能。
吴玠收了弓,哈哈大笑:“廉颇未老啊!敌军主将已死,给我杀!!!”
一时间,豪气冲云,直上九霄。
“杀!杀!杀!”
宋军将士大受鼓舞,呼啸着,怀着满腔热血,手持冰冷的武器,杀向惶惶已如丧家之犬的宥州兵。
狼烟过后,遍地尸横。
一将功成万骨枯,若无一战定诸侯,难保天下享太平。
此役,宋军四万八千人对阵宥州兵二万左右,宋军死两千伤四千,宥州兵死一万三,其中护城河死尸近三千,余者皆投降受俘。
敌军主将屈突通受伤跌落马下,乱军丛中竟没被马蹄猜中,侥幸还留有一口气。吴玠念他是个英雄,命医士务必着力救治。
宋军进城,安抚百姓,重开商贾,自不多说。
“将军,前面十里就到骆驼港了!”
从夏州出发的李昌佐,历尽艰辛,踏着冰雪,穿越毛乌素沙漠,一路西行,终于到达了一个叫做骆驼港的地方。
李昌佐听完探马回报,高兴地与将士们分享:“前方就是骆驼港了,加紧步伐,争取中午时候到河边开饭!”
李昌佐转而与毛遂道长说,“军师,您真是太厉害了,自从那日您施法之后,雪停了,太阳也出来了,将士们也更暖和了!我代表全体将士,向您表示衷心的感谢!”
毛遂道长谦虚道:“哈哈,机缘巧合罢了。”
李昌佐哪里信他,说道:“军师切莫谦虚,有军事护佑,李某大事定能成!”
毛遂道长说:“开坛作法不过是一场心理安慰罢了,若是真有那么神的人,天下早是他们的了,还要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干什么!”
李昌佐想想,毛遂道长说得也在理,他道:“不管怎么说,军师让将士们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就是不凡,就是有道行,我李某佩服!”
毛遂道长说:“随你,奉劝你一句,不要把希望总是寄托在别人身上。”
“军师言之有理!”李昌佐感觉大大受教,这碗心灵鸡汤真好喝。
中午,全军在黄河边上就地休整。
地上的积雪已经大部分融化了,偶尔还可以在树下看见一两堆积雪。也多亏下雪,不然,沙漠可不是那么好征服的。
吃罢午饭,李昌佐组织全体高级将领开会,商议下一步行军方案。
李昌佐分析了一番当前的形势,说:“几百里大漠已经被我们征服,接下去,该怎么走,大家群策群力,各抒己见无妨。”
“将军,末将认为,定州必定将注意力放在东南面,我军可一鼓作气,从北面痛击定州。敌军定然回防不及,拿下定州,兴庆便门户大开,大事必成!”
毛遂道长问:“要是定州不好打呢?到时敌军救援及时,我军破城无望,又苦于后勤粮草不足,岂非死路一条?”
那人苦恼道:“
军师,这不是你说的方案吗,要我们北穿大漠,从定州方向攻打?现在怎么又……”
李昌佐心想毛遂道长既然说了肯定有他的方案,不妨一问:“军师,你是否已经有了计划?”
毛遂道长捋着胡须说:“进攻定州确实没错……”
刚才那部将急道:“还不是和我说的一样嘛!”
“哈哈,且听贫道慢说。定州和兴庆府一样,东临黄河,西靠贺兰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没有必胜的信念和誓死一战的决心,是肯定打不下来的。单有信念和决心,没有绝妙周全的策略,也是鸡蛋碰石头。”
说到这里,毛遂道长扫了大家一眼,见大家脸上充满着勇往直前的勇气,继续道,“贫道有一险招,叫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双管齐下。”
李昌佐忙问:“如何双管齐下?”
毛遂道长拿了根树枝在地上划着,道:“大家看,我们横渡黄河之后,兵分两路,一路正面攻击定州,另一路精锐之师,登贺兰山再一路南下。到了兴庆府,居高临下,势如破竹。敌军就算想了一万种防守方法,恐怕也不会想到我们会从贺兰山南下,再由西向东攻其项背!”
李昌佐闻言,觉得此计甚妙,他拳掌相庆,说:“妙哉!若此计能成,必可破城!”
“如果大家都没有意见,就赶紧挑选出最英勇善战的人马吧。”毛遂道长自豪地捋着胡须说。
冬天的河道已进入枯水期,加上天寒地冻,河面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完全可以承受大批人马依次过河。因为冰面湿滑,大家从各自身上衣服撕下布条裹在马蹄上,免得马儿在冰上滑到了。
饶是如此,仍有部分马儿在冰面上打趔趄,甚至摔得四仰八叉。
部队行进在结冰的河面上,毛遂道长对李昌佐说:“将军,天时,地利,人和,已经样样俱全,还有什么理由不全力争胜呢?”
“哈哈哈,天助我也!”李昌佐豪迈地笑道。
说话间,毛遂道长的马蹄不慎一滑,眼看要马翻人仰摔倒在冰面上,毛遂道长一个燕子翻身从马背上潇洒地飘落在冰面站得稳稳的,口中呼道:“好险,差点丢糗了。”
马儿滑倒在地上,用力的扑棱着四个蹄子,怎么努力也站不起来。
李昌佐此时怔怔地看着胡须掉落的毛遂道长,吓得口齿都不清楚了:“你……你……你……”
毛遂道长不解地看着李昌佐问:“怎么啦?不潇洒吗?”
“你的胡子……”李昌佐难以置信地指着毛遂道长的脸颊,竟然是他!
毛遂道长一摸脸上,刚才翻身落地的时候胡子不小心掉落了。没有胡子的掩饰,脸上的轮廓基本就显示出来了。
气氛略显尴尬。
毛遂道长干脆把道袍道帽也扯了,丢到一旁,再抹掉脸上的易容粉,说道:“真相总是要大白于天下的。”
原来,这一路随行的此人,正是告别王重阳之后一路北上去找李昌佐,到了夏州,又一路追踪并成功假扮毛遂道长,混入李昌佐军中的——屈平。
李昌佐感觉一颗小心心受到了欺骗,埋怨地说:“国公大人,你瞒得我好苦啊!您这是微服私访呀!”
屈平哈哈笑着,两腿在冰面上站得稳稳的,将马儿用力举重若轻般地扶了起来,说道:“一言难尽呐!还好事情都向着预想的方向进行着。”
李昌佐下了马来,道:“是不是我没按照你的预想行事,你会把我怎么样?”
屈平说:“请不要把假设当做伤害我们感情的理由!”
李昌佐一顿无语。
等部队过了河,李昌佐招呼部将们过来,将屈平介绍给大家认识:“弟兄们,这位神通广大的,并不是什么毛遂道长,而是毛遂自荐而来,指挥我们战斗的——大宋永国公屈平!”
部将们对毛遂道长突然变换的身份表示十分吃惊,但是对大宋永国公这个身份并不感冒。他们就算脱离了西夏,内心里也还没有将自己真正当成大宋的一份子。
屈平道:“一路来,大家朝夕相处,彼此都算了解了。不管是毛遂道长也好,大宋永国公也好,我都是一样的我,我都是屈平。请大家相信宁夏侯,相信我,相信大宋,未来会更好,未来,也是你们的!”
一些人对于屈平以卧底身份跟随部队一事仍旧耿耿于怀,好像自己天天晒着太阳,有一天身后的影子却说,我就是太阳的样子,好恐怖啊。
李昌佐见大伙儿兴致不高,出面说道:“永国公是怕之前如果突然出现在大家面前,大家必定接受不了,也是为了让大家慢慢适应嘛。”
熊将军鼓起勇气说:“我们这些当兵打仗的,大道理不懂,但是,谁对我们好,谁能给我们光明,谁能带给我们功名,我们就跟着谁干!”
屈平心道,你这不是谁给你骨头你就跟谁嘛,又不是狗。
屈平说:“你这话糙了点,但我理解你要说的本意不是如此,你不是说谁给你好处你就跟谁,对吧?男子汉大丈夫,讲求的是一个信义二字,信义为基础,在家表现为孝,在国体现为忠,此乃忠孝仁义也!大家说,我说的对吗?”
熊将军想了想,对啊,自己刚才要说的应该就是这个意思,还好被他替我说圆了,否则肯定要被兄弟们耻笑了。
熊将军憨厚地笑道:“大人说的对,末将没读什么书,表达不清楚,让大家见笑了,多谢大人开解!”
又有人跟着说:“宁夏侯都愿意跟着你,我们也愿意跟你!”
“对,我们都跟着宁夏侯相信你。”
屈平笑着说:“好,多谢大家信赖。不过我要纠正一点,不是跟着我屈某人,而是跟着大宋,跟着光明,跟着希望!”
“对!跟着光明,跟着希望!”
李昌佐暗笑,真有你的一套!这些兄弟们本来就已经打心底跟着自己反了,现在只不过想要一个承诺,或者说是一个承认罢了。
话说当年金国归还燕云六州之地于大宋,割让云、朔州二地给西夏之后,为了加强对大宋和西夏以及北方蒙古诸部落的防备,在儒州设立了延庆府,由金兀术完颜宗弼领重兵守卫四方。
金国为加强集权统治,根据目前的国土设立了五京,上京会宁府、中京大定府、东京辽阳府、北京临潢府,而延庆府,则成为了五京之一的西京。
上京会宁府是完颜阿骨打起兵福地,中京距离大宋、西夏以及蒙古部落距离都刚刚好,所以中京便被完颜晟定位政治与经济文化中心。
而延庆府,是防御西夏和大宋,乃至蒙古的军事重地。目前由四太子金兀术完颜宗弼坐镇主持军政要务。
安庆府完颜宗弼府上,今天来了一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