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独臂男子显然就是这艘船的船长。
站在甲板上向身后眺望,楼船早已离开了海岸,如今看去,却早已没了陆地的身影。
今夜无月光显照,但天际间却又霞光闪烁,肆虐着泛着波光的汪洋。
“我走了,客人还是不要多待为好。”
他看了一会,随后那个独臂船长又带着满身的酒气,上前好心提醒后离去。
其实甲板上海风冷冽,离开了那块特殊的港口,这里的气候依旧算不得温暖,特别是进入夜晚后,气温骤降。
“难怪那个港口中厚衣服卖的这么好。”
李牧暗自吐槽道。
以这个气温降落的方式看,他们只用再过几天,往海的更深处驶去,就会再次体验到严寒之感。
天际青粉色的霞光跳跃闪烁,一瞬间,等他回过神来之时。
甲板上早已没其余人待着,就他一人伫立。
就在他想着转身离开之时。
忽然云开见月,前方,只见一束冰冷的月光照耀在甲板上。
李牧看去,忽然感觉一阵毛骨悚然。
那原本古铜色的甲板中,忽然变成了一块块坑坑洼洼的森然白骨。
月光就只照下那一束,巍然不动。
可被那月光照耀过的地方,居然都变成了森然白骨。
甲板、船帆.....
这惊悚的一幕令得李牧急速后退,遥遥避开那月光的照射。
突然,他想到什么,转身往后看去。
虽然夜晚这船只不再航行,但随波而流,也以不慢的速度缓缓向前。
月光巍然不动,以这个速度待下去.....
他连忙赶回船舍,叫醒了熟睡的几人,来到甲板上。
略带迷茫的几人还搞不清自家少爷突然发什么神经,大半夜的就拉着他们跑到甲板。
可刚到,就听见了原本船舍处传来阵阵惊叫。
随后整艘船迅速慌乱起来,很多人被惊醒,随后又此起披伏传来阵阵哭喊声。
“发生什么事了?”
这番变故,迅速使得他们惊醒,李牧也终于有工夫和这几人解释。
只是当他看向甲板上时,却发现那原本的森然白骨已然消退回原来的古铜色甲板。
一切的痕迹都仿佛消散。
李牧抬头。
发现身后的天上仍旧有一块不被乌云笼罩的大洞,里面惨白的月光折射出,照耀在海上。
只是随着船只的驶过,那束月光已早早被抛之在后。
面对着几人的询问,李牧沉思片刻,将之前自己的所见迅速说了一遍,随后施展命令让苏世和自己的侍女留在甲板上,如果一有什么其他情况就立刻示警。
他则和林老两人回到船舍处,此刻这里早就被乱成了一团。
所有人都从梦中惊醒,有人略带茫然,也有人被吓的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船舱有四层,一二两层为人所居住之地,底下的三四层一层被用来安放活物,另一层则被用来安放牛羊等畜生。
这些都是用来交易给海外群岛的。
他们此刻进入第二层内,却发现那些船员,此刻穿戴着某种奇异的服饰,头上绑着几根鲜艳的绸带,口鼻处则以金属物贯穿接入。
他们手里担过几具尸体,随后便不顾其家人的哀嚎挽留,迅速朝外走。
“让开,这是我夫人,你们要带她去哪?”
忽然,树脂柄燃烧的火焰下,传来一道争吵声,随后便是木头破碎声传来。
这是动手了?
两人迅速闻声而前。
同时他们两人也都看到了,这些被船员担出去的几具尸体,都面色苍白好似从冷窖中抬出,而且身上都有一个部位以及化成白骨。
而且白骨周围并没有腐烂的迹象,这一幕同样也被许多人收入眼中。
特别是船上跑商的几名众,都是面色大变,惶恐不安的跪下低头祈祷。
李牧听了听,发现各自祈祷的对象都不一样,什么海神、龙王爷、天娘娘.....
随后便没再关注。
而是起身去了那发生争吵的地方查看。
这些人应该都是被那月光所照射,所以身体化为白骨死去。
几人上了一层。
那里也是李牧几人所居之处。
一层的环境相对二层的大通铺而言,这里的环境无疑是要好上太多。
除了有宽敞的个人空间以外,这里还有人伺候,一日三餐都可吩咐下人端上。
同样,船票的价值也是不菲。
此刻两人上前,发现这里却是早已集结了不少人。
周边散落有打斗的痕迹,但此刻却是已经停手,只是双方还在对峙。
其中一方,李牧瞧去赫然眼熟。
正是那独臂船长。
此刻他那只剩一只手的手掌上握着一根乌漆麻黑的鱼叉,柄上还装饰有几颗骷髅头以示威武。
其散发出的气息赫然是后天境界。
而独臂船长的对面,则是一锦衣男子,面容悲戚,同样手握兵刃护在一人的面前不肯退却。
“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们将我娘子带走的!”
随后一阵啜泣声从其背后传来。
更显得独臂船长一伙不似好人,奇装异服不说,个个都还凶神恶煞,手握兵戈。
此刻看到入口处又有人来,把手的那船员显得有些无措,看向自家船长。
“船长,我们本就是这里的居客。”
李牧一拱手,显得极为好说话。
略一思索,陈沐点点头,示意手下放开把守,让这一老一少上来。
此刻,船舍中,同样被这动静所吸引,不少头颅都从其中探出看寻热闹。
见到引起了诸人的关注,那锦衣男子面色更为悲嘁,声音凄惨大吼。
“我的娘子明明是在你们船中受伤,你们不肯提供治疗也就罢了,还口口声声说要见我娘子丢下海,这是何居心?”
“龚少爷,我们也是为船上其余船客所考虑,夫人既然已经遭受了诅咒,必然活不过今晚,还请龚少爷将夫人丢下船,免得那东西循着味道追上前。”
陈沐此刻眯着眼,微微用左手握紧了手里的鱼叉,盯着眼前僵持不下的锦衣男子好声劝道。
但仍谁都看得出,他已经是有些不耐烦,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瞳孔中已经有淡淡的恐惧浮现。
“我不...”
另一方仍旧不肯妥协。
这时却是李牧和林老两人凑上前来。
“你们要干嘛?”
看到有陌生人上前,那位龚公子顿时警觉,将其夫人护在身后。
听了两人之间的对话,李牧也是知晓了个大概。
所以脸上浮起笑脸推销道:“听闻贵夫人受了伤,我的同伴之中刚好有一位大夫可以给予治疗。”
说话间,他将林老推到身前。
林老郁闷的瞪了自家少爷一眼,但别说,他腰间佩戴着一碧玉酒葫芦,银发飘飘、一袭青衫,还真有几分悬壶救人的医者气象。
可不料那人不知好歹,直接歹声拒绝。
“离我们远点!”
同时举起手中兵刃,显然,此刻他不信任在场的任何一人。
“哼!”
见到这一幕,林老也没有耐心和其好心劝说。
他看出,其背后的女人已经是气若游丝,原本若有如无的哭泣已经是停止。
一股无形劲力推散,将他直接轰开,露出其身后守护的女子。
入眼的,不是其小家碧玉的相貌。
而是她的那半截手臂处。
那里早就血肉消散,只余下一截在火把照耀下十分恐怖的白骨。
白骨中一丝血肉也没有,就如同顶级的屠夫亲自操刀,没有一肉丝参与。
“没有诡的气息参与...”
检查片刻后,两人起身,林老轻声诉说。
两人注视间,都看到了其严重的骇然。
“那束月光,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