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温冉染毫不犹豫点头，手指轻轻碰着桌上的勺子。
“所以为了你妈，你果断选择离开我！”顾煜宸突然将勺子扔在杯子里，安静的餐厅发出清脆的响声。
面对男人的质问，温冉染只觉得额头冒汗，咬着嘴唇不说话。
“温冉染，从遇见你之后，我他妈变得像个神经病！”
面对温冉染的沉默，顾煜宸火气一下子上来，一拳直接打在餐桌上。
餐桌上的杯子剧烈抖动几下，砰的一下掉在地上发出惊天动地的省着。
一旁的服务员都吓懵了，急忙过去，拿起纸巾准备清理餐桌上水渍。
“滚开！”
顾煜宸用力推面前的人，死死的盯着温冉染。
温冉染眉头一皱，直接站起来就要走。
“温冉染，你敢给我摆脸色，我没收拾你——”顾煜宸追上去，一把拽住温冉染的手。
去他妈的温柔，对付温冉染，不用蛮力解决不了。
温冉染回头冷冷看着他，再看着一片狼藉的地上，有些无奈。
“顾煜宸，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你说我幼稚！”顾煜宸怒火狂烧。
周围的人都好奇的看过来，温冉染眉头一皱，推开顾煜宸走了出去。
她是疯了，才会答应陪他吃饭。
他从来都是这样喜怒无常，妈妈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只是温冉染刚走出一步，顾煜宸突然抓住她的手，把她用力拉到怀里，冰凉的薄唇直接覆下去。
属于顾煜宸独特的气息传来，温冉染猛地睁大双眼。
“吼——”
旁边的人发出惊讶的声音，温冉染眉头一皱，双手死死推搡着顾煜宸。
砰——
下一秒，顾煜宸一个用力，将温冉染推到墙壁上，火舌席卷着温冉染的意识。
“顾煜宸，你别逼我恨你！”温冉染双眸微红，眼眶里泛着晶莹剔透的泪水。
然而，男人依旧没有停下动作。
“顾煜宸，你究竟是爱我，还是爱我这幅躯壳？”
温冉染没有再挣扎，目光冷漠的看着顾煜宸，声音冰冷刺骨。
蓦地，顾煜宸从她脖子里抬起头，双手用力收紧。
“你说什么？”顾煜宸咬牙切齿。
“如果是爱我这幅躯壳，你说个数，做完就不要再来缠着我。”
到此为止，离开彼此的世界。
顾煜宸目光骤然冷下来，她居然用这种眼神看他。
当他是什么？
看到顾煜宸一脸冷漠，温冉染才用力拉下顾煜宸放在自己肩头的手。
“顾煜宸，痛快一次行吗？别再来打扰我，就当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好不好？”
说着，温冉染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掉，声音沙哑起来。
她好累，真的好累。
再这样下去，她怀疑自己要死了！
灵魂分成两半，一半死死守住她的亲情伦理，另一半控制不住的跟着顾煜宸走了。
顾煜宸沉默，垂在身旁的两手死死握紧，目光冷漠的盯着温冉染。
“温冉染，你赢了。”
他说完，猛地转身。
“少爷……”
“滚！”
顾煜宸用力推开南澈，将餐桌上的盘子叉子全部扫到地上。
温冉染身体微微颤抖，不敢再看顾煜宸，垂着脑袋，头也不回的跑出去。
“温冉染，你会后悔的！”顾煜宸怒视着温冉染的背影，整个人像一头失控的狮子。
让她走？
她以为那么容易。
既然招惹到他，不能一起上天堂，那就一起下地狱。
“温冉染，我顾煜宸这辈子要定你了。”
顾煜宸双眸猩红，抬眸冷冷看着南澈，“计划提前。”
南澈愣了一下，不敢有意见，立刻点头。
顾煜宸冷笑，有这女人哭的时候！
……
温冉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只知道回到家时，脸上全是泪水的痕迹。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温冉染瘫软下去，眼泪再一次喷涌而出。
顾煜宸放弃原本的计划，直接想用钱砸跨凌氏。
一夜之间，凌氏上下人心惶惶，所有人盯着上下波动的股票，眼睛都不曾眨。
即使这样，在第二天一早，凌氏的股票还是全崩了，刚刚投出去的项目连资金都供应不上。
看着记者将整个凌氏包围修的场面，顾煜宸嘴角微微上扬，指甲的燃起的雪茄烟雾缭绕。
“原定的计划也别闲着，给我全部启动。”顾煜宸深吸一口烟，冷漠说道。
“是，少爷。”南澈恭敬点头。
半晌，突然开口：“少爷，既然凌氏已经爬不起来，为什么还要浪费那个项目？”
顾煜宸冷漠勾唇，将烟头狠狠捻灭在烟灰缸里，目光阴冷。
“我要让凌珈洛，像一只狗一样的来求我，我要让凌氏跟温爵，一辈子都爬不起来。”
南澈猛地睁大双眼，眉头紧紧皱着。
“少爷，这次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恐怕……”
恐怕顾先生那边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少爷的处境就更难过了。
顾煜宸眉头一拧，“让你做就做，做不了就给我滚！”
男人冷冷瞥了一眼南澈，南澈立刻不敢再说话。
收回视线，顾煜宸打开电脑，屏幕上立刻显示出温冉染的脸。
温冉染趴在书桌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煜宸眉头一皱，清冷开口：“那个人最近怎么样？”
南澈咳嗽一下，恭敬回答：“她好像活不了太久。”
“说清楚。”
顾煜宸站起来，走到大片落地窗前，双手放在裤兜里，黑的纯粹的双眸看着窗外。
那个人要是死了，温冉染不得伤心死。
“听医院那边的人说，是后遗症。”南澈字字属实。
顾煜宸嗯了一下，挥手，南澈立刻识相的退下。
顾煜宸冷峻的五官几乎皱成一团，突然冷笑起来。
温冉染，真是他这辈子的劫！
……
看着公司下面围成一圈的记者，凌珈洛冷漠的收回视线，以前的温文尔雅在他身上完全找不到。
凌父整个人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坐在沙发上看着淡定的凌珈洛，目光暗淡下去。
“你满意了！”凌父冷漠开口，他的好儿子，摆的一盘好棋。
当初明明是温爵要拿顾煜宸的项目，原本是坐等渔翁之利。
只要顾煜宸收拾掉温爵，那他们既可以不跟这件事粘上关系，还能拿到技术。
凌珈洛抬头看了眼愁容满面的父亲，眉头皱了皱，依然没有任何慌乱。
“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凌珈洛说着，突然站起来。
凌父一听就来了气，立刻站起来，指着凌珈洛，“你怎么处理？为了一个女人你是不是连命都不想要了？”
凌珈洛脚步顿住，目光深邃，双手下意识握紧。
“是。”
凌珈洛说完，在凌父惊讶的目光中，大步流星离开。
从后门出去，看着堵在前门的记者，凌珈洛捏了捏眉心。
“告诉他，我愿意跟他合作。”
再次抬头，凌珈洛眼中已是满目清明，眼中更是多了一丝狠厉。
只要温冉染能回到他身边，一切都不重要！
……
清晨。
敲门声响起，温冉染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温爵，眉头一皱。
“叔叔？”
“我找你妈。”
没等温冉染问出口，温爵已经说明来意，一脸认真的看着温冉染。
“我妈不舒服，不方便见人。”
温冉染不卑不亢，不想再跟温爵说话。
“大嫂，我有事找你。”
温爵却在门口大喊，云芬打开卧室的门，看到温爵时，脸色一变。
“让他进来。”
云芬苍白着脸，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双手死死握紧。
“冉染，去买点水果。”
云芬收回视线，看着温冉染说道。
水果？
温冉染愣了一下，冰箱里有很多。
“快去。”云芬有些不高兴，温冉染算是明白，妈妈这是故意支开她。
温冉染拿着钱包出门，房间里就只剩下温爵跟云芬。
没有温冉染在身边，云芬脸色一变，冷笑看着温爵，开口：“我以为你早该来了，到现在才来，倒是我低估你了。”
看到云芬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温爵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握紧双手沉住气。
“别这样跟我说话。”
云芬双手抱在胸前，眼中的笑意不减分毫。
“有什么话你就说。”云芬冷漠开口，“我可没准备感谢你救了我。”
温爵盯着云芬的脸，脸色惨白，脸上有一丝愧疚。
“大嫂，我……”
“我是你大嫂！”
听温爵这么叫自己，云芬全身难受，直接站起来，端起桌上的茶水，直接倒在温爵脸上。
“你以为我会不知道温言是怎么死的？温爵，你简直把我当傻子。”
温爵落寞，仍有茶水顺着脸颊滑落，半晌才慢慢抬头。
“是我先爱的你，是大哥他横刀夺爱！”
温爵低吼，整个房间都回荡着温爵的怒吼声，有些震撼。
“温爵！”云芬脸色惨白，差点站不稳，“我是你大嫂，永远都是。”
说到后面，云芬声音颤抖起来，整个人几乎站不稳。
温爵看着云芬，苍老的脸庞有些伤感，无赖，更多的是悔恨。
“如果我当初无论怎么样都要娶你，是不是就不会有大哥那件事？”
他就不会怀恨在心，被仇恨吞噬理智，最后设局杀了他的亲大哥。
差一点，也杀了他爱的女人。
“别说了。”云芬难受的捂住胸口，几乎喘不过气。
“云芬，是我杀了大哥。”温爵承认。
“我让你别说了。”云芬突然失控，突然站起来抓起温爵，就往门口走去。
砰——
温爵被关在门外，云芬眼泪滑落，大口喘气，好半天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件事到此为止，是我跟温言对不起你，从此以后我们两清了。”
说完，云芬捂着不正常跳动的心脏，匆匆回到卧室，拉开抽屉，匆忙从里面倒出几粒药，干干咽了下去。
温爵一直在外面敲门，奈何没有任何反应。
温爵拳头慢慢滑落，两清？
她想跟他两清了……
温爵失落的收回视线，没那么简单。
跟活人争不过，跟死人他还争不过？
蓦地，温爵嘴角升起一抹残忍的笑容，透心凉。
“大哥，你安息。”
……
温冉染提着水果回来时，温爵已经离开，云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温冉染放下手中的东西，坐到云芬身边，轻声问道：“妈，叔叔说什么了？”
“没什么。”云芬露出笑容，贪婪的看着温冉染的脸，仿佛这是最后一次看。
半晌，云芬才慢慢开口：“冉染，那个男人对你好吗？”
云芬突然自己提起顾煜宸，温冉染身体僵硬了一下，抖动嘴唇没有说话。
妈妈什么意思，是在试探她有没有去偷偷跟顾煜宸见面吗？
她发现了？
“妈，我——”温冉染刚准备解释，云芬紧接着说，“我只是随口问问。”
说完，没等温冉染回答，云芬已经站起来，回到卧室。
温冉染彻底愣住，妈妈怎么了？
她最近好奇怪，是还没完全恢复吗？
顾氏集团。
奢华的总裁办里，站着顾氏集团的一众高层。
所有人胆战心惊，每个人脚边全都洒满了各种文件。
啪——
“都他妈废物！”
顾煜宸森冷的声音响起，同时，一个文件再次被砸了出去，被砸的主管身体颤抖着。
“连个快死的公司都斗不过，我养你们有何用，都给我滚，立刻收拾东西滚！”
所有人在地上找到属于自己的计划方案，迫不及待的逃出顾煜宸的总裁办。
再待下去，他们怀疑顾煜宸会把他们一个个都杀了。
“废物！”
顾煜宸一挥手，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死死握紧双手。
凌氏居然能一夜之间找到救命稻草，看来他真是小看凌珈洛了。
还是他太心软。
“少爷，那现在怎么办？”南澈面无表情问道。
“怎么办？给我加大力度，我要让宋氏痛不欲生。”顾煜宸一字一句，眼中爆发着怒火，仿佛将世界吞噬。
他要让凌珈洛，不得好死！
……
昏暗的包厢里，凌珈洛西装笔挺的坐在椅子上，捏着手机给温冉染发短信。
一样，温冉染还是不理他，直接将他拉黑。
凌珈洛捏紧手机，深呼吸，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凌总，他来了。”
秘书进来，在凌珈洛身边说着什么，凌珈洛放下手机，立刻站起来，走到包厢另一边。
包厢里很黑，几乎看不清对方的脸，只看清楚对方是个中年男人。
“凌总，真是年轻有为，敢公然跟顾煜宸作对的，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男人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回荡在不大不小的包厢里，却听不出任何夸奖之意。
“这位先生，你要祝我一臂之力，跟顾煜宸恩怨也不比我少，彼此彼此。”
凌珈洛冷冷开口，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张狂，有的反而是沉着稳定。
如果不是提前调查过他，他一定以为对面坐的是个中年男人。
毕竟，这么沉得住气的人，少见。
男人愣了一下，低沉笑起来，“凌总既然是爽快人，那我就开门见山。顾煜宸已经在私下调查，很快就能查到我这儿，所以你必拿出应对方案。”
“方案？”
凌珈洛双手交叉握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衬着他俊美的五官，格外耀眼。
这个老东西，将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他！
“是，你手上不是还有个没用的工具吗？这个时候打出去，不是更好。”
“你说温爵？”凌珈洛眉头一皱，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他不想动温爵。
毕竟，温爵是冉染的叔叔。
男人没说话，默认了。
凌珈洛没说话。
男人看凌珈洛犹豫，有些不悦，“你以为对付顾煜宸那么容易，狠不下心，你要的东西都拿不到。”
男人说完，从凌珈洛身边走过，只留下一阵冷风。
凌珈洛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接下来要怎么做。
秘书站在门口，看着曾经性子那么温和的少爷变得不择手段，说不出的难受。
一切都是因温冉染而起，那个女人非得害死少爷不可。
……
“叔叔，这算是给你的补偿。”
凌珈洛将一张支票递到温爵手中，收回手，目光淡漠的看着温爵。
“这是什么？”
温爵眉头一皱，看着那张价格不菲的支票，不明所以问道。
凌珈洛为什么突然给他支票？
“叔叔，你答应跟我合作，这是给你的补偿，谢谢你将公司抵给银行。”凌珈洛双手死死捏紧，仿佛在受良心谴责。
温爵一下子跳起来，抓起桌上的支票就朝凌珈洛身上砸去。
凌珈洛没躲闪，眉头紧紧皱着，拳头慢慢放开。
“叔叔，我会在凌氏给你加上股份……”
凌珈洛话还没说完，温爵就一把抓住凌珈洛的西装领带。
“凌珈洛，你耍我？那只是抵押，我什么时候说卖？”
温爵有些慌，他就不该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去找凌珈洛。
凌珈洛黑眸盯着温爵，缓缓开口：“叔叔，合同上有你的签名，无论如何，事情已经无法挽回。”
温爵一听，气不打一处来，立刻发疯。
“凌珈洛，我杀了你！”
温爵用力掐住凌珈洛脖子，凌珈洛眉头一皱，身后的秘书立刻冲上来，拉开温爵。
“公司没了……”
凌珈洛脸色苍白，看着茫然不知所措的温爵，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直到凌珈洛离开，温爵才反应过来。
是他自己走进凌珈洛的圈套，然后输得什么都没有。
温爵看着地上的支票，目光一冷，立刻站起来，抓着支票跑出去。
……
顾氏集团门口，温爵第无数次被赶出景天集团的大门。
温爵颓废的站在顾氏集团门口，漫无目的看着前方，不知该往哪边走。
以前他为了公司，错过的爱女人。
可是，现在他却亲手毁了这个公司。
他不能什么都得不到。
不能。
……
温爵再次出现，温冉染还没说话，苏温爵已经跪在她面前。
温冉染吓得站起来，不敢相信的看着苏温爵“叔叔……”
温冉染听说了温氏的事，可她没想到才不过一天时间，温爵原本乌黑的头发全白了。
“冉染，算叔叔求你，你去替叔叔顾煜宸，求他救救温氏好不好？”
温爵可怜兮兮的看着温冉染。
温冉染整颗心都在颤抖，好不容易顾煜宸没有再来找她，她怎么能去找他？
温冉染摇头，“叔叔，我帮不了你。”
她不敢再去招惹顾煜宸。
“冉染，最后一次。”温爵眼眶湿润，他不能什么都没有。
温冉染抿嘴，“叔叔，在你做那些事的时候，就该知道会有这些报应。”
温冉染说完话，温爵突然沉默，世界安静下来。
温冉染看了眼温爵，转身离开。
还好妈妈出去散步了，不然又要惹她烦心。
温爵从地上爬起来，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