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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4)

却说程胜祖、白钦、计稷带着三千人马上了四明山,将士们已是人困马乏,只好借着四明山原有的土灶造饭。吃晚饭,程胜祖令兵将在四明山寨内安歇,至于下步打算,次日天亮再作商议。谁知前一日行军太累,程胜祖一直到辰时才睡醒,于是赶快召集白钦、计稷计议下一步行动。程胜祖道:“我们跑了这么远的路程,来了却是一座空寨子,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他们居然这么快就把山寨物资运走。我们就此重返越州,岂不白来了一趟,回去怎么对傅大人讲,万一留下笑柄,今后不好为人。”白钦道:“干脆把他贼巢烧毁,使他今后没有居所,也算一功。”计稷道:“不妥,不妥。贼人占据四明山,在山上修了这座道观,唤作阳明观,里面供奉着太上老君等各路神仙,我们若烧毁他,被百姓骂是小事,不要被神仙怪罪,对我们实是不利。自古道‘修庙不拆庙’。谨慎为好!”程胜祖道:“有理,庙宇、寺观都是保护当地百姓平安之物,烧毁它罪责不小。我们还是想想别的办法。”程胜祖又道:“这样吧,不行我们去到剡县和新昌看看去,如果贼兵还在,我们消灭他,至少把他们赶走,让傅大人朝廷另派知县来管理。”白钦、计稷然之。于是准备下山。

正在此时,一小卒跑来报说,山下来了不少兵马,阻住了下山路口。程胜祖吃了一惊,肚里寻思道:“莫非四明山贼人来了个反包围?”他提了自己的方天戟,骑上枣骝马,只带了数十人,顺着山道来到山脚下。

且说仇道人送走弓温,为了不使官军逃走,早早围住四明山,便让队伍加快脚步,天刚麻麻亮时,就围住了四明山。四明山有两条路可通山上,一条在西南方向越州界内,据剡县和新昌都不远。另一条在东北方向的明州界内。仇道人让杜微和鲁安仍带着他的原班人马去东北的后山路口,自己带着原班人马来到西南方向的前山路口。他见天尚未明,喽啰兵走了一夜,都十分累了,便叫众人原地歇息。不少喽啰兵躺倒地上就睡着了,自己也下马席地而坐打了个盹。到了巳时,正准备埋锅造饭,却见山上下来一彪人马,约有数十人。仇道人知道是越州的人,于是赶快喊醒众喽啰兵,提剑上马,迎了上去。

程胜祖看了来人装束,便知是砸死吕成的仇道人,心里有所忌惮。于是他谦恭地说道:“前面莫非仇道人仇仙长么?”仇道人道:“在下裘日新。”程胜祖道:“仇仙长道法超群,何不归顺朝廷,缘何做了贼寇?”仇道人道:“将军有所不知,现下朝廷昏暗,不知体恤民情,一味追求花石纲,害得东南百姓苦不堪言,道可道,非常道。孟子曰:‘君为轻,民为重’只有顺民者方可得天下。将军以为如何?”程胜祖道:“仙长所言甚是。不过,现今朝廷失民心乎?”仇道人道:“将军如不信,请看睦州天元圣公檄文!”仇道人把方腊《告天下万民书》交给一个小校,让他转给程胜祖看。程胜祖接过,慢慢看了起来。仇道人看着程胜祖那么仔细得看着,心想:你若看出门道,算你还有良心,若看了没有知觉,肯定是个顽固不化之徒。谁知程胜祖看完,长叹了一声道:“仇仙长,天元公《檄文》句句是实,我等愚顽,怎么?咱共同辅佐天元公?我回山上,说服两个兄弟?”仇道人道:“将军真乃明人,小道佩服!”

其实,程胜祖寻思:“这方腊着实厉害,不仅这么多英雄豪杰追谁与他,而这一道《檄文》足以煽动东南百姓奋起反抗。东南一隅看来不保了。我不若下一赌注,归顺方腊,是赢是输,由他去吧!既有方才话语,现在就坡下驴,说服白钦、计稷投了天元军,可免一战。战则未必能赢,降则或可暂保无虞。”程胜祖作此决定,一是畏惧仇道人道法厉害,二是觉得朝廷确也腐朽,大宋气数将尽,扶不起来了。仇道人听此一言,乐得收服一路兵马。程胜祖见仇道人毅然同意,喜不自胜,带着几十个人回山去了。

一个时辰后,程胜祖带着山上人马下山,在仇道人面前缴械。仇道人拉马上前道:“以后都是一家人啦,何必撂下武器?”话虽如此说,仇道人还是怕他们有什么阴谋,便把越州兵马分散,编入四明山队伍。仇道人同程胜祖、白钦、计稷并辔上山。又使人告知杜微、鲁安,让他们带领人马回山。不久,潘浚与弓温也从新昌回来,带来了一部分粮草,于是,仇道人叫潘浚安排,在山上大排筵席,犒劳全军将士。至此,四明山已有八千余人马,头领八员,仇道人为首,以下是:杜微、潘浚、鲁安、弓温、程胜祖、白钦、计稷。势力堪与吕师囊比肩。

接下来,仇道人叫潘浚、鲁安、弓温先后去到剡县、新昌、上虞,把库里粮食除分给当地百姓外,其余全部运到山寨。此事还未做完,萧逸已经到了。他把天元公的意思说给众头领,众皆大喜。仇道人叫潘浚、鲁安、弓温将粮草直接装船,同兵马一起直抵杭州。

战后的杭州已整治一新。浙南五处兵马到来后,方腊又叫摆设筵席,众头领都与浙南五处头领相见,互相庆贺,欢喜饮宴。又叫王寅、汤逢士、王绩等把金银分发给马步水三军将士,五日内无论将士、兵卒皆可相约到杭州城各处茶坊、酒肆宴饮,也可去勾栏瓦肆听书看戏玩耍。但约法三章,一定遵守军纪,不得嫖妓,不得与商家争执,强买强卖,不得扰民,不得打架斗殴,扰乱市井秩序,夜间按规定时间回归营寨,违者严加处置。

全体将士痛快淋漓地欢乐享受数日,接下来,天元公又有新的举动。正是:杭州城内聚英雄,东南地面出圣主。

毕竟天元圣公又有什么大的行动,何时方能立国定本,且看下文分解。

褚先生语:偌大杭州,血雨腥风,可悲可惨。天元公随即整治市容、规范秩序,可叹可赞。天元军杭州大捷,威服四方。程胜祖前途渺茫,不得不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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