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如果我说得不得当,还望你们不要怪罪。”古大夫语气慎重地说。
“您尽管说。”古松爽脆应道。
古大夫望了望绿荷,似乎在征询绿荷的意见。
绿荷立即明白——他已经诊断出来了。
既然已无法回避这个问题,那就坦白算了,这样也好给古松一个交代。
绿荷在心里暗暗地想。
于是绿荷低声道:“您直说就是。”
“你是不是长期喝避孕汤?”古大夫问。
他给过不少这样的女子做诊断,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绿荷轻轻地点头。
古松大惊,望着绿荷问:“这究竟是……”到后面声音又渐渐地弱了下去。
他知道,如果要怪,他自己也难逃其咎。
谁叫他当初执意要娶她的呢。
其实在两人初交往时他就知道她不太喜欢组织家庭,可自己还是坚决要娶她。
既然是自己当初的选择,那么如今就算出现这样的问题也不能只怪她。
古松认命似的将手放在绿荷的肩头。
这是一种安慰,也是一种支持。他想让她知道——就算是她的问题他也不会怪她。
绿荷的眼眶红了,浑身也因情绪的波动而颤抖着。
她早就知道这事若让他得知的后果,她知道这肯定会很伤他的心的。
可是不管如何,也是该坦白的时候了。
“在成亲之初的那几个月里我都好害怕自己会怀孕,所以就……”绿荷低垂着头答。
这句话有在古松的意料当中。
古松的嘴唇颤抖着,良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但他的身子比她的颤抖得还要厉害。
此时的绿荷虽然释然了,但是又忽然好害怕、好伤心,她忙朝古松跪下道:“我错了,对不起!”
古松没有看她。
良久之后,古松伸手拉她起来,掠过她的头顶将视线投向古大夫,强装镇定地说:“那就有劳您想办法治好她了。”
古大夫点了点头,便问绿荷:“你喝了多久?药汤里的成分是什么?”
绿荷一一回答。
古大夫的神色又大变。
见此情形,绿荷和古松也顿时心慌。
“这种药汤偶尔喝一点问题不大,关键是你竟然连着喝了五个月……”古大夫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但古松和绿荷都听明白了。
古松很受打击,绿荷也满眼的恐慌。
古大夫对绿荷说:“虽然机会很微,但你毕竟还很年轻,且身体的底子不算差,还是积极地调理一下看看吧。”
“嗯。”古松抢在她之前点头。
绿荷眼泪汪汪地望着古松,难掩满心的愧疚。
古大夫给绿荷开了十副药,要她每天煲一副,每副分三顿来喝。
绿荷忙点头。
回去的路上,古松和绿荷都不说话。
大家的心情似乎都很沉重。
但古松却一直拉着绿荷的手。
就快要到长兴门时绿荷说:“你可以休了我的。”
“什么?”古松吃惊地回过头来望着她问。
“我说你可以休了我的,你娘亲只有你一个儿子,你不能没后。”绿荷说。
“你都还没开始调理,说这话太早了点吧?再者,我早说过我不会轻易抛弃你的。”
“这绝对不是你的问题,而是我的问题,我这么做是咎由自取,就算你怎么怪罪我都不为过。”
古松拍了拍绿荷的肩膀,温声道:“你先好好调理,其它事以后再说。”
见得他一如从前的笑脸,绿荷百感交集,哭着投入了他的怀抱。
“我好愚蠢,居然到现在才懂得你的好。”绿荷边哭边说。
“现在懂得也还没有迟啊,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呢。”古松微笑着帮她擦眼泪。
“可是你给怎么跟你娘亲解释?”
“我就说你最近身体不太好,需要一段时间来调理。”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绿荷轻轻地点了点头。
进得屋,古松忙帮绿荷煲药。
绿荷则小跑着去见苏善蕴。
苏善蕴正在给梁哥儿换尿布,见绿荷红肿着脸,忙问:“医生怎么说?”
这种事绿荷自然不好跟苏善蕴说,所以忙强装笑脸地答:“医生说我脾胃有点虚,喝几副药便没事了。”
苏善蕴一看她的神色便知她在撒谎,但也没有拆穿,只笑着说:“若真有什么事不妨说出来,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个人分担。”
绿荷忙说:“奴婢晓得。”
一抬头正好碰上苏善蕴关切的目光,绿荷心中的忧虑再也藏不住,当着她的面就哭了起来。
苏善蕴便将梁哥儿交给龙嬷嬷,握住绿荷的手到窗边的罗汉床坐下。
“夫人,我现在心里好愧疚。”绿荷哭着说。
苏善蕴轻拍她的后背,柔声说:“说出来看看。”
于是绿荷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一股脑地讲了出来。
她以为苏善蕴会狠狠地批评她一顿的,没想到苏善蕴并没有,而是以一贯的温和语气道:“我能了解你的心情,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你就不要再给自己增加心理负担了,先好好地调理吧。”
绿荷猛点头。
“世事无绝对,不管在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自己、放弃失望。”苏善蕴又笑着说。
她没有将‘就算真的不能怀孕,领养一个也是可以的啊’这句话说出来,怕说了会让绿荷更加绝望。
“嗯嗯。”绿荷再次点头。
“老爷认识宫廷里的一名御医,我明天将你的症状写在一张纸上交给他,让他拿去请教一下那名御医,看看御医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我听说那位御医对这方面的症状很懂的。”
“那就有劳夫人和老爷了。”绿荷忙说。
“没事,举手之劳而已。”
苏善蕴于那天傍晚去朝兴门给长辈请安时便将这张纸条交给了燕赟培。
“这是哪个的症状?”燕赟培好奇地问。
苏善蕴寻思了一下后答道:“是一名丫鬟的。”
“可是绿荷?”陆夫人忙问。
苏善蕴点了点头。
“那丫头怎地……”陆夫人叹气。
陆夫人懂这症状。
她明白绿荷要想受孕的机会已经低于90%。
因为她曾听说有人只连喝了避孕汤两个月便没法再怀孕了的事。
“不过不管如何都应尽力试试。”陆夫人忙说。
众人点头。
次日傍晚,燕赟培让下人将御医写的药方送到了长兴门这边。
苏善蕴便直接将它交给了绿荷。
绿荷忙看药方,发现此药方中共有二十多种药,且有一半是古大夫的药方里开到的,便决定在喝完古大夫开的那十副药后也试一试宫廷御医的这个药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