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陛下,微臣认为此时正是枭国混乱之时,应当联合夜神国乘胜追击,一举拿下枭国。”左侧第二座一名身穿金色皮甲的将领起身抱拳,行了军礼后郑重其事的向慕容冰禀奏。
“禀陛下,微臣觉得此事不可。先不言夜神国的狼子野心,单此时的枭国,虽表面混乱,但世人皆知帝寒为人虽喜好杀戮,却爱民如子,若贸然进攻,只怕适得其反啊。”先前那位大将话音刚落,右侧一位大臣立马提出相反意见。
“哼,书生之见。”那位武将见一位文臣竟然反对自己,拂袖起身手指着他横眉竖眼大怒,却又不知如何反驳。
……
如此一来二往,文武大臣各自有各自的理儿,双方争执不休,原本歌舞升平的大殿变得如街市一般,唇争沫舞,要不是慕容冰、许臣天和丞相三人若无其事的埋头喝酒,只怕他们早已打起来。
“好了,各位爱卿皆言之有理。今儿一是共商对策;二是孤登基以来,一直忙于国事,未能设宴与各位大臣好好长进感情。今儿邀大家前来品酒,你我君臣不醉不归。来,孤先干为敬,愿天殇平定天下乱世。”慕容冰放下的夜光杯,嘴角微笑,抬起双手安抚众臣。虽声音不大,可大殿中却立马安静下来。
他傲慢的巡视一周,收手掸了掸龙袍上的微尘,单手持杯起身一干而尽。
大臣们见慕容冰举杯饮尽也不敢多做怠慢,纷纷起身举起酒杯,仰头而饮。
许臣天放下酒杯后微微欠身,双目愧疚的望着慕容冰那冰冷的眸子,道:“陛下,老臣年事已高,只怕不能与陛下畅饮而醉,便先行告退了。”
“既然国公累了,便先回府上多休息,您可是我天殇国的顶梁柱啊,切要注意身子。”慕容冰淡然点头,对着许臣天方向踏出一步,突觉有失身份,于是停了下来。
“多谢陛下关心,老臣告退。”许臣天行了君臣礼,直接转身离去,丝毫没察觉到慕容冰看向他的那一抹眼神中藏着的阴霾。
随着许臣天的突然离席,宴会反而更加热闹起来——平日里许臣天在此,无论武将文臣都得给几分薄面,毕竟他手握许家军,又是皇妃的爹。此时他不在,文武大臣之间的矛盾便正式开炉了——丞相的势力又怎能压住众大臣的怒火?
只见双方怒目相视,谁也不让着谁,却又不敢太过放肆,一场商讨宴会便在这种热闹而诡异的气氛中缓缓进行,不过在皇宫外,一场惊天阴谋也渐渐酝酿着。
……
北雪皑皑夜神来,万里无疆寒梅开。
几多苦愁扰春梦,天下乱世显英才。
夜神国皇都,一处偏僻的别院之中,两名身着黑袍,且都带着面具的披风男子,隐藏在黑暗之中,小声的讨论着什么事儿。
光这身形和嗓音,让人难以猜测他们究竟是谁。
其中一人声音威严、冰冷,可又夹杂着一丝丝疼爱;其中一人声音温和,在这寒风呼啸的深夜,让人沐浴春风般心中温暖,可是,却又让人感到一丝别扭的淡漠。
“皇儿,枭国之事你看应当如何应对?”
“改攻为防,主东副南,求和天殇联盟,共同讨伐枭国。”
……
过了一刻钟后,两人走到一盏宫灯下,才知,原来是夜神国主与那位神秘的金色面具公子。
只是没想到,这位神秘公子,竟是夜神皇室之人——看似他的地位并不低啊。
夜神国主继续开口,脸上的面具在烛火映照下,格外狰狞,“ 同孤的想法不谋而合,只是不知派哪位将领前去为好?”
”我。“金色面具公子,淡漠回道。
”皇儿,父皇身子渐渐年迈,你那几位弟弟也各自有了领地,少有回都城来。你也该回来掌管大局了。“夜神国主叹了口气,那双眸子透过面具上的孔洞,看向夜空中飘落的鹅毛大雪。
他充满无奈和寂寥的话语,瞬即被风雪吞噬。
“时机未到。”金色面具公子说完,转身跳出别院的围墙,消失在茫茫雪野……
哎,谁说帝王不悲凉,谁说皇家不彷徨?
半月余,苍茫山。
苍茫山万里冰封,大雪飞扬,横跨在三大国度之中。
而这幅员辽阔的白色世界,却并非任何国度的地盘。江湖之人称其为:琴门圣地。
这琴门啊,那三大皇室对其都颇为忌惮。
此时,两名年暮的老人站在苍茫山的高峰之巅,银发白须在雪风中狂舞,好不威武!
他们身上薄薄的一层白雪,让不动如钟的二人俨然如同两具冰雕。只是,他们那精明的眸子却神采飞扬的打趣着山下的万里河山。
其中一名老者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药香味儿,让人闻上一口便神清气爽。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瞳孔转了转,转瞬便听到轻微的“咔嚓”声从他周身响起。
哗啦啦!
他面部的冰雪层纷纷裂开、滑落。
呵!好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
此人不用猜,便知是何许人也——他不是那天下第一名医圣手琴药,又是谁呢?
而另一名老者却和琴药恰恰相反,当他身体上传来“咔吱咔吱”的声音后,那身体表面的冰层便快速的裂开,露出了灰色的长袍。
只见长袍破烂不堪,邋遢至极,其中一只袖袍空空荡荡,俨然是个独臂老人。他背上的一把巨刀,使得如同乞丐般的他却充满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
此人,正是白屠的师傅——断天。
断天回头看了看琴药,用一种不耐烦的口气喊道:“老不死的,你还要在这里呆多久啊?你不怕冷,老子这老胳膊老腿的,可怕啊。”
琴药轻笑着摇摇头,并未因断天的话语而生气,反而口吻淡然道:“都十几年没见了,你还是这急性子,我前来找你,自然是有事相求。”
还没等琴药把话说完,断天就打断道:“有事就直说,非得拉老子来你们琴门这破山巅站了一天。”
“你呀你,断疯子,你还真是一个疯子,人家把琴门当圣地,想来还来不了呢。你倒好,说这是破山巅。”琴药也习惯了断天不着调的模样,一改往日里的淡泊,像街市混混般席地而坐,仰头看着身侧的老流氓断天——毕竟年少轻狂时,他们可时常相伴。
“就这破地方?谁想来啊。有事快说,老子还准备去看看我那徒弟呢。”断天不屑的看了四周一眼,也随着琴药团坐而下。
“我找你来,正是为了你那远在枭国的二徒弟。”
“他出事了?”断天一听,立马坐不住了,激动的站了起来,心道:这老不死的有事求我帮忙,竟与那只有一面之缘的徒弟有关?
“呵呵,一听和那小子有关,你就站不住了?”琴药玩味一笑,故意卖起了关子,也不谈白屠的事儿。
“老不死的,有屁快放。”断天看不出琴药是何表情,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如同当年那般玩世不恭的破口问道。
“也无大事,只是……”琴药开口回道,可又故意停了下来,戏弄的看着风雪中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他伤势已完好如初,正随箫后许梦暖出战讨伐夜神国。”
断天松了口气,“那是好事啊,男儿本该血洒战场,被你搞得神秘兮兮的,还以为他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儿。”
琴药谨慎的眺望四周,站起了身,凑到断天耳边悄悄的说道:“只是他的对手却是……”
“什么?居然是他。”断天激动的大喊起来,漆黑的老脸顿时变得铁青。他急忙抱拳一礼,转身往山下遁去,一瞬间便没了踪影,消失在茫茫大雪之中。
琴药望着断天消失的方向,眼神迷离,喃喃道:“小琴音,爷爷没什么本事,只能帮你到这了。希望你和那个人的孩子都能平安无事的渡过此劫啊。”
……
白城城外,悬崖边。
深冬来临,就算是枭国这样遍地沙漠的国度,也迎来了第一场鹅毛般的大雪。
许梦暖被紫貂披风裹得严严实实,看似臃肿却步履轻巧。只见她带着白屠等人登上了帝寒坠崖身亡的那块崖壁。
刚一踏上崖壁,她的双腿就如同灌了铅——步履蹒跚;而那只露在紫貂披风外的白皙巴掌脸瞬间涌上了两道泪痕。
她轻轻的取下头顶的帽子,将手收回披风下,轻抚隆起的腹部,挪动沉重的步伐来到悬崖旁。
白屠见状,忙上前阻拦,“娘娘……”
许梦暖无力道:“白将军留步!”
说罢,就见她如同一具游魂,将双脚踩到悬崖边。就一秒,她就毫无力气的匍匐在地——只是那无声的泪珠却不断的滑落,遇风而冷,成为冰晶,随着鹅毛般的大雪飘荡进万丈深渊。
寒哥哥,你怎就舍得抛下我和皇儿,葬身在这深渊之下?
不不不,凶手是夜神国。寒哥哥,是夜神国逼得你我生离死别,今生不再相见。
寒哥哥,暖暖会好好保护我们的皇儿,还有枭国。
只要有暖暖在,一定不让夜神国和天殇国任何一国将枭国蚕食。
寒哥哥,真的舍不得你离开。离别时,你的话语犹在耳畔,可是那浓情蜜意般的话儿却成为了你我今生的诀别之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