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纳德沉默了一下,回答:“因为这次和教廷的事,我特别有派人去查过萨巴特那的状况,但是听说他们跑的跑、散的散,已经不能称作同盟了。”
恶补过血族知识的布莱克这回听懂了。
“那么就是独立氏族做的。”该隐冷哼了一声。
只是一想起独立氏族,还是勾起了该隐厌恶的回忆。
会是那群信奉着异教神、不肯承认他这个始祖的蠢蛋们吗?
唐纳德看见该隐的脸色,似乎也明白了该隐想到了什么:“我们也怀疑是瑟泰特做的,只是血族之间本来就不太会提起他们的事,也没有任何交流。”
这么说来,他们跟神职人员联手也不意外了。
只是,教廷那一派的人原来堕落的那么彻底吗?
“该隐。”布莱克出声。
他当然也看过瑟泰特的介绍,他们是唯一不信奉该隐的氏族。
只是这样,该隐身为始祖对后代的制约还是有作用的吧?
该隐瞥了他一眼:“不用多想,不管他们信不信,我可是所有血族的始祖。”
布莱克点点头,放下了心。
唐纳德望了一下布莱克,然后再次向着该隐轻声开口:“恕我冒昧问一句,该隐大人现在和教廷合作吗?”
“正确算起来原先是跟亚瑟,现在是跟他。”该隐偏头。
布莱克愣了一下。
这么说,该隐把和教宗、还有他的合作行动,视为他们‘个人’而不是教廷吗?
唐纳德沉默了一会:“该隐大人,我听说您和其他长老一样,早在几个世纪之前,就都进入永眠了。”
特地为了和两个人类,两个教廷的人合作,而特地从永眠醒来?
“啊、不要误会,这件事跟他们两个无关。”该隐的脸色沉了沉,语气也有些不悦:“是米迦勒叫醒我要我解决这件事的。”
是天使长啊。
唐纳德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确认没有更多的情报后,该隐和布莱克就打算离开别墅。
唐纳德在两人转身之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问出自从该隐出现后,他就一直很在意的问题:“该隐大人!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您能够回来带领血族吗?”
虽然他们确实无意继续与教廷斗争了,现在在人间的生活也还算习惯,但是看着曾经强大的血族衰败成如今这样,身为目前最古老的存在、却无能为力的唐纳德,还是有些说不出的难过。
本来长老们进入永眠之后,所有的氏族就开始分裂,渐行渐远,而最古老的世代变成了五代,但是对于其他血族而言,五代虽然有世代上的优势,但是却已经不像长老或四代那么有掌控力。
说到底,卡玛利拉还没有像萨巴特那样崩溃,也只是其他六个氏族的家主依旧给他面子罢了。
该隐停下脚步,转头:“还没想好,再说吧。”
“我知道了。”唐奈德轻轻叹了口气,鞠躬。
两人还没走出别墅,布莱克就忍不住开口问:“该隐,你真的考虑要回去带领血族吗?”
“你不希望?”该隐反问。
“也不是。”布莱克想了想:“只是......”
虽然如果该隐回到血族的行列之中,教廷里肯定会出现反对的声浪,尤其是现在,其他的后代对他们而言就已经够难应付了,更不要说多了始祖的该隐。
只是布莱克在想的是,毕竟当初该隐也是自己选择离开血族、进入永眠的不是吗?
“我大概不会回去吧。”该隐却突然正面给出了答案。
“啊?”布莱克一愣。
该隐却没有多做解释。
布莱克跟着沉默了一下:“那,等这件事结束后,你打算回到永眠吗?”
“再说吧。”该隐却又不正面回应了。
也许对该隐而言,如何选择都没有影响吧。
布莱克突然有这样的感觉。
然后他再次发现该隐前进的方向有点不太对:“该隐,不是要回公寓吗?”
这可是往教会的路。
“我可没说。”该隐似乎笑了一下:“你不是想早点解决事情吗?”
“是啊,可是......”他们什么情报都不算问到不是吗?
该隐问:“你今天早上是特别先回来的吧?”
“嗯。”布莱克点点头。
因为想早点把袭击的事告诉他。
“他们之前沉寂了一段时间,现在开始行动,就不会轻易停手。”该隐平淡的说。
布莱克猛然之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会轻易停手,表示接下来会继续有神职人员遇害。
而今天他提早离开了教会,但其他人可没有,如果像平时一样待到入夜甚至更晚才离开,那就容易变成下手的目标。
“可是这样不是应该去街上。”比较容易在回去的路上遇袭吧?
该隐瞥了他一眼:“就算亚瑟澄清了我的事,只要这件事继续在教会发生,一次、两次,我再次遭到怀疑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
布莱克忍不住握紧双拳,然后放松:“该隐。”
该隐偏头。
“我不会怀疑你。”他说。
该隐笑了一下:“因为那样你就是共犯了。”
布莱克认真一句话却突然被这样堵回来,让他呆了好一会,等反应过来要反驳自己才不是那个意思,已经错过了继续这个话题的时间了。
该隐停下脚步,仰头看着漆黑的教会。
在他的视线中,还是有光芒闪烁。
回去带领血族,或者回到永眠。
他摸了摸口袋,然后把手中的东西向着布莱克抛去:“接着。”
布莱克反射性地接下,然后他把外头的鞘拉开,那是一把长度比手掌还长一些、约两指宽的、非常迷你的银色细刃。
“防身用,不过发生什么事记得还是先大喊吧,这点距离我听的到。”该隐指了指左边:“我走这边,巡完外面再进去看。”
“好。”布莱克往右边走去。
四个,五个、五个吗?
该隐嗅了一下,然后走进了教会里头。
该隐维持着自己的步调踏进最接近教宗书房的祷告堂,推门后,他环视了一眼空间,然后关上门。
他走到了两排长椅中间,转头看见前方的天使雕像下,一个神父按着腰间不断流血的伤口,喘着气靠在上面,见到该隐出现,似乎认出了他,突然抵抗着原先已经涣散的意识,挣扎着要说什么。
该隐走到他面前,左手指尖在右腕一划,鲜红的血液顿时滴滴答答的落下。
“我、不会变成血族!我宁可、宁可死亡。”神父忍住疼痛,喘着气,努力发出声音要阻止该隐。
“不要说得好像我同意神职人员加入血族。”该隐冷淡的反驳,举起右手向前伸,让自己的血落在神父原先就已经被自己的血浸湿得一蹋糊涂的伤口上:“只是止血而已。”
神父的神情写满惊讶。
该隐真的不是跟那些血族一伙的?
见神父的血不再往外冒了,该隐收回手腕凑到唇边吮了一下,伤口顿时愈合,他顺手抹了一下自己的唇边沾到的血渍。
神父目瞪口呆的看着该隐的伤愈合,然后再摸摸自己完好无损的腰间,接着继续呆然地看着该隐。
“不要乱动,伤口愈合是愈合了,不过你现在应该算失血过多。”该隐一边轻声说着,一边站起身,然后转身背对着神父。
确实,头晕目眩的感觉并没有消失。
神父也就继续维持着靠着雕像的姿势:“他们有五个,躲起来了。”
“嗯。”原先就知道的该隐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神父大概也知道自己是白提醒了,该隐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了有血族在这,他也不可能刚好这个时间过来。
“指使你们的是谁?”该隐冷淡的开口。
五个中有两个的味道感觉比较纯,另外三个都是很杂的后代。
周围一片寂静,过了一会,左手边阴暗处走出了一个男子。
比较纯的。
该隐正要上前,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摸了摸口袋,然后反手抛了个东西到身后:“真是未卜先知。”
神父见到东西向自己飞来,下意识地就伸手接住了。
“自己顾好自己的安全。”该隐冷淡的交代了一声,然后下一秒,他的身影就消失在神父眼中。
等等,这是跑了?
神父正想捂脸喊叫,却突然听见祷告堂后方传来实心的长椅倒下的巨响。
他努力想撑起身子看发生什么事,下一秒一个身影却往前方飞来,撞歪了最前两排的椅子。
是刚才对他下手的血族之一!
神父举起刚才该隐递给他的小刀,护在胸前。
但血族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起身,踩上长椅猛然一跃,又向着祷告堂后面而去。
长椅被撞倒和身体被打飞出去撞到墙壁地板的声音不断传来,偶尔还有一两声闷哼。
只有在打斗移动到两排长椅之间的走道时,神父才能够看见状况,剩下四名血族都已经加入了对抗该隐的行列,轮流从不同方向攻击着该隐。
该死,如果不是需要追查源头,他早就直接灭了这五个小鬼!
该隐的神情越发阴郁,前一次跟血族冲突时也是因为那麻烦的任务,只为了问出他们的藏身处,让他报销了一套西装。
这么说,其实只要留一个活口就行了吧?
该隐突然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