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基肯脸上瞬间闪出惊讶表情,他迅速收起失态,以尊敬不冒犯神只的口气问∶“您认为赫尔克下的了手?那毕竟是他心爱妹妹养出来的孩子,就算没有血缘关系,语气举止上一定会有相同之处。”
“他会的,一定会。”轻语声中弥漫危险,并且缓缓变化成恐怖。孟尔透过桌上烧杯欣赏地之真理深受动摇的表情,心醉于即将示现的计划道∶“当叔叔为了养母攻击自己时,哪个孩子会有什么表情?尤其是在他淋上无辜者血液时,灵魂会虚弱到什么地步?好令我期待啊。”
“您的意思是。要牺牲赫尔克和支援的火之真理?”即使听见昔日同僚被当成棋子,方基肯并没有感到惊骇,反而冷静的继续追问。
“只有赫尔克。我让晶球跟着火之真理,如果他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逃回来。”孟尔轻飘的语调猛然转沉,转身正对方基肯道∶“如果他活着回来,那可是非常大的功绩呢。你有什么应对之策吗?”
“将现阶段的工作做完,那就是最好的应对之策。”方基肯自信的回答。火之真理的确是个人才,但要和他比,还差的远呢。
“那我就期待了。为了得到转移灵魂的方法,你可要好好努力。祝你早日移转到养子身上。”孟尔走向门口,方基肯陪伴他走出实验室,正要进来的绿发巫师立即站到一旁目送真理之神。孟尔颇感兴趣的瞄了凡赛斯一眼,为了被掠夺而活着的男人,在英俊脸庞下藏着的是什么心情?是怨恨还是和顺?
孟尔忍不住想起另一个等待他占据的肉体。凭藉人类灵魂驱使创神躯体,那个孩子想必开始感到疲惫了吧?不过这样还不够,为了方便占领,要更虚弱才行。
想要。好想要创世神的身体和能力。拥有女性外貌的神只将身体靠上玄武岩栏杆,尽情沐浴在晨光、微风和花香中。那张曾经对众人投以柔善祝福的脸孔,现在正兴奋的发抖。
香奈可悄悄的贴上拉门,从圆形玻璃中窥视房内动静。有着金黑双色短发的青年双眉舒展,修长四肢虽被薄被盖住,不过仍能隐约感觉到肌肉的放松。
在女军官小心偷看房中时,躺在青年手臂下的银丝移动了起来。小落抬起头,明亮紫眸准确对上香奈可,无言询问对方意图。
香奈可打了个手势,要孩童好好陪着监护人。而当她放心的转身时,背后已多了两个人。
“夏利还在睡?真是太稀奇了。”
子夜伸向门把的手被香奈可抓住,大力摇头将人带离房门口。随后跟着的虹电看了门扉一眼,他将掌心轻轻贴上铁板,在确认蓝光笼罩拉门后,才转身快步追上骑士。
当两人一龙进入布置成交谊厅的车厢时,三双眼正好接触到赫尔克的目光。中年巫师满心期待的表情瞬间消失,香奈可则马上换上一张生气的脸,跨大步站到对方面前。
“打扰了先生、夫人。”相较于香奈可明显的怒火,子夜仍维持着弟弟教导的礼仪,不过完美笑容中却多了几分寒意。
“子夜,对这种人不用有礼貌。明知道我们的敌人是谁,还大剌剌的跑出来。”香奈可一掌拍上桌子,因为强力引起的振动使茶杯摇晃。女军官毫不掩饰心中愤怒道∶“昨晚的事我都听子夜说过了,你再敢刺激夏利,我就宰了你!”
当香奈可点出讯息来源时,艾蜜丝忍不住望向子夜。黑色贵公子了解的微笑,稍稍靠近少妇低声道∶“一心二用是我的强项之一。”
“刺激?夏利的状态很不好吗?”
赫尔克完全忽略迎面扑来的怒火,一颗心全放在侄子身上。他真诚的担忧意外击溃香奈可心中的怨气,女军官不知所措的往后退一小步,不知道该回答问题还是继续恐吓。
“无辜是最好的武器。”子夜轻声呢喃。香奈可疑惑的转向同伴,可是魔族伯爵并没有解释的意思,被丝绒手套包裹的五指将女军官推开,微笑面对赫尔克道∶“状态很糟糕喔,因为你们的神好像偷偷告诉你某个夏利很在意,但是你完全不知道的事呢。”
赫尔克不信任的看着子夜。他早已得知在所有敌人中,最危险的就是对一切微笑以对的魔族,而眼前的黑色人影也如真理之神大人所描述,虽然挂着甜美笑靥,却完全感觉不到半点真心诚意。
“哎呀。由我来说似乎没有说服力呢。要去探望本人吗?”
子夜突然蹦出的提议不只让赫尔克惊讶,连香奈可和虹电都面露异色。魔族伯爵以手术刀般锐利的视线观察中年巫师,充满岁月痕迹的脸先是期待,接着又迅速转成害怕,最后陷入沉默中。黑色贵公子勾动嘴角,轻柔的掀出对方的担忧∶“表面上不信,心里却害怕了吗?那真是遗憾,在你犹豫的时候,我和小落有很多时间和夏利聊天呦。”
“你!”
赫尔可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半是嘲讽半是威胁的暗示尖锐无比,也更加确定他对子夜的敌意。中年巫师气的全身发抖,瞪着黑色的魔族咬牙切齿的道∶“我会去看他,任由你们这些败类蒙蔽的!”
子夜转向香奈可,指着赫尔克惊奇的道∶“啊!香奈可、电电,他说你们是败类耶。”
在香奈可反应过来前,虹电先一步严厉指正∶“子夜,赫尔克先生指的主要是你吧?不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但是你们也有啊!他用的是你们",你们~电电你肩膀上的貂。”
虹电看也不看脖子旁的雪貂,貂身在见红瞬间复原,准确迅速的治疗令子夜露出满意笑容,但白龙的心情显然没有因此转好。龙儿依旧皱着眉,重复先前的意思道∶“我们当然也是,可是根据昨晚的谈话,被针对的是你和落日之神。”
“电电,不用在意子夜的话,这家伙的正常就是不正常。”香奈可将虹电拉近自己,打断无意义的争执。越认识魔族伯爵,她就越擅长忽视对方某些诡异行径,以及其他不妨碍人身安全的举动。
“香奈可好过份。”
子夜轻软的抱怨还没散去,一伙人便被出现在车厢头的矮影吸去注意力。小落毒自一人走入,在赫尔克周围随意挑了一张椅子坐下。孩童敏锐的发现同伴视线中的问题,他面无表情的抬头回答∶“醒了,练习中。”
“练习?练习什么?”
香奈可摸不着头绪的问。子夜耸耸肩膀表示不知道,女军官犹豫的望着车厢与车厢连结的门,丢下一句我去看看夏利"后,立刻迅速的拉着白龙跑往卧铺。
“只剩下我们的,感觉好寂寞喔。”
子夜做出失望表情,转身坐到小落身边──同时也是和赫尔克平行的座位──。黑色贵公子朝中年巫师眨眨眼,和善而虚假的道∶“趁现在好好观察敌人吧,包括夏利在内呦。”
“夏利不是我的敌人。”
赫尔克斩钉截铁的答道,坚决肯定的回答引起子夜一阵大笑,他顿时涌起强烈的羞辱感,一手握住妻子细嫩手腕,在起身同时粗暴的拉动艾蜜丝。少妇痛苦的往后缩了一下,水汪汪的绿眼不自觉望向魔族伯爵,她虽及时收回目光,不过仍无法压下胸口躁动,只能怀抱一颗骚动的心,随着夫婿消失于车厢门中。
在赫尔克离开后,子夜才慢慢止住笑。他一面擦掉挂在眼角的泪珠,一面不可思议的问∶“孟尔。什么时候好到会帮人类找家人啦?是被哥哥同化了吗?”
“不会。敌人!”
小落的声音虽轻,但听起来却十分强硬。孩童宝石般璀璨美丽的紫眼微微凝起,锋利切割刚离去的男女。
“我也这么觉得。虽然不清楚会以什么形式触发,但我们一定会和那个男的打起来。”子夜边说边勾起桌边空杯,漆黑指尖绕着杯缘滑动,半是期待半是烦恼的自言自语∶“让他死?让他活?牵扯到夏利亲人的敌人,不能随便呢。”
当夏利醒来时,他最惊讶的不是睡过头,而是双手施于孩童身躯的力道。在意识到自己紧抱着小落后,黑发青年马上松手拉开退开,一脸震惊的盯着孩子。
小落默默的坐起来,一如往常地打招呼∶“早安。”
相较于小落的平静,夏利明显手足无措许多。黑发青年尴尬的看着孩童爬下床,熟练的取出淡色童装更换,直到孩子拿着梳子走到床前,他才僵硬的问∶“小落,我这个样子。多久了?”
娇美幼童将梳子递给监护人,一面感受施加于发丝的力道,一面壁上眼回答∶“不够久。”
“最近越来越散漫了。”夏利无奈的对自己抱怨,抓起放在枕头边的紫色发带,绕过柔软银丝打出蝴蝶结。不能再这么放纵了。他拍拍小落的肩膀,轻声道∶“小落,你先去找香奈可他们,可以吗?”
小落大动作的转身盯着夏利,紫瞳一次又一次扫描黑发青年的双眼,最后才略带失望的问∶“为什么?”
“我想练习一下法术,这段时间有人在会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