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宇文流渊颔首沉吟道，“如果仅仅是因为害怕被赵姗嫆训斥，或者担忧无法救出主子，她的情绪理应不该如此低落的。”
对于这个结论，兰芷清还是十分认同的：
“我觉得……有可能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吧，然后刚好这些事情赶到一起，香菱的接受能力比较差，心情自然而然就崩盘了。”
“嗯，有可能。”
宇文流渊颔首，决定不再去纠结这些问题，“希望能没事吧。”
兰芷清瞪他一眼，没好气道：
“与其关心别人，你还不如关心一下你自己！不要忘了，断生蛊的期限在每日减少，你这么耽搁下去，万一要是连蔺溪桥的药方也治不好你，那该怎么办？”
她说这话的时候，只是担忧宇文流渊的病情，也没有想太多。
但鬼知道九王爷的心里现在对“蔺溪桥”这个名字到底有多么抵触。
只要不提这个名字，宇文流渊的心情便还好说，只要一提到这个名字，宇文流渊就立马变脸，那些温情的嘴脸刹那间不复存在：
“好端端的，你提他做什么？本王今日乏了，没兴致跟你谈这个，睡觉！”
他冷冷下达了命令，之后就把兰芷清推了出去，不再用自己的体温替她温暖身子。
兰芷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给弄懵了。
不过她刚好也不想理会他。
人都是有脾气的，她只是想让他早点解除断生蛊的毒素，到底有什么错？
这家伙还是给她黑脸，她又不欠他的！
“本王妃今日也乏了，睡觉就睡觉！”
兰芷清赌气，宇文流渊也跟着赌气，两人在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上还是蛮有默契的。
不过……宇文流渊多少还是有点良心的，没有把事情做得太绝。
在把兰芷清推开半刻钟后，他轻轻把脚炉给她踢了过去。
“拿去，别把你冻僵了。本王可不想明早起来，就看见身边睡了只冰雕。”
兰芷清有些讶异，但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把脚炉踢到了脚心的位置暖着。
接下来，两个人便没有再说话了。
可能大概是真的太累了，兰芷清躺在榻上没多久以后，就没心没肺的睡着了。
宇文流渊在黑暗中坐起身来，借着昏暗的月光，在窗外飘着的雪花中看了一眼她睡熟时的容颜，殷红的薄唇勾起一抹转瞬而逝的笑意。
他伸手，轻轻将她耳边的鬓发勾起，这才躺下身去，缓缓合上了眼睛。
***
清晨，雪停了。
兰芷清起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同时寻找宇文流渊的身影，于是她惊然发现，宇文流渊似乎早就起来了。
除了枕头上留下的凹陷证明有他躺过的痕迹，要不然兰芷清还会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
“所以……这算是我和九王同床共枕的第一个夜晚吗？”
宇文流渊果真什么都没做。
床单上全是血迹，但不是做了那事的血迹，而是她腹部渗出来的斑驳血渍。
“王妃，您醒了吗？奴婢进来收床单，给您送洗漱的木盆、青盐、以及热水。”
府上的几个小丫鬟进来收床单的时候，脸上都是红彤彤的，尤其是她们看见那些血渍，还会凑在一起小声的窃窃私语，兴奋的交流着什么。
兰芷清一看就知道她们是想歪了，但她也不好解释，只能随便她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了。
吃完早膳后，兰芷清小心翼翼的溜到了梅园，找了一圈之后，发现还是找不到宇文流渊，这才憋不住，开口询问了春棠：
“奇怪，王爷他人呢？难不成已经回府了？”
“哦……”春棠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小姐您方才在府里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其实是在找九王爷啊。您早说啊！如果您要找九王爷的话，他好像一大清早就被老爷喊过去了，应该是跟老爷在书房谈话，您要过去见他们吗？”
按理说，兰芷清每天清早起来以后，都是要去给兰敬堂和老夫人请安的，这是侯府的规矩，也是身为侯府子女应该懂得的礼仪。
但是兰芷清现在已经嫁为人妇，还是尊贵的九王妃，这条礼仪自然也就不适用了，她清早不用早起，还可以安心的偷懒睡个回笼觉，没有了去请安的理由。
“他们两个人都在书房吗？”
兰芷清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就厚着脸皮这么跑过去，未免有些不太合适。
她想了想，缓缓摇头，带着春棠转头去了墨昀轩，“走，咱们先去看看墨儿。”
墨昀轩距离汀兰殿很近，只隔了两三个院子的距离。当初兰墨亭一降生，兰敬堂就派人主修了这座豪华的殿宇，以后打算专门给兰墨亭居住。
因为是新修的院子，所以看起来要比其他的老旧院落气派许多，也更好看。
“阿姊，你怎么来了？”
踏进院子里的时候，兰墨亭正在和几个婢女一起玩堆雪人。
见兰芷清过来，兰墨亭顶着一张被风吹得粉扑扑的小脸，很活跃的凑到了她的面前，坏笑着砸了雪球过来：
“阿姊，下了一夜的雪，这雪堆得好厚呢，咱们要不要去叫二姐夫，让他跟我们一起玩打雪仗？”
哎呦喂！
兰芷清听完就忍不住乐了。
心说她这个弟弟平日里看上去就人小鬼大的，没想到还真的挺聪明，一下子就说出了她心中所想。
没错，比起她因为自己想念宇文流渊，所以才巴巴跑去找他的这个理由，说成是墨儿想跟他一起打雪仗，所以她才勉为其难的陪着墨儿来去找他，这样的理由分明更合适一些。
兰芷清笑着拉过兰墨亭白胖胖的小手，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借口：
“我觉得打雪仗还挺不错的，走吧，咱们这就去后院的书房找你二姐夫。”
“嗯嗯！”
可能是打雪仗玩得太高兴的，兰墨亭都忘记了要伪装成高冷的模样，完全释放了孩子的天性，玩得又快乐又童真。
兰芷清也很期待一会儿跟宇文流渊的见面，毕竟他们昨晚还睡在同一张榻上，虽然闹了点不愉快，但最终关系还是能更近一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