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时候就像蒲公英,看似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其实却身不由己。在命运的捉弄下,即使我们不甘又能如何呢?
杨扬抬起头看向高高的蓝天,记得在现代时奶奶说过一句话: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但是不管什么样的日子都要过下去。
穆子岑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嫣儿,刚才我去给娘亲送饭的时候她说她有事想见你。”
杨扬转过头看了看穆子岑:“哦,好啊。什么时候?”心中忍不住猜测:不会是那天在老爹那里受了气,想在自己这里找回场子吧?老爹也真是的,想对人家说教,也等你妻女脱离了魔爪在说啊。
穆子岑站起身来:“现在娘亲差不多已经做完早课了,现在就去吧。”
“好吧.”杨扬顺从的站了起来,跟着他走到了沈柔的房间门口。反正生活在一个院子里,想躲也躲不掉,还是自求多福吧。
杨扬看了看穆子岑,抬起右手敲了敲门。
“进来吧。”屋子里传来沈柔的声音。
杨扬推门走了进去,房门在身后悄悄的关上了,她回头看了看,穆子岑并没有跟进来。
杨扬抬头看向沈柔,脸上挂着最具亲和力的笑容:“早啊,柔姨娘。”
沈柔沈柔不冷不热的点点头。
杨扬没有恼,从随心百宝囊中将上次坐过的锦垫拿出来,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
沈柔面无表情的倒了两杯茶,一杯拿在手里,另一杯向杨扬推了推。
杨扬看了看,这是给我的?待遇上升了?
沈柔缓缓啜了一口茶,目光落在身旁的桌子上。
杨扬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桌子上有一个漆黑的乌木托盘,上面蒙着一块黑布,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
沈柔放下杨扬一眼:“你来把这布掀开。”
杨扬挑了挑眉毛,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见沈柔一直看着自己,只好硬着头皮站起身,走到桌子前将那块黑布挑起。心中却不住的打鼓,这下面不会有什么机关暗器吧?
黑布打开的一刹那,一片耀眼的红光刺的杨扬睁不开眼睛,禁不住连连后退了几步。
只见乌黑的托盘中静静的叠放着一套红艳艳、金灿灿的凤冠霞帔。
沈柔伸出手去轻抚着嫁衣,那神情专注而痴迷,就像看着初恋的爱人......
妖娆的红色仿佛在静静的流动着,让人移不开眼睛。纯金的凤冠上金花玉叶婷婷摇曳,翠云堆积,其中缀着大颗大颗的东珠。
正中央以金丝堆累出一只镂空的五彩翠凤,凤冠口衔数串玉石珠滴,展翅飞翔在珠宝花叶之中。
凤冠前面串缀着红色珊瑚珠连接而成的珠帘,红润的珊瑚珠剔透晶莹,珠光宝气交相辉映,富丽堂皇,散发着如梦似幻的光彩.....
凤冠下的红色嫁衣虽看不见全貌,但却能看出绣工精湛无比,制作华美无双。金线缠绕,彩线叠加,无数的宝石、碎钻点缀其中。
从用料到做工,从色泽到款式都可以看出这是一套价值连城的喜服,只是这样简单的叠放在托盘中就让人无法用语言形容其美丽......
沈柔幽幽的叹了口气:“这是我当年用了上百年时间收集材料、精心绣制的嫁衣。
这每一针、每一线都蕴含着我的期盼和憧憬;一花一叶都出自我的精心雕琢;只可惜我却没有机会穿上它,踏着七彩祥云走向我的如意郎君.......”
看着那套精工细作的嫁衣,杨扬也替沈柔感伤。没有一个女人不希望做一个幸福美丽的新娘,每一女人都在等待着值得为他穿上嫁衣的那个人。
然而,沈柔没有在对的时间里遇见对的人,一个女人最大的悲哀就是爱错了人。错爱的代价是一生的幸福......
杨扬看着沈柔,心里有些心疼她的不幸,轻声说:“柔姨娘,人这一辈子总要经历许多事,相信这一点您比我更清楚。有些事挺一挺就过去了,有些人呢,狠一狠就忘记了。
都说岁月是贼,总是不经意地偷去许多对我们来说很珍贵的东西,美好的容颜,真实的情感,幸福的生活甚至健康的身体。
曾经相濡以沫的爱人,到最后可能劳燕分飞;曾经生死与共的朋友,到最后肯能老死不相往来。
这辈子,能够相守固然是好,无法相守,也只是因为不适合。有些你爱过的人只是个过程,不可能成为你的全部。”
沈柔的手里轻轻转动着那串紫檀佛珠:“你的意思是我错了?”
杨扬端起茶说,轻轻喝了一口说:“感情的事哪有什么对错可言?柔姨娘,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和我爹爹在一起也不一定会有你想象的那种幸福。
因为恋爱是一回事,而生活是另外的一回事。
世人嗟叹宝黛爱情有缘无分,可是我却认为就算宝哥哥真的娶了林妹妹也未必会幸福,因为爱是一种遇见,却无法预见。
要知道曾经刻骨铭心的往事应该早已风轻云淡,就象那黄昏的钟声嘎然而止,来不及叹息,也无须叹息.......
其实所谓美好的爱情我认为不外乎两种结局,要么得不到要么全死掉。既然从来没有得到何来的失望与不甘呢?”
沈柔用一种惊艳的目光看着面前的杨扬,未施胭脂的脸上一双充满智慧的眸子忽明忽暗,简单的衣裙,一头乌黑的秀发随意的披在肩上......
明明只是个孩子,却心如明镜,用一双睿智的眼睛看着一切,将世事看的通透无比。
杨扬自然的做回到锦垫上,笑了笑道:“不知道柔姨娘认为我说的可对?不在意你的人,你又何必去在意他呢?赔本赚吆喝的事可不能一味的做下去呦!”
“看来,有时候缺的只是一个全解的人。”沈柔轻轻的说:“如若早有一个你这样的人出现,可能结果真的会不一样呢。”
杨扬知道,沈柔的心结至少已经打开一半了.....
沈柔冲杨扬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我找你来是要把这套嫁衣送给你。”
“送给我?”杨扬有些惊讶。
沈柔点点头:“你不要小看了这件嫁衣,它不禁是做工精美而且本身也价值连城。
单单就这红纱一样,我就收集了近百年的天界朝霞织就而成。更为奇妙的是穿上它后,它会按照穿着者的身材自动修改。”
杨扬摇头:“就是因为它这样珍贵,我就更不能收了。”
沈柔盯着那套红艳艳的嫁衣说:“其实,当初我做这套嫁衣就是想将来有一天可以将它传给我的女儿,然后再让她传给她的女儿......
就这样一代一代的传下去,让它成为爱与幸福的见证,成为永恒的见证。”
“可是,我并不是您的女儿。”杨扬说。
“你是我未来的儿媳妇,还不都是一样的吗?”沈柔没有抬头接着说:“说实话,我不知道我对你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你身上有书远的影子,也有惜儿的影子。”
杨扬嘴角抽了抽,这不是废话吗?
沈柔抬头看了看杨扬:“我想,我对你是又爱又恨吧?”
杨扬心说:拜托,你还是弄清到底是爱还是恨好了,这可是两个极端,天上、地下只在您老人家一念之间啊。
“子岑爱上你,我一点儿都不意外。他是我和穆云的儿子,可想而知啊.....”沈柔摇了摇头。
杨扬沉默不语。
沈柔无比留恋的看了一眼那鲜红的嫁衣,拿起那块黑布轻轻飞覆在上面::“离婚期只有三日了,你可以去看看你的娘亲。
但是不要出什么鬼主意,你的灵力已经被我封印了。不要自不量力,到头来吃苦的还是你自己。”
杨扬眼珠转了转:“知道了,我一直乖的很呢。”
沈柔侧目看了看她:“但愿如你所说。”
“柔姨娘。”杨扬轻轻叫了一声。
沈柔见她不往下说,便抬眼询问。
杨扬似乎想了想问:“你恨我爹娘么?”
沈柔迷茫的摇摇头:“我曾经很羡慕惜儿,羡慕她可以轻易得到我想要的一切;我曾经怨过书远,怨他的眼睛里为什么只有一个惜儿,却看不见我的好。
可是我不恨他们,真的,也许你不信,但我真的不恨他们。因为他们一个是和我血脉相连的姐妹,一个是我痴迷了半生的男人。”
杨扬送了口气,只要沈柔的心中没有恨,那么娘亲的安全是不成问题的。
“嫣儿,我可以这样叫你吧?”沈柔问。
杨扬点点头。
沈柔闭上眼睛,手里转动着紫檀佛珠:“说了这么久的话,我也累了,你带着这套嫁衣出去吧。”
杨扬轻轻起身,将锦垫收好,捧着乌木托盘走了出去。
穆子岑和忘忧一边一个的站在门口。
杨扬看了看一人以宠物,取笑道:“怎么一会儿不见,你们就变成门神了?”
穆子岑看了看杨扬手中的托盘接了过去,但却并没有掀开看上一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