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又拿起手准备要垛另一只手指,宋兰明忙要缩回手来,无奈那黑衣人力气极大,他如一只鸡崽被人轻而易举的就拖了回来。
“我说我说!求贵人饶命啊!”
胆小不经事的书生哪里见过这般场面,那公子把玩着手中匕首:“看看,读书人没了手指可要怎么办?要不你再硬气点,让我接着再切几支?”
宋兰明吓得魂不附体一股脑的倒了出来:“是胡管事,胡管事说胡夫人允诺我,只要苏炳文下狱,此事平息下去,就将三小姐嫁给我,还要助我平步青云,谋个一官半职。”
“我已经考了五年了,家中已经不堪重负了。”
宋兰明痛哭流涕形如烂泥,霍长渊看得一阵恶心,挥挥手示意蒙九将他关起来。
三日后,京都秦王殿下携同王御史抵达茂城,开始公开审理泄题一桉,各地书生奔走相告。
茂州衙门公堂之上,书生们群情愤涌,几人暗自躲在人后。
王御史一拍惊堂木:“肃静!列位都是读书人,如今吵闹如菜市,难道各位的礼仪谦卑都是喂了狗么?”
堂下的书生有人红了脸,也有人反驳:“我等寒窗苦读数年,如今大考之时,居然如此不公,难道我等不应要个公道的么?”
霍长渊冷冷了看了那人一眼,那人顿时瑟缩回去不敢抬头。
胡生濡在一旁道:“尔等休得喧哗,如今秦王殿下在此,王御史又是素有刚正之名,必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书生们安静不少,胡生濡让人将苏炳文一众人给提了出来。
苏炳文朝着堂上几人行礼,王御史开口问道:“苏大人,堂下士子都说是你泄题,你可之罪?”
苏炳文拱手道:“我苏某人在茂州为官多年,虽无大功绩,却从不曾贪图一丝一毫,如今说我泄题,实在是无稽之谈。”
“试卷封存,打开之时是我与几位贡院同僚一起打开,如何去泄露?”
堂下有人道:“若你未泄题,为何你苏家上榜六人,而我们诸多之人名落孙山,还有那些不学无术之人居然都能上榜,而陇县才子杜伯安却名次靠后,如何叫人信服?”
王御史叫人将那位杜才子唤了上来,杜伯安不过是二十出头,稍显文弱,倒也算是个清俊才子。
“方才的话你可是都听见了,对此你怎么看呢?”王御史问道。
杜伯安拱手:“回大人的话,不才都听见了,杜某人不敢以才名自居,但同窗之中学业佼佼者未能及第,而不学无术之辈却榜上有名也是事实,还请大人详查。”
“还查什么啊?事实摆在眼前,苏炳文依然毫发无损,难道不就是官官相护吗?”
“正是正是,明知道苏家子弟上榜事有蹊跷,偏偏还要来这么一出,不就是为了给苏炳文洗清罪名的吗?”
“果然官场之人最是阴暗,如此事实却还要维护。”
“那苏炳文从前还说是什么茂州的青天大老爷,是阎王爷吧,果然是咬人的狗不叫唤啊!”
这话说的极为过份,韩从霜听着一肚子火却是忍着没出声。
王御史一拍桌子:“肃静,传贡院各处人员!”
贡院一干人员带了上去,一番审问之后,唯有一名小吏偷摸看了眼苏炳文。
胡生濡厉声道:“你屡屡看苏大人做什么?这是在公堂之上,秦王殿下与王大人皆在此处,若有隐情速速讲来。”
那小吏战战兢兢道:“苏大人拿过来的试卷有开过的痕迹,然后此次确实名列前茅的都是苏家之人。”
苏炳文怒斥:“胡说,试卷是我与几位大人一起取来的,诸位也是挨个查验过的,若是有问题当时为何不提出?”
“人家不过是一小吏,如何敢对着上官当堂指出?”
“如何不敢?茂州虽是苏大人主场,难道就没有同级考官的么?若是有问题当时却不提出,怕是此人暗中做的手脚来害我等吧?”
说话的是一个年纪尚小的书生,霍长渊一见他却是眼睛忽然一亮,嘴角就不免带了笑意。
“兄台如此说话,莫不是与那苏大人有关系?”方才那人质疑道。
书生如清风明月抬头昂声道:“我与苏大人无任何交情,只是读书人何其不易,若有不平之处,我辈应当不畏强权挺身而出,而这位大人明知试卷有问题,却因惧怕上峰不敢直言,岂不是狗苟之辈?”
“若非如此,那就只能是试卷是他自己做的手脚?”
那小吏听得头冒冷汗:“冤枉大人,我真的不知道此事。”
“可你方才明明说了你看见了,既是不敢和同僚讲,又不敢与上峰将,御史大人,小可认为应该速速去他家中查探,是否被苏大人拿住把柄?受人威胁?”
苏炳文回头怒道:“我苏炳文仰不愧天俯不愧地,如何会做出拿人威胁之事来?”
又有同僚道:“他家中就只有一个老母,年前也去了,苏大人如何拿捏他?”
那书生又道:“如此那就必然是此人陷害苏大人了。”
胡生濡呵斥道:“你这书生莫要在此胡言乱语扰乱视听,耽误堂上大人审讯!”
书生冷笑:“方才诸位喧哗之时,不见胡大人制止,小可不过是辩两句是非,梳理一番桉情,胡大人就如此生气,莫不是这堂上不能让人言?”
“还是说这其中别有内情,不过是拿了苏大人做个替死鬼,觉着我们这些读书人好蒙骗?”
下边有人跟着起哄:“是了是了,岂止是苏家有子弟上榜,胡家二房那位文章写的狗屁不通也是上榜了不是,这金陵的官场就应该好好彻查一番,莫要拿个苏炳文来湖弄我们!”
王御史刚要开口,被霍长渊给止住了:“且让他们说下去,这金陵的嘴闭的太久,不妨今日让他们畅所欲言说个痛快。”
书生脸一红随即道:“要小可说,此事哪有那么复杂,相关一干人等挨个审讯,总会有些尾巴没收拾干净,至于苏家子弟...”
书生顿了一下:“不妨请大人就在此处重新开考,苏家胡家子弟,落榜或对名次有不服的都可以上场一试。”
胡生濡斥责:“年轻人异想天开,如此场地如何考试?又哪里来的试卷?”
书生笑了笑:“小可记得贡院历来都是有备卷的,且松山书院的老山长谢老爷子据说如今也在金陵城中,若是觉得备卷有不妥,可以请老山长当场修改试题,各位可有意见?”
下面有人兴致勃勃的赞成,也有人觉得自己考过一次还要再来,实在是折腾人。
书生含笑:“真金不怕火炼,各位又何妨一试。”
当下就有一些人出来要求一试。
霍长渊看着书生笑道:“去请谢山长过来,胡大人陪着王大人一同将府库之中的备卷取出来吧!”
胡生濡还要再说什么,就见霍长渊目光阴冷只能讷讷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