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诸逍见贺南霜坐在地上也坐久了,嘴角不觉弯起,便干脆靠着贺南霜也坐了下来,看着东面,那逐渐变色的东方,道:“日出快来了。”
贺南霜一愣,转头看着赫连诸逍,那赫连诸逍却专注的很,只是仰着头看着天空,此刻的赫连诸逍竟然像个小孩子,贺南霜心跳漏掉了一拍:刚才那个瞬间,她分明在赫连诸逍身上看到了赫连诸遥的身影。
贺南霜紧张的转回头,眼睛看着天,却是已经心猿意马,心里乱七八糟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也难得的红了起来,她自己自然也发现了自己滚烫的脸颊,贺南霜简单迅速的运起内功,将那脸上的红晕消了下去。
这才放松些,又将将抬头,只是看见了那红色的太阳,微微露出一个弧度,却是已经照耀了大半天空。一个耀眼的红点,慢慢地,吃力地从地平线上跳出来。一瞬间半个太阳溜出了地平线,好像半个光芒四射的光球在一个大盘子里跳动。太阳越升越高。
贺南霜原先说的“日出已经看腻了的”话本是胡说,她以前虽说总是宿夜练功,也经常在日出之际练武,可是她却从没有认真审视过日出,从来都只是觉得,看日出的大都是矫情的人,那自己怎么能平白成了“矫情的人”?
所以,贺南霜今日里看到这样的日出,心里也是惊叹了,却原来身边每日都有这样的景色,自己却从未发觉过。枉着自己活了这样大的年头。
只是,自己第一次这样审视日出,竟是被赫连诸逍胁着来的,心下不免不爽了些,不晃又想起自己一夜没睡……若说以前,一夜不睡,自己一般都是去练功,练内力,可是一想到自己这次一夜没睡,大半用来不爽楚肆,小半用来等着这日出……得,亏了,真亏了。
赫连诸逍看着那火红的太阳,逗笑说:“这红色的太阳,像极了你方才的脸颊。”
得,方才那红通通的脸,叫他瞧见了。
赫连诸逍大约是察觉到了贺南霜的愣神,才又说:“不知南霜你,在羞涩些什么?”
贺南霜呵呵一笑:“没什么,只是看到了这红色的太阳,想起了猴子的屁股。”
这话引的赫连诸逍笑出来,差点连眼泪都笑了出来,赫连诸逍道:“我倒觉得,你这般有趣,越发觉得你说什么都对。”
嗯……若是这个赫连诸逍生在现代,定然有不少美女趋之若鹜,这一把撩妹的本领,反倒使贺南霜不爽了,她就想着,同样是兄弟,还是同胞兄弟,怎的差距就这样大?贺南霜不免越发嫌弃赫连诸遥起来。
嫌弃归嫌弃,可是贺南霜在赫连诸逍身上看到的,都是都是赫连诸逍自以为傲的身份,尤其他那句“贱民”,更是将他与赫连诸遥的差距拉的更大,不过,这次倒是赫连诸遥胜了。
也难得赫连诸遥胜一次,要知道,之前无论是比什么,赫连诸遥都是败的厉害……丝毫没有要胜利的样子……不过,就单单这一点,就这点赫连诸遥肯将百姓放在心上这一点,就注定赫连诸遥的胜利。
可是……现在斯人已去,赫连诸遥不管怎么说,都是入了黄土的,再怎么比较都没了意义。
这样想着,贺南霜竟察觉出自己的忧伤来。发觉了自己的忧伤,贺南霜心情越发不好了,“噌”的就站起来,吓了赫连诸逍一跳。
贺南霜将赫连诸逍的白衫扔在了地上,道:“我想着我一夜没睡,现在有些乏了,我今日里还有一整天的事儿,趁着现在还不晚,我赶紧着回去,睡一觉,也不至于白日里犯困。”
赫连诸逍便温婉的笑,丝毫不像男子,他说:“南霜既然乏了,那我送你回去吧……”
贺南霜刚想摆手说不,那赫连诸逍就已经凑了上来,环住了贺南霜纤细的腰肢,转瞬就飞走了,那光秃秃的皇城上,只有赫连诸逍的白衫,在阳光下格外的显眼。
赫连诸逍的内功很是厉害,分明那皇城与贺府有些距离,偏偏只那么一会儿的功夫赫连诸逍就将贺南霜安生的带到了她的房间门前。贺南霜满脸黑线,这赫连诸逍,倒比那赫连诸遥还敢动弹,若是真做了他的皇后……那自己不得烦死?
贺南霜刚想开口说做皇后这事就算了吧,谁知赫连诸逍就像是知道贺南霜心里想什么一样的说:“南霜……你莫要想着不做我的皇后哦,过不多久,我就举行登基之礼,那时候,我一定是需要一个皇后的。”
赫连诸逍只留下了这话,也没给贺南霜反抗的机会,就跟一阵风一样的消失了。
消失了……
贺南霜此刻心情格外的不好,也忘了自己的茶壶还在厨房,抬腿就一头埋进到被子里,呼呼大睡了起来。这觉却睡的香甜,什么梦也没做。睡的也死,尤槐叫了好几嗓子都没叫起来。
而这赫连诸逍究竟再想什么?为何偏偏还要贺南霜做这个皇后?
因为赫连诸逍不相信赫连诸遥死了,因为他没有看见赫连诸遥的遗体。他知道赫连诸遥心里最是在意这个皇后,才要借贺南霜将赫连诸遥引出来。当然,也不排除赫连诸遥真就死了,那自然是好事,至于这个贺南霜……爱如何就如何吧。
而贺南霜这边以为自己命犯桃花,觉得自己命苦的紧,旁人几辈子都摊不上的事儿都尽叫她摊上了。
等贺南霜醒过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贺南霜瞧着守在自己床前的尤槐,软绵绵的问一句:“楚肆走了?何时走的?去哪了?”
尤槐听了楚肆的名字,先是一愣,随后脸一红,说:“一到白天,他就走了,只说自己不会回宫,却没说自己要去哪……”
“白天一到……”贺南霜嘴里重复着这几个字眼,便道:“那你们二人昨晚可是做了什么男女之事?”
“小……小姐,你胡说什么呢……”尤槐惊呆了,自己与楚肆……自己与楚肆分明是光明磊落的……她……
“哎~我不过胡说几句,你瞧你反应大的。”贺南霜一笑,又问,“你说,楚肆一到白日里就走了,却没说去哪?”
尤槐点点头,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家正在沉思的小姐,贺南霜才又抬脸看着尤槐,问:“可有人看见过赫连诸遥的遗体?”
“……嗯?”尤槐先是纳闷,不解,又细细的想了很久,才说:“宫里倒是确实传出了皇上驾崩的消息,也确有昭书,却没有明显说出皇上要葬去什么地方……”尤槐说着说着,声音就渐渐变小,眼睛却逐渐睁大……“小……小姐……”
贺南霜抬手止住了尤槐想说的话,看着桌子,说:“你去与我沏壶茶回来。”
尤槐领了命令,一脸纠结的就出了贺南霜的房间,方才,贺南霜说的话……
原本贺南霜对赫连诸遥的死是丝毫没有怀疑的,只是有些伤心罢了,可是赫连诸逍忽然就对她大献殷勤,还要让她做什么皇后,这也就罢了,偏偏又听见尤槐说楚肆一到白日里就离开了,又不是去皇宫,又没说去哪……
这才让贺南霜怀疑起来,真正的让贺南霜怀疑起来,才会问尤槐可否有人看见赫连诸遥的遗体,可是,答案是没有。
呵,所以还是自己自作多情了,这赫连诸遥连假死这样的大事都没有告诉她,贺南霜心里的某个地方抽动了一下,有些疼痛,有些难受,还有些心凉。贺南霜大约这个时候,心里想的都是赫连诸遥假死却瞒着她,自己虽说没有心属于赫连诸遥,可是自己无论怎么说都是赫连诸遥的皇后啊!怎么说,都与赫连诸遥一起经历了京城的大难,一起拯救了这个京城……
可是贺南霜今天才发现,其实,这些有什么?
算起来,左右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纵使是情深,又能情深到什么地步?
倒还是自己愚笨,又错信了男人。贺南霜忍不住摇摇头,想着自己必然不能在相信这个赫连诸遥了,至于那个赫连诸逍……也逃远点就是,离他们都远远的,这才是贺南霜最一开始的想法,不是么?多少经历了一些,这想法还是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
贺南霜抬手拄着下巴,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着,还是赶紧去北漠吧。
等尤槐再端着一壶茶水,进了贺南霜的房间,贺南霜便道:“你我快些收拾收拾,早日去北漠,至于那楚肆,我本还想着给他一个机会随着我们去北漠,如今,我死活都是不让他跟着的,我想,你也能知道原因。”
尤槐咬着唇,面色很不好看,许久,又抬眼看着贺南霜,这个自小柔弱的要命,近三年才慢慢发展起来,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了现在,才将将垂下头,道:“小姐,我明白的。”如今,尤槐也猜出了七七八八,那赫连诸遥怕是假死,掩人耳目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危机临近(四)
贺南霜自打那日里陪着赫连诸逍看了什么所谓的日出,就终日里将自己憋在房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真真的就成了真正的古代小妹,大家闺秀。可惜,人家大家闺秀看的是《女经》,学的是女红,而这贺南霜……看的是《孙子兵法》,学的是沙漠知识……
哪天大半夜里,贺南霜还得盘起腿打坐运功,增加实力。
想来是贺南霜积累了太久的缘故,不过煌煌几日的功夫,竟然就进阶了。
没错,现在的贺南霜,不再是那个处于六阶后期武者的贺南霜了,贺南霜成功进阶,成为了七阶武者,饶是再高的高手,想要对付贺南霜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不过,贺南霜想起了一个人,他是实力,贺南霜还不得而知,那就是赫连诸逍。这个一身秘密的人。
贺南霜还想着,既然赫连诸遥没死,他还活着,那自己还瞎操心些什么?早日带着尤槐去了北漠,省的赫连诸逍又胁着她做什么。
现如今,皇上驾崩的消息传遍了大江南北,而皇后随着皇上去了的消息也传开了。
世间现今都这样传着,那皇上重病,怕皇后担心,将皇后遣回了贺府,谁知皇后一回去,这皇上就驾崩了。皇后听了这消息,心结上来了,一时也没忍住,随着皇上就去了。
这样完美的流传佳话,是贺南霜叫尤槐传出去的。当然也是跟贺老商量好了。
皇上驾崩的消息刚一传来,那贺老便来找了这个一直不肯回宫硬赖在贺府的自己心疼的丫头,谁知贺南霜却一脸淡然。
是了,那个时候,贺南霜已经知道了赫连诸遥的假死了,自然,心里平静些。所以当贺老一问她如何处置这事?总不能让自己最心疼的丫头生生的守了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