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
“不光名字起的跟女儿家一样,连长相也像女儿家。”贺南霜不紧不慢的牵着马,面容依旧平静的很,也不回头看他,自顾自的就能把他人气着。
安若言听贺南霜说出这等话,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
可是生气归生气,安若言看得出来,这生的乱七八糟的脸,却有着好听声音的女子定然不简单。又果然,长辈们说的都是对的,有着好听声音的女子,大都生的不好看。瞧,眼前不就是一个声音好听,却长的不好看的女子?也是自己运气不好,第一次来北漠,就遇上这等事。
“你之前叫鬼,我却并没有看见什么鬼,你这是瞧见了什么反应这样大,竟昏了一天一夜?”贺南霜回过头,凌乱的发丝飞扬起来,又穿着黑色的夜行衣,面色已经不见了白皙,煞是吓人。贺南霜本意是关心这个小白脸,觉得一个小白脸独自来北漠定然是受了欺负,要不,怎么会一个人独闯北漠?
可是贺南霜本意是关心一下,安若言却不是这样想的:这女子生的这般丑陋,怕是心里自卑,原先并不确定自己叫的“鬼”是她自己,却仍旧怀疑,所以这才又鼓起勇气问一问,眼看……自己不像是这女子的对手,但要是自己说了实话,没准她会一时愤怒之下……不成不成,还是保命为好。
“啊,我……我只是想起来了家里闹的鬼罢了。”安若言说这话的时候略带些心虚,他的家里,确实闹了些“鬼”……若是长辈们知道安若言这样对外人说道,怕又要挑事……心虚的安若言又四下里看了看,看见没有长辈们,才舒了一口气。
可是安若言这样的动作,在贺南霜看来就是被“鬼”吓坏了,不由得叹息:这安若言,虽说生的太过温润了些,可是好歹也是个七尺男儿,这样被鬼吓坏了,以后可如何娶媳妇?
贺南霜不知为何就自动脑补了一下白发苍苍的安若言举着牌子寻媳妇的模样……不由得又心疼了几分。看来,自己这“怜香惜玉”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你家里闹的什么鬼?我最近也闲来无事,总想四处玩玩,你与我说说,带我去你家,没准能帮你除鬼。”贺南霜这话的原意,是想着这安若言怕鬼也不是个事,总得想法子帮他,让他不怕了才是,左右贺南霜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只当是玩笑话,又想着也得让这安若言也不信了鬼神,所以才说要帮他除鬼,希望这安若言能打心眼里不再怕什么鬼怪,鬼神之说一类的东西。
这安若言可真是好命!想当初,那赫连诸遥对贺南霜做了多少事?贺南霜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从始至终都是冷着脸,赫连诸遥多少次热脸贴了冷屁股?而这个安若言,什么也没做,却平白得了贺南霜的青睐……天道不公啊天道不公。
只是,那时候的贺南霜还没有发现,自己是为了治愈情伤,才这边勾搭一个小白脸,那边勾搭一个小白脸,等贺南霜反应过来,这些小白脸也没那么容易摆脱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不不不用……”安若言趴在马背上连连摆手,姿势怪异的很,连精致的小白脸都挤成了一团,自然也就不好看了,若不是贺南霜见过安若言昏迷时那恍若天人的脸,怕是贺南霜会很果断的把安若言扔下马。
“为何不用?你不都怕鬼怕的不敢回家了吗?我帮你除鬼怎么也不用?”贺南霜停下了脚步,满脸不解的看着安若言。
“呃……那个,家里的长辈们已经请了先生……风水先生,我,我只是出来玩玩,又正好,迷……迷了路,寻不回去了……对!寻不回去了!”安若言似乎拿捏准了自己回不去了,却丝毫忘了什么。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去你家了,左右你也寻回不去,就跟着我去北漠吧。”
贺南霜波澜不惊的说出这句话,安若言却惊了。大约,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安若言此刻巴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心累啊……
安若言就这样被贺南霜半胁迫半自愿的趴在马上半睡不醒的,过了几天,倒也相安无事。
可是安若言现在只知道贺南霜的名字,除此之外什么也不知道,而贺南霜都快把安若言的家底刨出来了。
安若言,江南人士,其祖辈上尽都是通灵人,祖祖辈辈,流传至今。身为安氏人,皆可与鬼怪通灵,通晓神意,传播神意。
“这世上,真有鬼?”贺南霜憋了好几天,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咳咳……”安若言尴尬的咳了两声,要不要告诉她实话?呃,如果不告诉,将来她知道了真相……“这世上没有鬼,我们干的都是坑人的活计。”
贺南霜恍然大悟:“果然如此。”
安若言抽了抽嘴角:果……果然?
“我素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这天地间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鬼,那些所谓的不解之谜,都是以讹传讹,实在是不可信。原本听了你这样说,还以为鬼怪什么的真的存在,原来干的也是坑蒙拐骗的把事。”贺南霜丝毫不觉的说出这等话,一点也不顾安若言的想法。
安若言又抽了抽嘴角。
安若言现今觉得自己跟着贺南霜,早晚得面瘫。每日里都得叫这贺南霜某个惊人的话语惊的抽嘴角,长此以往,不面瘫才是怪事啊。
又过了没几天,粮食就快告罄了。毕竟贺南霜一匹马上只有一个人的粮食,却要平白养活两个人。那这粮食怎么会够用?
安若言担心的不得了,贺南霜问:“你自己来这北漠,为何不带粮食?”
安若言咽了咽口水,道:“见你之前,丢……丢……”
“合着你没了饭吃,这才赖着我?”
天地良心啊天地良心,分明是贺南霜不由分说非要自己跟着,怎么没了粮食,就成了自己赖着?果然,果然,不能跟女子讲道理论先后啊……“分明是你……”
“分明什么分明,你想跟我讲道理?”贺南霜将双臂横在胸前,又仗着自己比趴在马上的安若言高出了一些,便极为傲然,“难道没人与你说过不要与女子讲道理?”
安若言认命了,自己天生就是被贺南霜克的命吧。
现在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北漠边境,已经快到沙漠了,沙漠,偏偏现在他们还没了粮食。这可如何穿过这重重沙漠?贺南霜实在是不担心的,寻个白日,运功一飞,哪怕是撒哈拉都轻易穿过了,又怎么会怕这沙漠?可是自己走了,这安若言怕是得饿死在沙漠里。
贺南霜回头看了看安若言,心想:自己怎么说都养活了安若言不少日子了,让他这样自生自灭……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罢,所以,这安若言,还是放在这为好,省的拖了自己的后腿。
可是当贺南霜回头看了看安若言,那抛弃的话却又说不出来了:谁会忍心在白日里抛弃这等温润撩人的小白脸哦!所以,还是大半夜里偷偷抛弃吧。
贺南霜这样想着,度秒如年的熬到了晚上。
这里终究还算是沙漠,到了晚上,还是冷的要紧,马趴在地上,低沉的睡眠,安若言靠在马上,将自己的衣服裹的紧紧的,而贺南霜则站在一旁,四处看着,正在寻思,一会儿等安若言睡着以后,从哪个方向走呢,是往北,还是往西,还是西北?听起来都不错,反正可以抛弃这匹跑不动的马,可是抛弃干不了事儿却平白浪费粮食的安若言。
正这样想着,贺南霜耳边就听到了脚步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