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趣 > 天师实录 >天师实录

第三十八章 仆人?亲人

“咯吱”

在栾九娘和牛晋的诧异中,木门被瞿天良推开。

“哎哎,你,你怎么......”栾九娘都结巴了,她没想到瞿天良这么没礼貌,居然硬闯,闯的还是她的授业恩师的屋子,这让她十分愤怒,刚想开口呵斥瞿天良,却被牛晋打了圆场:“阿九,你别急,先看看老瞿到底想干什么再说,如何?”

瞿天良对栾九娘的敌视毫不在乎,莫得感情地扫了栾九娘一眼,直接走了进去:“忠爷,阿良回来了,你醒着没?”

屋内传来了几声咳嗽声,之后内屋便亮起了昏暗的灯光。

栾九娘和牛晋看到这,赶紧跟了进去,栾九娘还想抱怨什么,但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事情,便也顾不上说了,只想好好看看自己的老师。

瞿天良已经在一张老旧的椅子上落座了,他偏头看了一眼刚进门二人,没说什么,不过栾九娘却认为这是一个挑衅,这让栾九娘暗暗磨牙。但她的目光更多是放在那位正有些艰难地将蜡烛插进门梢的老人身上。栾九娘独自走了一趟海县,一来一回,已快两月。

仅仅是两月不见,老信客便又佝偻了许多。

老信客插好了蜡烛,似乎察觉到了栾九娘的目光,心中触动,缓缓转过身来。熟悉的面容,熟悉的皱纹,熟悉的神情让吃尽苦头的栾九娘眼眶一热,嘴巴一扁,哇地哭出来:“老师!!!九娘,也回来了!”

老信客神情严厉中带着慈祥,皱纹如刀,刻画出了岁月应有的模样。他没想到,两个孩子,居然一同来了。但他只是一愣,便淡然地抱住了扑入怀中的栾九娘:“回来了好啊!”

老信客粗糙的手抚摸着栾九娘脸上的小伤痕,浑浊的眼中满是阅尽沧桑后的智慧,和对自己弟子的慈爱:“吃了不少苦吧!我算过了日子,你大致要一旬后才到,没想到你脚程变得这么快了,看来真的长大了。”说完,他看到了牛晋身上背着的竹篓,但没有看到自己送栾九娘的蓑衣,略微想了想:“你没有回家,就过来老师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那个、那个......说来话长,我,我得好好想想怎么给你讲!”栾九娘想到了道士,也想到了发生的那些事,心中委屈更甚,她泪眼婆娑地望着老信客,断断续续地说着。

老信客摸了摸栾九娘的脑袋,放开了她:“不急,你先坐,天色还早,想必你们也是赶路来的,好好休息一下把。“

老信客看牛晋杵在门边,也招呼他一齐落座。

内屋里除了一张粗糙的木板床,便只剩两张桌子,一大一小,大的那个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抽屉紧闭着,不知道内里有什么东西。上边则一目了然,摆放了一些,老信客以前使用的道具,最瞩目地是一块砚台,兴许是偶尔还能用上,便放在了显眼处。小的那张凌乱一些,大多是些麻纸或空的信封,一个旧壶,一块破碗,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老信客又填了三块同样破旧的碗,搬来椅子。

椅子算上长板凳,只有三张,栾九娘坐着显得很矮,老信客便让她坐在了床沿上,他打趣道:“阿良,上次见你,已经是今年正月了,是不是客栈生意好了,抽不出空过来看看老仆这把老骨头啦?”

越老的人,越是寂寞,就算老信客一辈子都在于人打交道,却也怕没有亲人在身边,说说话。不过,老信客这句话,话里有话,其实是说给瞿天良听的,就算他看出了三人的关系,但作为“主人”的瞿天良没有把话说明,他也要替瞿天良考虑,问一问潜在的事情,知道他们关系以及来自己这里的目的,才好说话。

瞿天良开门时毫不客气,此时却正襟危坐,待“忠爷”发话,起身执弟子礼,回道:“忠爷,不瞒你说,阿良已经和瞿家决裂了。”

瞿天良永远是那么直接,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委婉,栾九娘和牛晋本来还在惊讶老信客对瞿天良的自称,瞿天良此言一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瞿天良。而老信客“忠爷”则是倒水的手,抖了一下,停在那里一会,才继续将凉开水,缓缓倒入碗中,静静地放在了牛晋的面前:“好汉怎么称呼?”

“贱名牛晋,打搅了!”

老信客点头,又依次给栾九娘、瞿天良也倒了半碗,而自己的碗则只倒出一点点,便没有水了。

瞿天良说完了话,见忠爷只顾倒水,一时并没有跟自己说话的意思,便重新坐下,也静静地看着老人。

老信客闭上眼,无声地叹息,似乎在追忆以往的画面,再睁开眼时,眼中更加浑浊了,像个真正的老人,语重心长地说:“天有好报,地有好还......你终归还是走上了你父亲走过的路啊。老仆......其实更愿你,平平淡淡地娶妻生子,如果可以,最好是离了这片地界,永远不要回来......但,从你接管老爷客栈的时候起,老仆,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小少爷,你,真的决定了吗?瞿家虽然大势已成,但现在走,也还来得及!”

听了老信客的话,瞿天良波澜不惊的脸上,罕见地显露出坚定不移的倔强,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刻骨铭心的恨意:“不要劝我了,忠爷。早在,那个女人把我像条狗一样,丢到狗窝里喝狗奶时,我和瞿家,便再没有了一丝情分可讲了。我陈天良活着,便是要毁了瞿家!这份心意,天崩地裂,海枯石烂都再不会变更!”

屋内一时寂静,牛晋和栾九娘根本插不上话,一个默默喝水,一个愕然发呆。

老信客眼中,也闪过痛苦的色彩,他长叹一口气,疲惫地说道:“难怪......难怪啊,功名难考,你却唾手可得,药典难记,你却过目不忘。小少爷,老仆知道从小你很聪慧,却不想,你居然比你父亲还要早慧。”

瞿天良、不,陈天良倾吐完了胸中的愤怒,逐渐恢复平静,他语气有些漠然地对老信客说:“忠爷,你以前总是不肯告诉我,曾祖和父亲到底留下了什么,到了现在,还不肯说吗!”

老信客深深地看了陈天良一眼,浑浊的眼中,仿佛浮现了一个人影,和眼前这个年轻人何其相似,简直便是同一个人,他忽然觉得如一汪死水,平静多年的心跳,剧烈地抽动了一下,然后高皱深深着眉头,严厉的双眼逐渐眯起,眼角下吊,一股热气冲上鼻腔,哽咽了一下,背过身去,没有答话。

三人便默默地看着老信客有些踉跄地离席,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看向外边,“喔喔喔”一声鸡啼,传入屋内,老信客自言自语道:”时候也不早了。“

“喔喔喔”

雄鸡连续蹄晨了好几声,老信客便又关上了窗户,一手扶着大桌,转过身对三人说道:“一辈子真短啊,一眨眼,前尘如梦,都成了往事。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怎么样?”

陈天良失望地闭上了眼,又是这样敷衍吗,但他不愿打搅老人的兴致,毕竟,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听老人讲故事了:“忠爷,你说吧,阿良听着呢。”

“好,那老仆就说了,”老信客陈忠清了清嗓子,缓缓地说:“从前,天下大乱,九州之地,烽烟四起,民不聊生,有一个在战乱中失去双亲的孤儿,一路躲避着战火,一路乞讨想要去投亲,但他实在太小了,即便是一路上问了很多难民:安平怎么走?结果还是认错了方向,越走越偏,最后到了一个穷山恶水之地,眼看就要饿死了,也许老天看他可怜,明明走了一天一夜,一个人影都没有的山路上,忽然出现了一对同样是逃难的父子,他们带上那个孤儿,让他活了下来。”

牛晋和栾九娘静静地听着,陈天良也睁开眼,默然地望着老信客等他继续说下去。

老信客接着讲:“接下来的日子,是那名孤儿人生中最大的转折,他有了新家,有了一位如慈父般的老爷,还有一位凡是让着他这个外人的兄长,生活虽苦,但一家人能自食其力,也算其乐融融。老爷后来因为事做的好,被赏识,地位也节节攀升,更是让家中殷实起来。日子越来越好,甚至开起客栈来。那是孤儿最忙碌,却做梦也会笑醒的日日夜夜。可惜......好景不长。你要知道,一个人太贪了,就会灭亡,而一个家太贪婪了,在灭亡之前,会先导致别人家家破人亡。老爷的老爷,心太大了,成为了一方土皇帝还不够,仍然想着变着法子折腾百姓。他人受苦,本与孤儿家没有关系,但老爷却不是坐视不管的人。他与自己的老爷斗了起来,最终落了个身死家败,而孤儿的兄长更是死无全尸。孤儿本想一家人同心同德,一同赴死,却被托付了重托,老爷让孤儿带着一本书,离了那个地方!孤儿并非懵懂之人,知道了那本书的来历后,更加谨慎地开始避祸,隐姓埋名不说,平素也深居简出,直到几年后,偶然机会听到传言,才知道他除却大嫂之外,还有一个家人活着,于是,他做好了身死的准备,选择了回去。”

相关推荐:封灵录都市全能左手因为太怕惊悚世界就全点防御了因为所以爱情道理再世杀神再世星耀再世为妃重生之再世为后走在道途武界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