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车子五步之外的江似霰,看着前方忽然强烈振动的车厢,顿住了脚步。
她听到了江轶撕心裂肺的喊声,一股莫大的恐慌涌向了心头。
江似霰想也没想,在江轶的指示下转身就走,掏出自己的手机开始拨打110。
车厢里的绑匪正一个手刀打晕了江轶,看到江似霰转身就跑,爆了一句粗口:“草!这个小女孩是兔子嘛。跑那么快!”
绑匪们猛地推开门,从车上下来,像是一群狼一样扑向了江似霰。
为首的女alpha带着头套,对着两个手下大声喊:“拦住她,别让她跑了!”
她跑了,这单生意可就黄了!
江似霰勉强维持着镇定,拨通了110。电话一接通,江似霰连忙说:“我在云城女高,我被绑架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个女alpha追上了。一个后锁,alpha将神经麻痹药物注入了江似霰的体内。
江似霰浑身一软,倒在了她的臂弯里。
啪嗒一声,手机和江似霰手里的书包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电话里传来了警察着急的声音:“喂……喂……”
绑匪抬腿,一脚狠狠地跺向了地上的手机。刹那之间,手机四分五裂,只余下嘈杂的电流声传过来。
绑匪扣住了江似霰,在被人发现之前拖着她往里走:“收拾好东西,快走!”
他们把江似霰拖上了车,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书包和碎了的手机,匆忙开车离去。
车子开到河边的时候,劫匪伸手把两个孩子的书包和身上除衣服之外的所有的东西都扔进了河里。
江似霰和江轶被绑架了。
半个小时之后,被打晕在角落里的小秦姐在公共厕所醒来,第一时间报了警。
同一时间,宁文茵也接到了两个孩子被绑架的消息,慌张地通知了江琼华。
远在外省的江琼华立马动身前往机场,慌不择路地赶回来。
一个小时之后,警察局的侦查搜捕活动开始。于此同时,宁文茵收到了一个威胁视频。
视频里,两个孩子被镣铐锁住,昏迷着靠在一起坐在一辆吉普车里。
两个戴着头套的绑匪拿着小刀,比着孩子们的脖子,通过变音器桀桀地笑:“要想你的女儿平安,就准备好轶第一次喜欢上人,又不是一个好的情人。她向来怕麻烦,从来都是因为害怕受到伤害,而拒绝一切可以伤害她的东西。
爱情在她的人生里,并不是必需品。更何况是喜欢上一个从一开始就把她当成另外一个人的人。
但是这一次,江轶很想试一试,自己能坚持多久。
不是因为她有可能是“江轶”,而是江轶明白除了江似霰,在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一个值得她主动的mega。
这几年里,如宋一之流的mega如过江之鲫一般出现在她的生命里。每一个,都曾想花大笔的钱将她就在身边,可江轶都没有答应对方。
只有江似霰是例外,江似霰是唯一。
自从认识江似霰以来,江轶就隐隐有种感觉。就好像她出现在这个世界里,只是为了和江似霰重逢。
初见那天晚上,江轶觉得自己并非是屈服于信息素,而是连心都一起屈服了。
她在这个世界孤单了那么久,也好想有一个人能这么亲密的抱抱她。
人都是相互驯化相互依存的,江轶觉得此时的自己,就是被江似霰成功驯化了。
所以江轶决定做她的小狐狸,尝试找一找“江轶”残缺不全的记忆,挖掘出隐藏在那分开六年的真相。
如果到最后,她发现自己不是“江轶”,至少她陪着自己喜欢的人度过了一段时间,她们分享着彼此的生活,短暂地融为一体,江似霰至少知道她爱过她。
江轶并不打算离开江似霰,她仰头,看着江似霰湿漉漉的双眸,轻轻地应了一声好。
两人就此达成了共识,之后的几天,江似霰都没有再缠着江轶。
江轶趁着晚上的空闲时间,和小班长等人聊天,旁敲侧击以前上学时的事情。
这群小伙伴组成了“江轶”少年时最重要的部分,把和江轶一起经历过的时光如数家珍地说了出来。
聊到陈晚舟怂恿她一起跳舞的时候,江轶隐约想起了这么一件事:在空荡荡的篮球馆里,她搂着宁文茵的腰肢,跳着笨拙的舞步。偶然抬头的时候,似乎看到江似霰的身影停在门口,静静地注视着她。
江似霰一直在偷偷地看她,无论是在和陈晚舟玩闹的时候,还是和宁文茵玩耍的时候。她总是在别人的簇拥下,在隐蔽的角落里,偷偷地注视她。
那种感觉,似明非明,朦朦胧胧得一如她恍惚的记忆,却又隐隐有种直感。
她觉得她可能就是那个“江轶”,就好像那时候她觉得江似霰喜欢她一样。
那并不是一个很确定的结果,这样的想法只会暴露一个事实:她希冀如此。
江轶觉得那天在马场,她说错了一句话。她不该说“我以前不喜欢的”,而应该说“我好像是喜欢的。”
少年时的江轶喜欢过江似霰,如朦月色,暧昧不明,却又止不住心动。
她们是互相喜欢的,想到这里,江轶不禁有些难过。
眨眼到了周五,江琼华和宁文茵催促着江轶和江似霰回家吃饭。为了让两个长辈放心,江轶还是开车送江似霰回江家别墅。
不过江似霰第二天有个早会,得回中心区。所以晚餐过后,任妈妈们百般挽留,江轶还是开车载着江似霰回她们住的地方。
车子到达小区停车场时,江轶和江似霰一起下了车,乘坐着电梯回房间。
密闭的空间里,只有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没一会,一股微弱香甜的信息素从江似霰颈间散发出来,江轶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这个微妙的信息素。她转头,默默地看着江似霰。
江似霰注意到她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抬手,抚摸着自己的侧脸,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
mega刚开始发情的时候,反应很细微,一般来说,只有到了情潮期alpha才能闻到。因为那个时期,通常很适合进行生殖活动。
可江轶是个狗鼻子,一般mega不发情的信息素都让她觉得浓得呛人,更不要说发情前期的mega。
她对这些反应很敏感,江轶伸手,指了指江似霰的脖子,红着耳垂不说话。
江似霰一开始还没有明白,等到察觉到身体涌上了一股燥热的时候,江似霰才抬手捂住自己的腺体,有些尴尬地说:“忘了和你说,我是今天晚上开始,最近都忘记了。”
江轶默默地记下了她的发情期日期,此时电梯到达她们家的楼层,江似霰一边走出去,一边和江轶说:“我在家里备有抑制剂,不会麻烦到你的。”
江轶脚步一顿,开门的手停在了半空。她脑袋一时卡壳,完全摸不清自己听到这句话时是什么滋味。
什么叫做“有抑制剂,不用麻烦你”?这话听着,怎么比她平时说混账话还要气人呢?
江轶内心已经是海底火山爆发,波浪滔天了,可面上还是一副假装冷淡的样子,一边开门,一边说:“哦,好。”
她推开门,领着江似霰进家里,阴阳怪气地说:“那你快点去注射抑制剂吧,一会要是到了情热期就很难熬了。”
江似霰抬眸看了她一眼,见她没什么表情,点点头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江轶看着她头也不回地往里走,心里又气又恼。她一把带上门,伸手拉住江似霰,把她扯到了自己面前,黑沉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江似霰有些不安,仰头看着她,忐忑地问:“怎么了?”
江轶压抑着自己的信息素,深吸了一口气,鼓舞了勇气问她:“你面前有个alpha,你是要抑制剂,还是要我?”
江似霰一怔,呆呆地看着她:“我以为……”
江轶眯起眼问她:“以为什么?”
江似霰沉默地看了她一会,然后伸手抓住了她的领口,强迫她低着头,凶狠地吻了上去。
江轶两手环抱着她,一把将她提起来,让她用双腿夹着自己的腰,受着她的吻,抱着她往卧室走去。
江似霰很快烧得失去理智,她趴在江轶身上,张口咬住了江轶的肩头,含着泪控诉她:“别扭怪,死傲娇,讨厌鬼……”
她们已经好几天没有进行这么亲密的交流了,江轶被咬住的时候,轻嘶了一声。
她垂眸,看着身下眼泪汪汪望着她的江似霰,脑海里忽然想起刚转学的那一天,她推开隔壁班的班门,看到的就是这个人跌坐在地上,双眼透亮清澈,和小鹿一样楚楚可怜地看着自己。
她没忍住,朝对方伸出了手,将她背在了背上。
江轶想起来了,那是她们的初见。
江似霰就和现在这样,一旦情动,就会又啃又咬,那么多年,都没有变过。
江轶伸手,拨开江似霰凌乱的长发,垂眸看了她好一会,唤了她一声:“江似霰……”
江似霰不安地扭动着,攀着她的肩膀,充斥着迷雾蒙蒙的双眼湿漉漉地看着她,难耐地应了一句:“嗯?”
江轶低头,将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轻轻说:“对不起……”
不管是什么样的真相都好,她不应该对江似霰发脾气,让她受委屈。
对不起,她还没有学会怎么爱一个人。
江轶的吻从她的额头滑过,来到眼角,鼻尖,最后落在了她的唇上:“我们和好吧……”
她向江似霰低头了。
江似霰扣住了她的肩膀,难耐地咬住了她的下巴,点点头,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