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珈夙不敢再想下去,帘幕被他扯得四散飞舞,他疾步冲到床前,却见祈萦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双唇泛着紫色,像中毒已深。她这样子似乎是睡着了,但是,刚死的人也和睡着一样啊。
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无情的利爪扼住,痛得他跪瘫在床边,泪冲到眼眶便滚下来。
他轻轻地把她抱在怀中,恳求恸哭,“祈萦,别离开我!祈萦,不要死!我还有很多话没有,你不要让我抱憾终生,我们才刚有了孩子,你若是死了,我如何面对两个幼儿?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在这宫闱之中,你是唯一一个比我的生命还重要的人,如果你不在了,我也不会独活的!”
“咳咳咳……耶珈夙,你不要假惺惺了!”祈萦被他抱得快要喘不上气,刚刚服用了鸩毒,虽然吐了污血,祛了毒琴造成的毒,却引起了严重的内伤。“……放开我,让我躺下来。”
他怔了一下,略松开她一些,“你在话吗?你刚在和我话?你没有死?”他又喜极而泣。
“哼哼,你要我死,却又来看我死了没?!咳咳咳……你想把两个孩子给你的萧悦心,尽管拿去,反正我现在无力反抗,你可以为所欲为!”祈萦着,愤恨地推开他,却因怒火又牵动内伤,“噗——”一口血吐在被子上,“是我这个做娘亲的没用,我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
耶珈夙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事已至此,也只会越描越黑。
他懊悔去寻琴师,不知道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她不开心,他想方设法的让她开心,却没想到会害她如此凄惨。
是两人真的不适合在一起吗?还是天生冤孽?可就算她误会,她恨,她对他深恶痛绝,他还是无法停止关心她。
“既然你这样认为,我只能把孩子抱走。你身体抱恙,不适合再劳心劳力照顾他们,等你养好了身体,我自然会把孩子再送到你身边。”
祈萦冷笑,“你应该杀了他们,再杀了我,这样一举数得,岂不是更好?”
他转身离去。
“耶珈夙,今*如此做,定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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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祈萦能下床走路时,她又被送回了凤安宫。
一路上,众人跪在宫道两旁,惊愕偷觑她已经恢复窈窕的身形,不禁又开始揣度,皇嗣被打掉了吗?看她那样子,虽仍是倾国倾城,却似大病了一场,蔫蔫的……看样子,陛下还是不宠她,如今没有了皇嗣,更是没有邀宠的立场。
众人所没有想到的是,祈萦只在凤安宫里呆了半日,就又恢复成为风华绝代的雍容皇后。
她带着一行人去了怡宁宫。
一进门,她讥讽打量着周围的布置,“果然,这里是比凤安宫漂亮很多,温馨很多,布置的更是精雅很多。”
接驾的萧悦心还病着,跪在地上一直咳嗽,也是在提醒祈萦,她不是一般可以下跪的人。
祈萦兀自坐在正位上,冷声命令青萝和绿芝,“把萧悦心拖到院子里,给本宫狠狠地打,直到打死为止!”
自从祈萦回来之后,青萝和绿芝都不敢直接问皇嗣是被打掉了还是生了下来,她们一直心翼翼地伺候,却也察觉祈萦与以往有些不同。她的眼神冷若寒冰,像是什么都没有想,却又像是想了很多。可她们怎么都没有想到祈萦会下这样的命令,来之前,她也只是对如意夫人,要去怡宁宫探望一下。怎么探望就成了殴打呢?!这可不是医者仁心的皇后娘娘呀!
眼下气氛僵持,萧悦心的两个掌宫宫女跪着挡在萧悦心面前。
“皇后娘娘,您手上没有凤印,更无权掌管后宫,我们贤妃娘娘是陛下最宠爱的人,若是您今日打了她,太后和陛下也绝不会轻饶了您!请皇后娘娘三思!”
“哼哼,向本宫要凤印?你们可不愧是太后调教出来的人!放心,我蓝祈萦若是没有凤印,怎么会轻易到这怡宁宫来叫阵呢?”祈萦随手一掌,真气将两个掌宫宫女震晕在地上。“青萝,绿芝,你们下不了手的话,本宫就要亲自下手了。”
青萝和绿芝不敢回话,自从来了这宫里,她们只有挨打的份儿,可没有打人的份儿,更别还是打陛下和太后最心疼的人,就算给她们吃雄心豹子胆,她们也下不了手。再,萧悦心的父亲萧坤尔又是当今丞相,若是被他知道是谁打了萧悦心,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萧悦心见青萝和绿芝不动,也不禁有恃无恐,但是,见祈萦从椅子上起身走过来,她却开始战栗,“蓝祈萦,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对我动手?你别忘了我背后有陛下和太后,你若是敢碰我一下,我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的确和我无冤无仇,不过,我和耶珈夙有仇,既然你是他最喜欢的人,我找不到他算账,只能拿你出气了!”
祈萦完,雷厉风行地起身,一手从青萝手上取过备好的枣木棍,一手拎着挣扎叫喊的萧悦心拖到了怡宁宫的门口。
青萝和绿芝跟出去,就见祈萦已经开打。
萧悦心痛得在地上滚来滚去,“救命,陛下,救命呀——陛下,你在哪里?心儿快死了……陛下——”
她贵为丞相之女,在丞相府养尊处优,入了宫,走路都要人搀着扶着,何曾有人打过她一下,这等皮肉之苦再加*久未痊愈的病,让她一时间无法承受。不过七八下,她便晕厥过去。
青萝和绿芝忍不住劝解,祈萦却没有停,她越是打得凶狠。
不一会儿,良妃窦和丽,德妃赵静怡,还有那些个昭仪,昭容,美人……也都闻讯而来,当然,大多是来看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