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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断线的风筝

“靠!”狠狠地爆了句粗口,冉放放下手里的酒,转身往酒柜而去,沉吟着该挑哪一支他才心甘情愿,才不会感觉心疼,这里的酒全都是他私人的珍藏,繁忙时刻的偷闲享受,慢慢品尝,根本不是用来买醉浪费的。

“挑不对我自己挑!”微微眯上眼,孔承奕冷冷地丢下警告,今天他就是要来将他的好酒都喝完。

“哥,你这是浪费,你知道吗?是浪费!”手刚碰到酒瓶,背后又传来警告,冉放马上气得跳了起来,直接转身又回到孔承奕的面前,一心还想保全他的心肝宝贝,“我们去外面喝,哪儿喝都行!”

挑眉睨了眼双手空空的人,原本疲惫般仰靠的孔承奕站了起来,英俊的五官冷冽而严肃,明亮的双眼定定地看着他,“冉放,今天就在这儿喝!”

选择来这里,就是图个安静,外面的熙熙攘攘他厌烦。

眸光明亮而冷冽,严肃的神色宛如陌生人,冉放瞬间被震慑,如此的神色他还是头一次见,戏谑的神色瞬间也收敛了起来,“你怎么了?”

“把酒拿来,今天陪我喝几杯!”收起冷冽的神色,孔承奕重新仰靠回沙发上,右手拇指揉着额头,似是疲惫不已。

站在沙发旁,冉放细细地看了眼孔承奕,径直地往酒柜而去,一下就拿出了两瓶红酒,转身又拿了个酒杯,这才坐到他的对面。

沉默地看着冉放倒酒,孔承奕重新坐了起来,浑厚的唇瓣微微地勾了起来,“冉放,酒喝了还能买!”

三瓶酒一下全开了,冉放往他的酒杯里倒了大半杯才往自己的杯里也倒上大半杯,挑眉笑了笑,“哥,每一瓶酒都不一样,喝了就没有了,人也一样!”

微微地晃动了下酒杯,孔承奕没有低头细嗅径直往嘴里灌去,酡红的酒液自嘴角溢出,潇洒地伸手直接用掌心拭去。

“冉放,你妈过世那么多年,你什么感觉?”没有妈妈是什么感觉?还是他一直也当自己是没有妈妈的孩子?

抿了口酒,冉放对他的话愣了愣,口腔的嘴顿时苦涩不已。

“妈妈过世了,我就是没有妈妈的孩子,每次看别人都妈妈长妈妈短,犯错了还有妈妈护着,过年过节有妈妈张罗着,而我,什么都没有,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飘忽不定,没有了根!”抹了把脸,抹去脸上的哀伤,冉放仰头一口也将杯子里的酒焖完。

“风筝?”喃喃自语,孔承奕抿了满满一口的酒,“我也是风筝,我飞得很远,我以为我只要飞远了看不见那根线就好,不用被死死地拽着,可是,原来亲手割断那根线是那么伤人!”他一直飞,林萧一直死死地拽着,死死地要他回到她的身边,要他成为她疼爱的儿子,可是,他更痛恨,于是更加卖力地往外飞,可是,当她亲手割断那根线,让他无拘无束地远走高飞时,他的心却刺痛了,那种痛比痛恨更让人窒息。

狐疑地看着他,冉放拧眉关切地问道:“大姨怎么了?你和她发生什么事了?”虽然一向孔承奕和林萧的关系都不亲密,但甚少吵闹,这其中的心结他也一直不得而知。

“干了!”勾唇自嘲地笑了笑,孔承奕却并没有回应他的问题,碰了碰他的杯,“难得糊涂!”醉了就糊涂,今天,他想让自己的脑袋糊涂一番。

一如从前,孔承奕喝起酒来沉默不语,任凭冉放怎么询问怎么装疯耍赖,他都是一副沉默的模样,最终他没醉,冉放却已经先趴了下去。

“糊涂?好像也并没有糊涂?”甩了甩晕眩的头,孔承奕踢了踢已经趴在地毯上睡死了过去的冉放,转而一脚将地上堆放的空酒瓶踢散。

“一……二……三……四?才四瓶?”脚掂了掂酒瓶,原来不过是四瓶,难怪他还没醉死过去。

脑海蓦地浮现上次酒后醉死被送到花怜惜住处的情景,孔承奕忽地整个人烦躁了起来,单手扯掉了领带,忽地用力踢飞了一个酒瓶,“砰”地一声,酒瓶撞到沙发后跌落到地上,酡红的碎片和星星点点的酒液四溅。

低垂下头,甩去脑海里的晕眩和漂浮的画面,孔承奕霎时转身离开。

左右地扭动了几下脖子,花怜惜轻轻地往椅背仰靠而去,轻轻地眯上眼,指腹轻柔地按压了下眼皮,一个下午,她都在修改设计稿,打算这几天就将最终的设计稿交给程少白。

“叮咚……叮咚……”

才刚放松地眯上眼,门铃却忽地响了起来,毫无预备地,花怜惜被惊吓得整个人跳了起来,狐疑地望向门口。

呆滞地坐着,任凭门铃响着,花怜惜却任性地想不去开门。

她没有多少的朋友,没有谁会来,如果是程艺,她会事先打电话,如果是程少白,那她可以当不在家,至于其他人,都不是重要的吧。

重新仰靠回椅子上,继续深呼吸地调节着满身的疲惫,原以为门铃很快会安静,却一直一直地不断持续着,似是势要将她挖出来。

右手按着门铃,孔承奕头抵着门板,两道眉拧着,双眼紧闭,酒劲渐渐地已经上来。

靠近门口而站,花怜惜谨慎地没有离开开门,扬声朝门外问道:“哪位?有什么事吗?”

重重地呼了口气,孔承奕挣扎着站直了身,扬着已经有些许鼻音的嗓音喊道:“开门!”

明知道不该来这里,他却像被蛊惑住了般,还是借着酒劲一路驰骋而来。

他要见她,现在就要见她!此刻脑海里仅有这一个念头,不问缘由不问后果,他仅仅是要见她。

“谁?”浓重的鼻音和隔着厚重的门板让花怜惜无法立刻分辨门外的来人,双手微微握拳,随即又张开,似是在不断地自我安慰。

“孔承奕!花怜惜,开门,我要见你!”紧闭着的漆黑双眼蓦地睁开,凝着层光,似是看透了门那头的人,“花怜惜,开门,我进去一下!”

“孔承奕?”呢喃自语,花怜惜瞬间瞪大了眼,不敢置信这人怎么又来了,况且,这声音,并不像是平常的模样。

“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根本不需要见面,我的家也不欢迎你,请你回去吧!”隔着门,花怜惜缓缓地靠在墙壁上,极力地让自己镇定。

“花怜惜,开门!再不开门后果自负!”睁着眼,孔承奕死命地按着门铃,任由门铃一再地响,同时撂下狠话,势要进去,如果以开始只是霸道地要见她,而现在已经变成被她挑战,而必须要进去。

“孔承奕,你疯了!”门铃不断地“叮咚”响着,扰得花怜惜一时间也烦躁了起来,更加痛恨他的无理取闹,“这里是我的家,我不见就不见,为什么非得你要进来我就开门?请你离开,否则我报警,告你擅闯民居!”

“报警?呵呵,花怜惜真是可笑!”重重地一脚踢在门上,“砰”一声响,孔承奕整个人从酒意里清醒过来,“你就不怕招来你邻居的注意?”他很清楚,她刻意要藏身,并不想惹来邻居的侧目与闲谈。

厚实的木门因为他的狠踹而剧烈地震动,仿佛一下踹在了她的心上,让靠着墙壁而立的她心头也颤抖了下,气得直哆嗦,连话一说不出。

“十秒,开门!否则别怪我拆了这扇门!”扭动着脖子,双手交叉地舒展着,孔承奕瞬间掰开了拆门的架势。

“你以为你是谁?你要来就来?要拆我的门就拆我的门?孔承奕,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无耻的人……”花怜惜被他的傲慢和无耻彻底惹怒,冲动地拉开了门,娇嫩的红唇噼里啪啦地控诉着他的恶心。

门被拉开,许久未见的人恶狠狠地噼里啪啦说着话,孔承奕瞬间心情大好,勾唇咧了咧嘴,抬步踏入屋里,细细地站定在她的面前,细细地嗅了嗅,确实是他记忆中熟悉的清香。

一股浓郁的酒味扑鼻,花怜惜警惕地往后倒退了几步,想起他的上一次醉酒到来,脸上一阵地火辣,迅速地冒着热气。

短短几秒,彷如嗅够了那股若有若无的清香,对她惊恐地倒退模样满意却又无奈,跨步径直越过她步入客厅,“给我倒杯水!”刚才在外面站得有点久,原本就已经酒劲上来的他软软地瘫坐在沙发上。

“你找我有事吗?有事请说,说完请离开!”双眼瞪直,花怜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舒舒服服地落座,还一副享受而不会离开的模样,差点就要上前将他拽起来。

“倒水,我渴!”踱了层醉意的双眸晶亮地凝着未施粉脂的她,瞬间掉入了她的容颜里,似乎怎么看都不够,“喝了水再说!”

“你!”紧咬着唇,花怜惜想要发飙却又警惕着他的酒劲,隐隐地不敢随意地再开口将他激怒,重重地转身,直接往厨房,拿起水杯接了被凉白开水,刚走到厨房门口,却又折了回去。

将水杯放到茶几的边缘,花怜惜抬起下巴,露出凶狠的眸光,“喝完了,把话说完请你离开!”

撑着沙发边缘,孔承奕看了眼气鼓鼓的她,弯身将水杯拿了起来,掌心一片的湿漉漉,低头抿了口,却将水杯放下,“我要和凉白开,不喝自来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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