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下起倾盆大雨,而且还电闪雷鸣……
钟离吓了一跳,险些给浇成落汤鸡,齐太子也被淋湿了,两个人赶紧躲在屋檐下避雨。
齐太子一脸不信任的看着钟离,道:“先生……您,真的没说谎吗?”
钟离:“……”真的真的!
因为自己压根就不是钟离,自己姓钟,名离,根本不姓钟离,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来到了战国,变成了钟离春无盐女的便宜爹。
钟离咳嗽了一声,齐太子看着外面电闪雷鸣的场景,迟疑地说:“要不然……辟疆还是不去秦国了,免得先生还要去找我母亲。”
钟离头疼,伸手揉了揉额角,道:“现在不去已经晚了,我都和王上说了,王上让我去找王夫人聊一聊,如果这时候我突然变卦不去了,怎么解释?”
就说,我不想去找绯闻前女友聊天,所以齐太子放弃去秦国出使了。
这说得过去么?
而且钟离觉得,齐王肯定有所察觉,所以才试探自己。
齐王虽然不姓姜,但的确是块老姜,如果自己不摘清楚,怕是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钟离道:“没关系,等雨停一停,我就去面见王后,一定让你出使秦国。”
齐太子一脸的不放心,道:“先生……”
钟离一挥手,大义凛然,道:“我意已决,你放心好了。”
钟离说的慷慨激昂,害的齐太子有点良心不安。
阵雨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很快就雨过天晴,钟离便往王后那边去了,找人先通传了一声。
虞娟之那边其实早就知道了这事儿,齐王已经派人来知会了。
虞娟之虽然不接触国政,但是她本是个聪明人,齐王让人过来知会,虞娟之心里多少有些察觉。
毕竟虞娟之和钟离的事情,越国很多人都知道,后来虞娟之没能等到钟离,出嫁到齐国来,不少人也都在嚼舌头根子。
如今齐王竟然让钟离来见虞娟之,其实就是给虞娟之一个机会,让她亲自证明给自己看,她和钟离之间什么事儿也没有。
“夫人,右相求见。”
虞娟之淡淡的道:“请进来吧。”
钟离很快就走了进来,不过同来的竟然还有别人,就是虞娟之和齐王的独子,齐太子田辟了。
齐太子跟着钟离走进来,他也是以防万一,有自己这个儿子在场,多少好一些。
虞娟之一派国母的威仪,道:“右相请坐罢。”
她说着,又对齐太子招手,道:“疆儿,过来,让母亲看看。”
齐太子赶紧走过去,跪在虞娟之面前,道:“母亲。”
虞娟之笑道:“一天到晚也不知跑到哪里去皮,总是这么不踏实,也不叫人省心。”
齐太子笑道:“母亲,儿子都在做正经事。”
虞娟之这才淡淡的对钟离道:“王上已经着人来说过右相的来意,右相也知道,为人母的,都是为了孩子着想,我不想让儿子去秦国,也无可厚非。”
钟离摆出十分恭敬的模样,拱手道:“王夫人说的极是,钟离也是为人父,因此十分懂得王夫人的心思。”
虞娟之一听“为人父”三个字,登时露出一丝失落的表情。
钟离看了一眼案几,上面摆着水灵灵的果。
果其实就是李子的一种,这个年代还是贡品,生产在李,而李就在越国。
虞娟之是越国人,思乡难免情切,齐王又十分宠爱虞娟之,因此会经常从南方弄一些果过来,给虞娟之了解思乡之苦。
要知道这个年代吃水果,简直是奢侈中的奢侈,交通十分不便利,要从越国把水果运过来,一路上得坏一大半儿,水果比金子都要贵。
相比较起来,小春儿爱吃肉,还不算奢侈的,比虞娟之爱吃水果好养活多了。
某种程度来说,齐王也真是宠爱虞姬了。
钟离看到果,就笑了笑,道:“小人明白王夫人的意思,只是……倘或不亲自品尝果的滋味,又怎么知道他酸甜可口,能令人口舌生津呢?”
虞娟之听他这么说,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案几上的果,没有说话。
钟离又道:“在品尝果之前,大家也不知道他是酸是甜,是咸还是苦。最令人恐惧的,不是应该恐惧的事情,而是未知的事物,不是么王夫人?我们畏惧神明,畏惧天地,不是因为神明和天地令人恐惧,而是因为它们的未知……”
钟离顿了顿,道:“王夫人之所以不想让太子出使秦国,是因为秦国虎狼之国的称谓,还是因为王夫人对秦国的不了解?无论是哪一种,齐太子有朝一日必定会成为齐王,到时候仍然要面对秦国的邦交问题,如今夫人不想让太子面对,那么以后岂不是临时抓瞎?”
虞娟之没有立刻说话,显然是在考虑钟离的话,因为钟离的话说的都是对的。
大家畏惧秦国,因为秦国一直在西北方,被魏国和河西之地阻拦,长久以来,秦国无法将自己的势力伸向中原,只能和魏国往来,因此谈起秦国,大家有各种各样的想法和猜测。
虞娟之不碰国政,而且又久居深宫,自然更是不知秦国的究竟,听说是虎狼之国,茹毛饮血,没有半点子中原礼仪,因此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涉险。
钟离笑道:“王夫人,这是最好的历练机会,如今秦公成婚在即,是喜不是丧,为何不让齐太子赶着喜事去出使,秦国还能看在面子上,以礼相待,若是往后里兵戎相见之日再出使,那小人也不敢保证什么了。”
虞娟之思量再三,一直没有说话,钟离自顾自说完,就坐定了也不说话了。
一时间气氛冷了下来,齐太子坐在虞娟之旁边,一个劲儿的给钟离打眼色。
钟离的确看到了齐太子的眼色,但是仍然不开口。
该说的都说了,此时也只能无声胜有声了,若是再多说,岂不是破坏了自己高深莫测的形象?
钟离就当没看见,齐太子正着急,却听虞娟之道:“右相之言,也不无道理。”
齐太子一听,母亲终于松口了,态度似乎有些软化,当即欢心起来。
就听虞娟之继续道:“右相……还是像以前一样,能说会道,没什么变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