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言骤然全身一凉,洗手?他以为洗洗手就可以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了?
真是天真,简直可笑!
她真的不可自抑的笑了起来,笑得苦楚……并且悲伤。黎舒和季澜之间那些过去,就算用一太平洋的水,也洗不干净。
黎舒听见她的笑声,看她的目光愈发深邃了,似乎有点隐忍:“又怎么了?”笑得跟哭似的。
顾子言不理睬他,保持着冷笑的姿势,无视他。
黎舒皱起了眉,“我都说去洗手了,还不满意?”
听口气还在埋怨她得理不饶人。
顾子言浑身都凉透了,又来了,又是倒打一耙,明明是他有错在先,但照眼前的趋势下去,她却马上能被他说成是无理取闹!
黎舒还真像哄一个使小性子的孩子一样哄着她,“我用洗手液洗。”见顾子言不为所动,他又加重了筹码:“不然,用消毒水。”
顾子言始终不理他,看他能自说自话到什么时候。他又不是什么好耐性的人,独白的极限绝对超不过五句。整天“黎总、黎总”的被人叫惯了,就容易得上那种受不了别人忽视的臭毛病!
顾子言在心里加深对他的诋毁,臭脾气!臭德行!总是把她气得半死,就不能诚恳的跟她说句对不起吗,就算是敷衍,也要含蓄一点,别那么明显行不行!
气死了,气死了,一想到黎舒对季澜温言软玉的样子,她就气得受不了,用力的抠着座椅。
黎舒果真没有接着说下去,估计是她的无动于衷刺激到了他“黎总”的尊严,他不想再自讨没趣了。
顾子言竟然心里一轻,在她看来,如果顺着黎舒的话往下说,下一句该出现的台词就是:“牵都牵了,怎么的吧!”
那她才是真的无言以对了。
垮下身子瘫进座椅里,她才发现自己的每一条神经都甭得很紧,车里开着空调,她还是出了一背的汗。
这一番情绪波动太大,又忍着不说话,似乎是憋成了内伤,分泌系统失调了。还好,这一次只是流汗,不是流泪......
黎舒又歪过头过来看她,见她像个被针扎破的气球瘪在那里毫无坐姿的样子,悄然一笑,得意的嘴脸又冒出来了。
顾子言懒得看回来一眼,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他认为自己又赢了吗?她是不屑告诉他:她在和他冷战!
黎舒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心情极好,说话也很轻快:“你就这么喜欢我?一点小事就吃醋吃个没完。”
“你说什么?!”顾子言立刻就恼怒了,冷战升级成热战,“我喜欢你?我眼睛瞎了吗,我看见你就觉得恶心。”
车子突兀的颠簸了一下,黎舒的眉心都在跳。
“恶心?”他咬牙切齿的重复着这两个字。
顾子言第二次差点撞在他的挡风玻璃上,气得口不择言,“没错,就是恶心,牵手还是小事,那什么是大事,上床吗,你去呀,去呀。”
车子再次晃动,好像是黎舒往哪个方向打弯了,顾子言刚刚察觉,他就已经把车停稳了。
黎舒从驾驶座上跨了过来,和顾子言挤在一个座位里。
顾子言几乎要贴在玻璃上了,靠得那么紧,他是想挤死她来泄愤吗?
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呀,自己竟然毫无印象,好像那些话根本就没经过脑子,直接就从嘴巴里冒出来了。
黎舒把顾子言紧紧的按进怀里,满口无奈的说:“我和谁上床了,真是越说越不像话。”
顾子言的脸压在他的胸膛间,原本就呼吸不太顺畅,黎舒一说话,她更加接不上气儿了。
上床?她居然说到了上床?!
猛然的推开黎舒,也不知道是缺氧的危机意识给了她动力,还是那两个字吓得她力气大增,竟然轻易成功。
黎舒被她一推,撞在了扶手上,腰部传来一阵疼痛。他呲着牙指着顾子言,“你说......”慢慢直起身来,坐直的时候又疼了一下,话也只说到一半。
顾子言就以为只有这半句,她把心一横,说就说!
“季澜,你敢说你们没上床?!”
黎舒漂亮的眼睛微微一闪,他想说的是“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力气怎么这么大”,她又断章取义了?
叹了口气,“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心里却带着甜,看她吃醋的感觉,很幸福。
顾子言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像纸一样白,虽然早猜到现在所谓的男女朋友除了没有夫妻的名分以外,和夫妻也没什么区别了,但听见黎舒亲口承认他和季澜也不例外,她还是觉得难受,要命的难受。
黎舒看得不落忍,轻轻的把她拥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说:“我说了,我和季澜已经过去了,你要相信我。”
“过去什么呀?”顾子言的眼泪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口气像遇到了骗子,什么都被骗光了一样,又恨又气,“你的家里全是她的东西,这也叫过去?”
黎舒莫名其妙的挑了挑眉,“我家有什么了?”一脸冤枉的表情。
顾子言哭得更厉害了,不承认?她都看到了,甚至还用过了,他还想狡辩?好,她一样一样的数给他听,“杂志,采访季澜的杂志。”
黎舒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眼神迷蒙,好像不太记得起来了。
顾子言泪眼婆娑的盯着他,还装糊涂?她就说得再清楚一点,“在你的书房里,她拿着照相机……”一说到照相机,她就更加悲从中来了,忍无可忍的动手扑打了黎舒几下,“你不会不记得吧,你第一次和我见面就是为了她的照相机。”
黎舒任她打着,“照相机的事……”
顾子言恶狠狠的瞪他,事实都摆在面前了他还不承认?要真是这样,她以后就再也不要相信他了。
黎舒倒也没有赖账,估计他也知道事情既然都拆穿了,他要再接着说谎,以后说的话就都没可信度了。但他也没作任何解释,只说了一句:“这个以后再说。”就直接把这一段抹过去了,“还有什么?”
顾子言泪珠直掉,说不过去就跳过去,不解释就等于没掩饰吗?没用,他的罪证还多着呢!
“还有季澜的内裤,她的卫生巾!”她尖声说。想起自己还穿过,她就一身恶寒,止不住颤抖,像全身都被病毒侵蚀了一样。
黎舒双眉挑得老高,更冤枉了,“你在哪儿见到的这些东西?”他怎么不知道他的家里有这些。
顾子言愤恨的拿食指指着他,抖得像癫痫病发一样,“你都给我穿上了,还问我在哪儿?!”
太气人了,也太恶心了!她想起来就想吐!
黎舒却骤然笑了,还笑得连牙齿都露了出来。
顾子言直想封了他的口,黎舒的动作却比她更快,一把抓住她的手指,带着笑意说:“那是黎心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