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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发布会

第二日一早,只见悦秀坊门口贴满了大张的白纸,上面分别写着三折甩卖,本店装修等字样,虽然悦秀坊已被落霞楼挤压的快垮了,但悦秀坊盛名在外,绣工衣样都是有口皆碑,这一开铺就引起了来往客人的注意,三三两两聚在一块议论。

随着围观的客人越聚越多,悦秀坊走出一个伙计,一看机灵模样就是能说会道的。

伙计用力敲了下手中的铜锣,“哐”的一声,“各位乡亲父老,本店东家最近得遇高人,习得新绣法,为配得上新衣档次,本店将于明日停业装修,为答谢父老乡亲多年来的支持,今日本店所有的衣服三折甩卖,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真的假的啊,三折啊,这得亏多少钱啊?”

“这些衣服看着就不错,那新的衣服得好成什么样啊?”人群中讨论的声音此起彼伏,可进店挑选的人却不多。

在众人犹豫不决时,店内匆匆走出一个男子,人群中有人认识急忙喊道:“毛掌柜,你这么急去哪啊?”

毛掌柜停住脚步作揖道:“哎呦,田老板,不好意思,走得急,没注意你。”

田老板笑问道:“悦秀坊的衣服真都是三折?布料怎么样?有没有以次充好?”

毛掌柜压低声音道:“悦秀坊的东西你还信不过,钱塘郡里能有比这好的?里头衣物都是三折,我平日里都是买的悦秀坊衣物,赶上这打折自然要多挑几样,可伙计说每人最多买三件,若是还要买,可以让家人过来挑选,我这不是赶紧回去喊人么,要是过了半个时辰还不来,打包好的衣物就不再保留了。”

田老板面露笑意道:“行行,我就不耽误毛掌柜你了,我也进去挑几件。”

两人谈话虽是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被耳尖之人听见了,这一传十十传百,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有的连忙跑回家喊人过来,有的直接涌入店内挑选,悦秀坊瞬间人满为患。幸好店门口几个身体强壮的伙计事先似乎料到会有如此局面,当店里人数过多时,就拦住了继续想涌入店里的客人,店内的伙计有序引导客人挑选衣服、付款结账。不时有人买到心仪的衣服满意而出,守门伙计再让新的客人入店。如此盛况一直持续到午后,店内衣物被抢购一空,还有些许客人没有买到衣物,遗憾自己没有早点赶来。

悦秀坊不远处的一处酒楼,姬浔和赵天佑边吃边看着悦秀坊的情况。

赵天佑喝了一口佳酿笑道:“小浔,依你估计要到日暮时分衣物才会卖完,现在晌午才过,就已销售一空,比你料想的还快啊。”

姬浔感慨道:“是啊,钱塘郡果然是江南富庶之地,有钱人果然多。”

赵天佑摇头晃脑道:“是贪便宜的人多,按照你的计划,伙计对每位客人宣传半月后悦秀坊会装修完毕,出售新的衣物,这初期的效果已经达到了。”

姬浔拿起酒杯道:“那下一步就看赵大哥你的了。”

赵天佑将杯中就一饮而尽笑道:“赵大哥办事,你就放一百个心,半个月保证给你一个新的悦秀坊。”

“行,那我就等赵大哥的好消息了。”

赵天佑放下酒杯担忧道:“小浔,我这只是小问题,朱掌柜那才是重头戏,你的设想太过于天马行空,她真的能做出来?”

姬浔替赵天佑满上酒杯道:“我既然敢拿出那么多银两给悦秀坊,就有我的把握,朱掌柜的刺绣手艺在钱塘郡绝对是第一,我为什么觉得她可比你靠谱多了?”

赵天佑笑骂道:“小浔,你这么说我就不服气了,那我就和你打个赌,要是我做的效果好,你输我十坛酒加十盒糕

点,如何?”

姬浔反问道:“那你要是输了怎么说?”

赵天佑干脆道:“上好古玉一块!”

姬浔撇了撇嘴道:“不稀罕,保安堂里的那只百年人参我看中好久了,输了那只参归我。”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两人相视而笑,目光同时望向不远处的悦秀坊,一场穿着的盛况就要来临。

同时另一幢酒楼中,一名中年男子匆匆走上楼来到一个包间,轻轻敲门而入,“小姐,悦秀坊真的三折卖完了所有衣物,还对外宣扬半个月后重新开张。”

“恩,下去吧,叫人继续盯着悦秀坊的一举一动。”慵懒动听的声音传来,令人骨头都轻了许多。

“是。”中年男子施礼退出房间。

“朱雅啊,朱雅,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招,呵呵。”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在屋内回荡。

在这半月的时间里,悦秀坊内日以继夜的整修,但坊外挂着厚重的遮布,让人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况,同时悦秀坊的宣传攻势一刻不歇,除了不断散发新衣物的消息,零碎不完整,却是最能吸引人的部分,譬如用了什么新绣法啊,用了什么稀罕材料啊,用了什么新奇饰物。并且悦秀坊定于重新开张前一日在迎宾楼召开一场什么“衣品发布会”!邀请悦秀坊认定的钱塘郡知名人士和豪绅富贾,这样一来能被悦秀坊邀请就成为了一种身份的象征,如今钱塘郡有头有脸的人物见面攀谈都会问起“你有被悦秀坊邀请参加衣品发布会么?”

半月时间一晃而过,夜幕下的迎宾楼灯火辉煌,来参加发布会的宾客车马堵得道路水泄不通,幸而朱雅早先已邀请了钱塘郡县令马大人,并请求不当值的衙役前来维持秩序,一切开支由悦秀坊承担。

马大人已多日被夫人、女儿在耳边碎碎念要参加发布会,自己堂堂一县县令,怎能前去一家衣服店讨要一张请柬,这叫自己的老脸往哪里搁?正发愁的时候,朱雅亲自登门拜访,给足了自个面子,不但自己可以携带家眷,还给了自己三张请柬,由自己支配邀请何人。当朱雅提出维持当日秩序的请求时,自己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钱塘郡多年没有如此盛大的聚会了,要是出了什么治安问题,自己这都说不过去。

马大人送走朱朱雅后,拿着请柬雄赳赳气昂昂回到后院告诉夫人、女儿得到邀请参加发布会,这两女人的欢呼声差点震聋自己,对自己溜须拍马一番,夫人还特意嘱咐下人炖一盅鸡汤给自己,马大人虚荣感油然而生。马大人解决内忧后,赶往衙门,自己的几位老伙计和自己也是同病相怜,尤其是捕头老丁,出了名的惧内,老丁那口子又是出了名的爱美,天天念叨着要去发布会,愁得老丁家都不敢回,直接睡在衙门里了,当马大人将请柬给老丁时,老丁差点就老泪纵横了,拍着胸脯保证发布会当日迎宾楼绝对稳若金汤,之后就抱着请柬飞奔回家。

今日迎宾楼门口,朱雅身穿金色齐胸襦裙,却有不同于眼下日常的款式,细细的金色带子绕过朱雅天鹅般雪白细长的脖子将胸前的衣物系住,前胸后背露出雪白的肌肤,柔顺丝滑的布料不但勾勒出朱雅完美的身材,上面金丝秀成的牡丹竟如鲜活般,散发出牡丹浓郁的芬芳,肩披纯白色的狐裘,狐裘上神奇的镶有四颗夜明珠,衬托的朱雅如画中走出的山中狐仙,令赴宴的男宾客心中都不由地骚动起来,女宾客从未见过如此华丽的衣服,眼睛都发光了。

朱雅熟练地接待宾客,不远处一位盛装打扮的女子,虽是轻纱遮面,但难掩倾城之貌,自己精心打扮却仍比不过朱雅的风采,轻轻啐道:“骚蹄子!”语气中遮掩不住的不甘。

朱雅看宾客来的差不多,便来到了迎宾楼大厅,大厅内

移除了原本的桌椅,摆了一个T字型的长台,足有半米高,围着长台布置了新的桌椅,二楼则是围着里圈摆满了桌子,桌子上摆放了姬浔制作的糕点,不同花瓣形状形状对应不同的水果口味,还有一壶口感清醇的果子酒。前来的男宾客一口糕点,一杯果子酒,已是觉得不虚此行,女宾客惊叹怎会有如此精致的糕点,吃的不亦乐乎,还向伙计打听这糕点哪里可以买到,绫罗负责大厅,耳听四路眼观八方,哪里缺酒了,哪里糕点没了,就招呼伙计填上。

忽然间迎宾楼所有烛火熄灭,人群正要骚动时,一束明亮却柔和的光束直照长台中央,细心人一看是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在铜镜的反射下将光照到台中,珠光下朱雅面带笑容缓缓走向前,柔柔道:“欢迎各位来到悦秀坊的衣品发布会,小女子深感荣幸,不久前小女子遇到一位高人,传授我新的绣法,这些时日,小女子苦练技艺,绣成了几样衣物,今日请在座的各位品鉴。”说罢朱雅施礼后走下了长台。

朱雅走下长台的同时,二楼四个方位同样出现了四颗夜明珠,照的长台如白昼,长台边缘冒出阵阵青烟,带着若有若无的香味,随着乐师奏起乐曲,从长台两边走出身材高挑的女子,是朱雅高价请来的清倌人,一旁早已待命的一男一女,用磁性的声音讲解衣物的用料和寓意。

此次朱雅一共推出四套衣物,男女各有,分为春夏秋冬,春为墨绿的春风蝶舞,夏为金色的醉金星辰,秋为蓝色的青萝秋水,冬为白色的霜烟云雪,朱雅所穿即是其中的醉金星辰,美人穿着不同衣物出场时,乐师演奏不同的乐曲,青烟竟也散发不同的香味,让人一次领略了四季的感觉。当四套衣物展出完毕,八位秀色可餐的女子一同站在台上,满堂宾客仍未从震撼中回过神来,随着一声掌声响起,所有宾客都鼓起掌来,从未见过如此展示衣物的,从未见过如此华美并含寓意的衣物。

朱雅在热烈的掌声中上台走到八位女子中间,“各位,悦秀坊新推出的衣物刚才已是展现给大家了,材质绣法不是小女子自夸,俱是上成。方才展示时也已说了价格,三十两至一百两不等,但所谓一分钱一分货,何谓好的衣物,在小女子想来除了舒适外,还要让心情愉悦,彰显自己的身份。悦秀坊就是要做到身份的象征,悦秀坊的同款衣物只会限量制作,之后就是一衣千金也难求,并且小女子敢保证除了悦秀坊外,诸位不会买到相同的衣物,而且悦秀坊所有衣物免费提供一年的维修,今后每三个月,悦秀坊会推出新的衣物。为感谢各位今日前来捧场,这四款衣物打八折,下面请各位品尝迎宾楼精心准备的美酒佳肴,有意购买的客人请至天字号房间,会有专人为各位丈量尺寸,因衣物贵重,小店只接受全款预定。。。”

坐在二楼的轻纱蒙面女子对身边的一位年长女子问道:“婆婆,这几件衣物可能仿制?”

年长女子紧皱眉头道:“难,老身虽是精通各式绣法,却看不明白这几件衣物,明明是最基础的针法,怎能绣出如此图案,甚至衣料有些老身都从所未闻,加上金丝、佩饰都需要从各处采购,花费甚巨,得不偿失。”

轻纱蒙面女子安慰道:“恩,婆婆莫要放在心上,仿制不成也不影响大局,悦秀坊之后走的是高档路线,落霞楼已在钱塘郡站稳脚跟,之后靠周边之地衣物样式制作再卖,生存不成问题。”

年长女子叹了口气道:“小姐,是老身无能。”

轻纱蒙面女子笑道:“婆婆言重了,以后落霞楼还是要倚重婆婆呢。”

年长女子信誓旦旦道:“小姐放心,老身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轻纱蒙面女子看着似乎重获新生的朱雅自言自语道:“朱雅前段时日已被逼入绝境,短短半月间竟能起死回生还反将一军,这背后有高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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