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反正我是受害者……
面对几十个大人物的口腔输出,朱缺实在觉得太过乏味:“各位伯伯、叔叔、大哥哥,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你们骂的好好听……”
吗的,说好的入宫面圣,谁料到却给‘儿子’设了一个局!
朱缺心里有火,面上却人畜无害。
他心知肚明,那位‘洪武大帝朱重八’,说不定此刻就悄咪咪的躲在屏风后面,老神在在的闭目养神呢。
说不定,还会时不时的饮一口清茶。
这就、十分过分了。
“我还是个孩子,啥都不懂,啥都不会,各位叔伯,请多多耳提面命、不吝赐教。”朱缺干脆放弃抵抗,任凭那些文臣武将口水乱溅的‘指教’。
反正,面子不值钱,小命才珍贵。
“你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坑蒙拐骗,逼迫一众国公府、侯府、伯爵府的世子和公子写欠条,实在是可恶至极!”
“还有,你仗着会种田,就肆无忌惮、目无法纪、草管人命,简直罪无可赦!”
“朱缺,朱伯爷,你抄袭他人诗词作品据为己有,真是斯文扫地、恬不知耻!”
“没有皇帝御旨、朝廷文书,你竟敢私自印刷洪武券大肆敛财,罪大恶极,图谋不轨,就算将你千刀万剐、诛灭九族也不冤枉……”
“……”
这些文武大臣,似乎憋了半肚子的恶气,此刻终于逮住一个机会好好释放几口了。
故而,越到后面,言辞越发激烈、犀利。
当然,也越发的令人心中悚然。
按照这些人罗列出来的十几条罪状,就算朱缺长了几百个脑袋,都不够皇帝、不够朝廷去砍……
朱缺垂手而立,一言不发。
他也无话可说了。
想不到,有些十分隐私之事,其实只有他与‘老爹’说过的话,此刻在朝堂上,竟然都成了他这个‘赤子伯’的罪状,其中深意,简直一目了然。
那就让他们骂呗,还能怎么着?
‘还是严重低估了咱爹的心思,也严重低估了、万恶的旧社会……’
看着朱缺不声不响、半死不活的样子,一些武将觉得甚为无聊,便不再吭声,只是时不时的狠狠剜几眼‘这个可恶的家伙’;倒是那些文臣,却越来越离谱。
甚至,有一位面目清癯的老读书人,指着朱缺的鼻子,引经据典、旁征博引的喷射一炷香工夫,满头满脸银白色的须发,似乎都在微微颤抖,简直就……口才不错。
当然,口气也不小。
一股常年不刷牙、消化不良的强烈气味,混杂着一股子十分离谱的尸臭之气,将旁边几位同僚都给熏退两三步,更别说当事人朱缺。
臭,真是口臭。
最后,朱缺实在受不了,干脆撕下一片袍袖,折叠整齐后,给自己制作了一个‘N95口罩’……
那位老读书人终于勃然大怒。
“朽木不可凋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孺子不可教也!”
“你小小年纪不学好,整日介招摇撞骗、信口雌黄、抄袭他人诗作,简直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有辱……咯咯咯!”
老先生气得浑身发抖,两根干瘦的指头点着朱缺的鼻子,颤颤巍巍的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然后。
‘噗通’一声。
老头儿两眼一阵翻白,额角的青筋一阵突突,直接就软倒在地。
只见他手脚抽抽着,口中一股白沫‘汩汩’往外冒出,并吹出一串串小泡泡,湿哒哒的,看着挺恶心人,很快便将其乱蓬蓬的须发打湿,湖了大半个脸…………
‘窝草,这也行?’
‘这是妥妥的碰瓷啊!’
朱缺面不改色,当然也纹丝不动,保持着眼观鼻、鼻观心、心如止水的老僧入定模样,对躺在地上直抽抽的老读书人看都没看一眼。
吗的,骂人把自己的癫痫病给挣出来了,活该!
他突然想到,当初诸葛孔明之所以能够骂死王朗,并非孔明先生的口腔输出能力有多强,关键是王朗那老头儿有心脏病!
正所谓:古有孔明骂死王朗,今有朱缺累死……这货叫什么名字来着?
不管了。
反正我是受害者……
就在朱缺打算继续‘忍辱负重’时,两名大内侍卫悄然出现,直接将那位癫痫发作的老先生搀扶出大殿,估计是送到太医院抢救去了。
金銮殿里,终于安静下来了。
朱缺的‘毒舌’之名,大家都有所耳闻,今天却一反常态,忍辱负重、唾面自干,让众人都有点疑惑。
难道,这货转性了?
或者,在陛下的煌煌天威和谆谆教导下,终于改邪归正了?
众人大眼瞪小眼,目光十分不友善的瞪着朱缺,一时间却也无人主动再上前去痛斥,现场气氛,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
在场之人,只有一个人没有上前折辱、痛斥朱缺。
此人正是燕王朱棣。
他站在远处,眉头微皱,心下开始有些疑惑:‘以朱缺这货的秉性,就算明知不敌的情况下,嘴上却从未服过软,今日这是怎么了?’
‘或者,又在憋什么大招?’
对于朱缺此人,朱棣刚开始有些不适应,往往会被一句话噎得难受好半天。
不过,交往次数多了,他也慢慢的发现,这货嘴上不饶人,其实骨子里还挺豪爽的,只要你对他好一点点,绝对会涌泉相报。
当然,前提是你不去招惹他。
就在燕王朱棣犹豫着,是不是该上前去与之交代几句朝堂规矩时,一名面皮白净的小太监悄然出现,轻咳两声,道:“诸位大人,陛下传下口谕。”
哗啦啦一阵骚动。
金銮殿里齐刷刷跪倒一大片官员,朱缺一愣神,也赶紧跪下。
“陛下口谕:朕今日有些困乏,就不来了,关于朝廷税法革新之事,就由燕王朱棣主持商讨;另外,给赤子伯朱缺说一声,朕过几日再召见他。”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山呼万岁,对着正上方那个空落落的龙椅拜了拜,便纷纷起身,振一振衣衫后,便将目光投向燕王朱棣。
朱棣向前跨出一大步,轻咳一声,道:“关于税法革新之事,朝堂上也商议过好几次了,一直都没有拿出一个章程出来……”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前段日子,本王奉旨丈量天下田亩等事宜,遇到不少实际问题,其中,各省府县衙门抽调不出人手,乃最大的困难,其次,便是那些官绅之家的阻挠、瞒报……”
叽叽歪歪说了一大堆废话,朱棣终于说的正题了:“既然几次朝议都没有拿出一个可行的章程,就说明大家都没有一个相应的法子来;
故而,本王特向陛下请旨,将赤子伯朱缺召来,与诸位大人共商此事……”
‘嗡’的一声……
金銮殿里,登时便炸了锅:“让一个黄口小儿来议政?这不是开玩笑吧?”
“小人得志,吾等耻与之为伍也!”
“他能拿出一个什么章程来?真以为抄袭几首歪诗,便能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胡言乱语了?”
“……”
看着数十文武大臣再一次‘痛斥’赤子伯朱缺。
就连燕王朱棣,也是一阵无语。
他使劲揉了揉眉心,心中骂道:‘瞧瞧这阵势……朱缺这熊玩意儿,到底多招人嫉恨?他这些年,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啊!’
“诸位安静一下,”朱棣深吸一口气,十分温和的说道:“有没有高见,总得让人说出来才能分辨嘛!”
“赤子伯,就请你出来说一说。”
“赤子伯?”
“朱缺?”
咦,这货人呢?
燕王朱棣微微一愣,他睁大双目,在大殿里扫视着、寻找着……
奇怪,刚刚看着他还在呢,怎么一眨眼工夫,人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