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烟怔了秒,笑意逐渐变为惊讶,下意识抬头时,两双眼睛一下就对上了。
男人头顶橙色的暖芒笼罩在脸庞上,描摹出细腻的光纹,使得他的视线也跟着温柔起来。
对上视线的刹那,栗烟心跳忽然一阵加剧,凌乱不安,匆忙别开视线。
会做饭的男人很英俊……
这一点,她在此刻切实体会到了。
“表情好像很失望?”男人撑着下颌,饶有兴味地瞧她,却并不懂她避开眼神的意味。
栗烟迅速收拾好表情,笑眯眯切下一小块送入唇瓣里,“怎么会,只是惊讶而已,没想到金贵的江总也会做蛋糕。”
咂了咂嘴,一股恬淡柔软的奶油味道,不浓不腻,甜味调得刚刚好。
虽然卖相不好,但味道很不错,颇有甜品店的水准。
“味道怎么样?”江清墨打量着她神情细微的变化,忍不住问道。
“真好吃。”
栗烟惊喜地对他眨眼,瞳眸中闪着亮晶晶的色彩,毫不吝啬地夸赞。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江清墨微微勾唇,对吴妈做了个手势。
吴妈转身进厨房,再出来时,手里捧着另一块精美的小蛋糕,端放在男人面前,“江先生,请慢用。”
栗烟瞬即有些呆滞。
看看男人面前的,再看看自己的……
江清墨盘中那块看起来更精致,一眼瞟去不存在瑕疵,完全就像店里的展品。
“这……”
男人唇角微勾,慢条斯理地叉一块送入嘴中,状似漫不经心地慵懒开口,“你盘里是第一次做的实验品,让你试味道而已。”
“……”
几秒静默,栗烟才恍然明白过来,瞬间炸了毛!
“江清墨,你敢拿我当小白鼠!”
这气氛!这灯光!这环境!亏她感动得热泪盈眶,还以为男人终于长良心了!
而那始作俑者就坐在对面,含笑看她气得连蛋糕也不吃了,叉子一摔就起身离桌。
吴妈看两个小年轻闹脾气,乐盈盈的,实在看不过眼,笑着帮腔:“江先生,您就别逗栗小姐了,明明一下午都在认真做蛋糕,还烫伤了。”
栗烟正怀一肚子不爽准备上楼时,脚步还是下意识停了。
转身的瞬间,她在心里暗骂自己无数遍不争气!
来到男人面前,她紧绷着脸,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却还是握住他的胳膊,把袖子往上捋。
当捋到手肘部位时,她才收起绷起的脸,变为惊讶和心疼——
顺着健硕的小臂往下,到手肘部位红了一大片,还起了小白泡。
“这么严重!”
栗烟连忙拉着他起身,走到厨房。
江清墨没顽抗,任她绵软的手牵着自己,打开冷水、清洗伤口。
她俯着身,葱白的十指细细抚过他的伤处,动作小心又温柔。
男人一低头时,便注视到她认真的低眸,眉眼娇细小巧,及腰长发扎了起来,软软服帖在耳后,只留额前一点碎长发。
江清墨微眯着眼瞳,一时间,胸膛涌上股难言的温度,眼尾勾起自己都未察觉的暖意。
这几年,爬向顶峰的路总是很孤独,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对他这样好了。
心疼他的伤口、他的疼痛,这样认真细腻地替他处理好一切。
栗烟正洗得认真,全然没注意到他炙热的目光。
她冲了大概五分钟,刚要关水,身体却忽然被拉过,一阵天旋地转,被反压在洗手台上。
没反应过来,男人缠绵的吻就覆了上来,他托着她的后脑,寸寸侵入加深,灵活的技巧将她领地蚕食到一丝不剩。
大手温热压在她腰侧,没有欲望的举动,只是亲密地抱着她,就如缠绵的爱人在深情拥吻一般。
“江总。”她被吻得喘息连连,杏瞳迷离地捧着他的发。
男人埋在她脖颈间,一字一顿,浅浅呢喃,
“栗烟,留在我身边。”
那语气,全然不似平日的他,覆上一层淡淡的无奈和脆弱,叫人心疼。
栗烟心房微动,忍不住将男人抱紧,与之贴得更近,好像内心就更安定。
“我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她十指穿插入他的黑发之中,徐徐安抚着。
他依偎在她怀中,轻闭眼眸,一声微不可寻的叹,栗烟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不知这样抱了多久,直到外面响起门铃声,两人才如梦初醒地分开。
栗烟红着脸,垂眸理理微乱的发,“这么晚了,是谁啊?”
“可能是宋范。”男人低着下颌,抚平褶皱的衣领,打开厨房门走出去。
吴妈正在玄关猫眼张望,看到来人后脸色微变,然后小碎步走过来,不安道:“江总,好像是江老先生。”
男人眸光微凛,顺手将厨房门关上,还没走到玄关处,隔着房门,江业洵用拐杖狠狠捅了下门:“臭小子,给我开门!知道你在家!”
“你跟栗烟在厨房待着。”确认是江业洵无疑,江清墨才转身对吴妈低声吩咐。
“诶,好。”吴妈面露担忧地转身进厨房,关紧了门。
房门打开,一张阴沉萧肃的脸立在门口,威严凝视着他,脸上的怒气很明显。
江业洵气势威凛地阔步走入,虽然将近六十的年纪,身材却和江清墨差不多高挺,浑浊的眸底浓沉一片世故感,叫人心生敬畏。
他走进来时,不巧一下踢到栗烟的高跟鞋。
低眸扫一眼,江业洵的眼神即刻冰冷下来,狠狠骂,“败家子!一个月不回家,就和情人在这鬼混!”
江清墨俯身将栗烟的鞋子拾到一旁,不咸不淡地抬眸注视他:“什么事?”
“呵,你最近做了什么丧心病狂事,需要我提醒你?”江业洵悠悠地在客厅巡视一圈后,径直自沙发上坐下,俨然像个皇帝。
江清墨不答,清漠地凝视他的脸。
江业洵早有准备,从携带的包里取出一叠报纸,用力摔在面前的茶几上:“自己看看你做的好事!”
报纸上,清楚印着集团雪藏秦玥的消息。
“有问题?”男人只浅扫一眼,漫不经心问。
江业洵被他那漠然的态度惹得怒中火烧,拐杖“咚咚”砸着地面:“我当初怎么跟你说的?秦家和咱们江氏关系深远,你这样一闹,是非要让百年和睦的两家闹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