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府,金砖为地玉作墙,雕龙画凤麒麟笑,朱门富贵,石狮威武,楼台亭榭无数,碧波荡漾缱绻,好一个富贵之家。武三思是当今武后的侄儿,皇上的舅哥,官拜兵部尚书兼右卫将军,权势滔天,是朝中炙手可热的人物,整个武府,占据了内城近百亩土地,湖泊绵延,花海壮阔。
两匹马不紧不慢的从街角走来,马上两个少年,一个丰神如玉,潇洒风流,另一个浓眉大眼,豪气云霄。远远的就被门口的护卫怒声呵斥:“下马!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竟然还敢骑马?”
宰相家人七品官,何况这比宰相还牛上几分的武家,岂容他人放肆?武家的护卫颐指气使,早已养成了飞扬跋扈的性格,一般的朝廷官员,也都不放在他们眼中。无奈这两个少年,仿佛聋了一般,马蹄得得,顾盼生辉,不管不顾的来到了武府门前,方才施施然下马。
护卫的鼻子都气歪了:这哪里冒出的两个愣头青,竟然敢在这里摆谱?四个护卫怒冲冲的奔了过来,嘴中骂骂咧咧,熊掌一般的大手狠狠的砸向了两人,剩下的护卫在旁边嘻嘻哈哈的等着看两人出丑求饶。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护卫,大拳毫无阻挡的砸在了一个少年身上,也没见少年有所动作,护卫只觉得胳臂传来阵阵揪心的疼痛,“咔嚓”一声胳臂断裂开来,刚猛的反弹之力,已将他们腾云驾雾一般,抛出了老远,重重的摔在地上,呲牙咧嘴的惨呼不已。
冲向另一名少年的两个护卫,刚刚冲到少年身前,突然发现少年不见了,自己饱满的臀部挨了重重一脚,护卫刹不住脚步,前扑之势更盛,饿虎扑狼一般紧紧拥抱着大地。
这帮护卫还从来没见过,有人敢在武府门前撒野,变故陡生,一个个瞠目结舌,许久才反应过来。顿时勃然大怒,拔出手中钢刀,将两个少年团团围住。
两人少年正是徐昌平和阿龙,徐昌平掏出都尉腰牌,在众护卫面前一晃:“我是武冰心小姐的朋友,你们胆敢对我无礼,不要命了。”
“什么”护卫们倒吸了一口冷气,武冰心可是武三思的掌上明珠,深得武后欢心,加上性格刁蛮,在武家可是无人敢惹的大小姐,这两个人竟然是她的朋友,一时之间都蔫了下来,不敢再轻举妄动。
为首的护卫迎上前去,满脸堆笑的说道:“小人们有眼不识泰山,请大人莫怪,还请稍待片刻,我们这就进去通禀。”说着话,冲着一人打了个眼色,这人急急忙忙赶向府内通报。
不多时,一名着鹅黄衣裙的少女姗姗而来,云鬓轻摇,琼鼻星目,清秀艳丽的脸上洋溢着动人的微笑:“徐大人大驾光临,小妹我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郡主客气了,是我们来的冒昧才是。”徐昌平寒暄着,与武冰心一起走进了武府。剩下一众护卫,偷偷擦去了脸上的冷汗,没想到这大小姐竟然亲自出迎,看来这小子不简单啊,莫非是大小姐的意中人?还好他们没有找自己的麻烦,不然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武冰心带着徐昌平二人在客厅坐下,客厅宽敞明亮,摆放着两排桌椅,正中的太师椅后,竖立着几座屏风,挡住了后室。待丫鬟奉上茶后,摒弃了左右,武冰心语出惊人:“你这次麻烦大了。”
徐昌平不知她的意思,赶忙问道:“此话怎讲?我有何麻烦?”
“你从莱州出发,欲将宝藏献给朝廷的事情,武后知晓后,非常高兴,不住口夸奖你忠义,我还为你感到高兴呢。”武冰心波光潋滟,婉转的看了一眼徐昌平:“不料又传来了宝藏在齐州被人骗走,你带着这么多官兵守护,竟然如此大意,武后龙颜震怒,疑心你内外勾结,将宝藏转移到了它处,吩咐刑司衙门,要把你抓起来严办。”
徐昌平看着武冰心,平静的说道:“如果真是如此,我今天也不能大摇大摆的走进武府,与你如此安然的说话了,想必在你的周旋下,此事一定有了转机。”
“真没意思,还想着吓吓你的。”武冰心白了徐昌平一眼,没有看到他惊慌的样子,显得索然无味:“我自然在武后面前为你说了好话,我向武后说:‘如果你真的与贼人勾连在一起,也不必将宝藏献给朝廷,直接带着宝藏远走高飞不是更加轻松?’武后听后也深以为然,不过这些贼人如此嚣张,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哄抢朝廷贡品,也实在是胆大妄为,武后已命各地官府严加搜查,绝不姑息。”
“不知你们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徐昌平想起秦紫怡兄妹,不由得有些担忧。昨晚静王说要对秦家下手,也不知道他们兄妹可否救出了秦无殇,一起远走高飞?
“齐州赵司马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似乎是江湖上一些绿林大盗,见宝起意,便动*劫,领头组织的似乎是秦家的饮血堂。”武冰心皱起眉头,疑惑的问道:“莱州刺史上奏说,来了几千官军,带着圣旨,接管了护宝之责,如果真是朝廷派去的,面对那么多绿林强盗,只会合兵一处,为什么要将你们遣散?这明显的假传圣旨,以你的聪明才智,按理说不可能瞒得过你的眼睛啊。”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徐昌平苦笑着说道,不想把秦紫怡兄妹暴露出来:“我身上还有着一件物品,与这些珠宝比起来,更加的珍贵,只想着尽快赶到京城,面呈武后,不经意间,才着了他们的道。”
“什么东西?”武冰心瞪大了眼睛,几十辆装满珠宝的大车,都比不上的物品,会是什么:“莫非,你找到了李渊的奏折?”
“李渊的奏折已经在无意中被毁掉了,不过我找到了这个。”徐昌平从背后取出一个严严实实的包裹,递给了武冰心。武冰心满面狐疑的慢慢打开,露出了一方玉玺,拿在手中,不知是何物。
“这是秦玺!”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惊喜的大叫:“这就是传说中的秦始皇印玺。”一名男子大步走了进来,从武冰心手中拿过秦玺,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中,翻来覆去的仔细端详。
男子身着紫色官袍,玉带上一只金色的鱼符灿然生辉,头戴二巾幞头,一缕长髯垂在胸前,鼻梁高耸,三角眼炯炯有神。
“父亲,你下朝了?”武冰心连忙站了起来,对徐昌平介绍道:“这就是我的父亲,父亲,这位就是女儿在齐州时,向您提起过的徐都尉。”
来人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武三思,看此人的面相,便知道其阴险狡诈、凶狠乖戾的个性,徐昌平不敢怠慢,站起身来,躬身施礼:“下官见过武大人。”
“嗯。”武三思并不抬头,爱不释手的把玩着秦玺:“你就是徐都尉啊?我早有耳闻,这秦玺是从什么地方发现的?”
“下官在搜查隋炀遗宝时,发现了这颗玉玺,想到此物珍贵,便带着身边,准备亲手献给武后。”武三思贪婪的看着玉玺,却对徐昌平冷冰冰的样子,令徐昌平心中有点不爽,淡淡的说道,提醒着武三思不要有非分之想。
“哦。”武三思这才醒过神来,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秦玺上移了过来,注视着徐昌平:“听说徐大人丢失了宝藏,这罪不小啊,不知徐大人打算如何应对呢?”
武三思咄咄逼人,无非是看中了秦玺,想通过威胁迫自己就范,将献玺的功劳据为己有。但是自己要依靠这秦玺接近武后,如何肯拱手让人。
“卑职带着区区千人,面对着几千名绿林悍匪,虽有保护不力的罪名,也首先要治地方剿匪不力,养虎为患。”徐昌平不卑不亢的说道:“其二,后来的官军带着圣旨,才令卑职上当,卑职身上带着如此重宝,自然一切以秦玺为重,马不停蹄赶来京城,就是为了将秦玺献给武后,一片忠心,何罪之有?”
武三思瞠目结舌,没有吓唬住徐昌平,令他下不来台,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才好,但也不想就此罢休,板着面孔,冷冷的望着徐昌平,两个人僵在了一起。
武冰心赶忙在旁边打着圆场:“父亲,徐大人在齐州时,可是帮了女儿不少忙,这次在蓬莱,女儿能脱大难,也多亏了徐大人照顾和点拨,徐大人可是我们武家的救命恩人啊。”
武三思这才缓过脸色,温和的说道:“如此说来,我还要多谢徐大人的照顾了?”
徐昌平也不希望和这个权柄显赫的武三思翻脸,趁势缓和气氛:“此次能够发现隋炀遗宝,找到这个秦玺,与小姐的运筹帷幄是分不开的,可以说是我们共同出力,方才立此大功。”
徐昌平的话中,是肯将功劳与武家一同分享了,武三思的脸色更加愉悦,秦玺是每一个皇帝都梦寐以求的宝物,比起再多的宝物,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献玺的功劳,赏赐自然不少。
“徐大人年少有为,与我女儿同心协力,立此大功,真是可喜可贺。”武三思满面春风,亲热的拉住徐昌平的手:“我要在府中摆酒设宴,为徐大人接风洗尘,再一起面见武后,为你二人叙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