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死、死……！
“够了……够了、够了！”
死寂一般沉默的前缀是为了预示下一秒那如同暴风雨般的情感爆发。
“你要玩弄我到什么时候？！去死？开什么玩笑！要是一开始就想那么做的话那就来啊！痛痛快快的杀死我啊！”
“很有意思吗……！”
从最初的爆发到逐渐的平息，直到最后那充满愤怒与怨恨的注视。
一方面是冷静，另一方面则是看到了少年那原本万年不变的面孔上，流露出了一丝笑容，但并非是毫无含义的单纯，而是带着些许调侃和意料之中的理所当然。
一瞬间，沈玉明白了，她又被对方玩弄了！
“在生死这一点上面开玩笑的确没有什么意思。”
赞同一般的回答证明了沈玉的猜想，但是那无所谓的耸肩与摇头则是象征着就算如此你也没有任何拒绝的权利。
“纠正一点吧，与其你用理解的玩弄，我更倾向于试探这个词汇。当然，对于进行和接受的两人来说，明显是你受到的伤害更为明显，毕竟对我来说则是零风险的实验罢了。”
“恶趣味！”
沈玉能感觉到自己的嘴角在微微抽搐，深呼吸了几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咬牙切齿的吐出了这几个字，也是对于袁帅性格的评价。
“或许吧，毕竟我不是已经说过了，我并非完美，是一个性格有缺陷的人。”
坦然的接受，如同是将其当成夸奖那般的收下。
“不过有一点我需要说明。”
突然的变化不禁让沈玉一愣，脑中原本准备好的恶言嘲讽也是一滞，只能眯着眼睛，不善的看着袁帅，静静的等待着对方的后话。
“若是当我说出死之后，你表现没有像刚才如此强烈的感情波动，相反，十分坦然的接受，那么我会真的杀死你，就如同话语中所说的那样。”
惊讶，或者说震惊的表情出现在了沈玉的脸上。
“不用露出那么惊讶的表情，我需要的是一个有强烈生存欲望的人，而并非是一个已经看破一切随时准备牺牲自己的蠢货。”
一句简单的评语，无形中更是评判了一群无辜之人，正是那些为了道义与大局奉献自己一生的人。
还是那句话，每个人的人生不同，价值观不同，仅此而已。
“好了，既然沈警官想要活下去，那么我们的谈话可以继续下去了。”
“我可以理解为这才是真正的开始吗？”
“我不否认。”
得到回答的沈玉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原本因为紧张而从皮肤溢出的汗水也逐渐开始变得粘稠、冰冷，让她十分的不舒服，毕竟终究是女性，对于这些还是显得比较抗拒。
可是现在比起那些琐事，她更加在意的应该是那无法停止的颤抖。
从刚刚开始，身体就无法控制的在那颤抖。轻微？剧烈？她不知晓，也不想去确认，现在能做的只是双眼向前直视，紧紧的盯着眼前之人，生怕自己一个疏忽又会跌入对方的陷进之中，被带入对方的节奏。
不过对于袁帅来说，沈玉心中所想或者说是忌惮的事情也多少能猜到，这并非是一件困难的事情，相反，十分的简单，不过也只是针对于现状。
毕竟映入自己眼帘之中的是一具因为恐惧在那不断轻颤的身体，还有那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庞。
“我之前有提过，对方有与我主动接触，原因是因为兴趣，就像一件玩具，一个有着自我意识无法控制的玩具，对方所期待的也不过是我这个因为一时兴趣而被选中的玩具能给自己带来多少的乐趣罢了。”
并没有进一步去打击沈玉的想法，如同熟视无睹那一份拙劣的伪装那般，再一次开始解释道。
“而我也回应了对方的「期待」，配合着，存活到了现在，不过一件玩具再怎么有趣，时间久了也会腻，不会再有最初的激情，那个家伙也是一样，它腻了。”
虽然没有明确指出，但是话语中的主人与玩具所指之人却是心知肚明，但是袁帅依旧以一副第三人的旁观者那样，毫不在意的诉说着。
“所以它决定与这件玩具在玩一次，同时也是最后一次。同样的，或许是为了回报这件玩具长时间给自己带来的乐趣，又或者只是对方个人的奇怪趣味，赋予了这件玩具达成目标之后实现一个愿望的权利。”
“玩具清楚的知道对方既不是人类，也不是神，只是一名杀人犯而已。但是恰恰是这名被众人所唾弃的杀人犯刚好有能实现玩具的愿望的能力。”
“那么现在、沈警官是否多少明白了一些呢？”
袁帅也好，玩具也罢，不管是被冠以怎么样的身份，只要最后的目的达成，愿望实现，一切都将会变得无所谓。
“你真的愿意相信那个杀人犯的话吗……！”
沈玉听完之后心中早已是惊涛骇浪，无法平静，长时间的急促喘息是最好的证明，而在数分钟之后所开口的第一句话却依旧是无法面对现状的劝阻。
“作为杀人犯的它也好，还是作为警官的你们也罢，从最开始我都没有相信任何人，或者说当我决定参与其中的时候就没有对任何人产生期望，产生过多的期望。”
“促使我做出这个最终决定的也是因为你们，一个拥有能力的杀人犯和一群无能的警官，请沈警官不要觉得我的评价刺耳，现实的结果比起我来说，您更清楚，没错吧？”
的确，袁帅的话语虽然刺耳，但却是事实。也正是因为这样，沈玉才更加的气愤，这是对于犯人也是对于无力的自己。
无法反驳。
“看来沈警官至少还是有最基本的理智和思考能力，那么我也就放心了。”
袁帅在看了一眼沈玉那挣扎不甘的表情之后，相反的，嘴角微微翘起，发出了一声轻笑，看似赞誉却在传入另外一个人的双耳之中如同嘲讽那般的刺耳。
“被你们称之为杀人犯的那个家伙绝对没有你们所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我这里所指的已经不是单纯的行为上，还有这里。”
右手手指轻轻的点了点自己的大脑。
“用一个比较好理解的形容那就是不正常，也就是精神有问题。但是在此基础上却还保持相对的智商，而且高于普通人之上，这才是最为恐怖的。”
“我知道在这方面比我有着更加丰富专业知识与经验的警官面前有些班门弄斧，想必就算经验尚浅的沈警官应该也遇到过类似的案件与犯罪人吧？”
询问得到的则是沉默，也就是默认。
“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种疯癫，毕竟我也可以说是第一次遇到，但若是一定要做出评分，我也会给那个家伙极高的分数，这种不正常已经超出了可以理解的范畴。”
“呵、不用那么谦虚，其实现在的你也和那个家伙一样，早已超出了正常人的范畴。”
沈玉冷笑一声，对着袁帅打出了同样非正常的标签，其评分不亚于那名杀人犯。
“呵，这点我并不否认，不过也无所谓，毕竟就你与我来说，其实目标都是相同的，只不过你们选择的是正常的途径，被大众与道德所能接受的方法。而我却与之相反而已，仅此而已。”
“你……想要我做什么。”
终于，如同泄了气的气球那般，萎靡下去，放弃了一般的问道。
“我想要的其实就是之前所提到过的，让沈警官去死，但是这个死之中却有着另外一种可能，若是你选择了牺牲自然就没有现在的对话，所以才有了进一步合作的可能。”
“我的要求很简单，我会通过药物让沈警官成为假死状态，以来达成目标。”
“那我需要做什么。”
沈玉明白眼前的少年绝对不是因为担心自己而提出这样的想法，更多的只是为了让自己的行动增加一份保险。
“其实很简单，对于沈警官或者对于你们来说都是一件美差。”
“若是我成功的骗过了对方，那么你们只需要等待我的联络就可以了，这只是一个保险，若是我成功杀死了那个家伙，那么一切就此结束，若是我在接触之后出现了意外则会通知你们，你们只需要根据我发送的源头来进行最后的收尾就可以了。”
“怎么样？是不是对于你们来说并非是一件坏事？”
“我、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的确，若只是这样子的话那的确并非是一件坏的事情。只不过就算如此，沈玉也无法接受，这是心中一道无法越过的门房，名为常识与道德的大门。
她很害怕，若是今天答应，跨过了这个界限，那么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自己还会变的和原来一样吗？自己还会是那个憧憬警察，为了大家与社会而奉献一切的那个自己吗？
啊、这就是——
“很遗憾，我无法给出能让你相信的实质性理由，一定要说的话也只有请相信我，但是就现状发生的一切来看，沈警官已经不会在相信我了。”
“所以作为可能获得的保险，我还有最后一个方法，若是这样子都无法达成的话，那我也只能放弃了。”
“最后一个方法……？”
不知道为什么，沈玉在听到之后，心中一紧，一股不妙的情感不断从心中蔓延开来。
“呵呵，我记得沈警官在节假日的时候会经常去孤儿院看望那些孤苦伶仃的小孩子们吧……”
微笑却在此时让人无法感觉到一丝温暖，有的不过是充满恶意的冰冷。
“你！这个疯子！！”
然而，这就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