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邯郸知晓没有什么危险,便往前走了几步,站在那石碑面前。
站定,石碑再次开始演化,在那【黄泉】二字之下,一道道金光笔走龙蛇,像是有人提着狼毫,蹲在石碑前,沾着金色墨汁,挥洒文墨。
不多时,那石碑上便再度多了两行字。
驿长:李邯郸
驿夫:赵婉清
随着这两行字出现,正在后院一遍遍打着拳法的赵婉清也是忽地止住,心神激荡,仿佛有一道气运从天而降,体内原本坚如磐石的桎梏,也是微微松动。
她顾不得心中欣喜,再次沉下腰身,走起了那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拳桩。
李邯郸依旧守着那石碑。
可随着这两行字出现之后,再没有其他变化。
这么说……那新来的赵婉清,是被驿站承认了?
转正了?
那这样的话,她送的信是不是也能算到自己头上……李邯郸没来由地想起这事。
刚好自己手上也还有一封合涧镇的信件,明天让她去试试就知道了。
至于那葛亮也拿了判补,但却为何没被驿站承认的事情,他考虑都不带考虑的。
他那样的人,要是也能被驿站承认,那才奇怪了。
解决完了招工的事情,李邯郸也没别的心思,找了个空地,继续苦修。
这功法虽说已经到手了,但怎么从凡人蜕变为蜕凡境的一品修士,自己可什么都不知道。
连修炼来的灵力,都是被功法牵引着,自行到了丹田气海。
要不是这功法能自行运转,自己真连怎么修炼都不会。
他也没去管赵婉清和老张头两人怎么解决睡觉问题,大家都是走南闯北的,要是真连这点事都来问自己,那也算是白招他们了。
苦修一晚。
第二天一早,李邯郸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也从自己身上闻到一股恶臭。
低头一看,果然发现自己裸露出来的肌肤上,都多了一层黑色的杂质。
这东西,他也不奇怪。
洗筋伐髓嘛……看过小说的人都知道,随后他也没隐藏,就这么去水房将自己冲洗干净,换了身干净衣衫才出来。
三人随意解决了早餐,李邯郸也开始分配任务。
“现在驿站还有一封信,是下辖合涧镇的,赵婉清你今天负责送这封信,有问题吗?”
后者摇摇头,她既然来了,自然准备好好做好这一份事。
“行,那待会你骑我那匹马去。”
李邯郸说着将自己手上那封信件扔给她。
她顺手结果,转身便走,道:“不用了,我走路能快些。”
说完几步踏出,便是消失在了门外,李邯郸看的有些发愣,但还是点点头,扭头看着老张头,道:“走,带上钱财,我们去趟县城。”
“好嘞!”
老张头也没问去做什么,转身就回去后院取钱去了。
不多时,两人便肩并着肩,扯着闲谈,朝县城走去了。
刚一进城,便看见那葛亮穿着一袭锦衣,骑着匹高头大马,从两人身边走过。
临了城门口,还朝地面狠狠吐了口唾沫,纵马朝着驿站狂奔而去。
“大人……”
老张头意有所指。
李邯郸却是摇摇头,“别管他,我们做我们的事。”
而他此次进城,一来是为了采购一些生活用的物资,不管怎么说,现在驿站也住了三个人,之前自己一个还好说。
现在人多了,不说别的,就算下饭也得下三个人的量了。
二来,也是为了在这山阴县城好好逛逛,来了几天了,都在忙活,哪怕离着这么近,也没怎么好好逛过。
于是接下来的对话,大抵就是这样的。
“老张头,那是什么地方?”
“呵呵,那是赌坊,怎么,大人也想去来几手?”
“那那边呢?”
“那是书院,想当年啊,老汉也是在书院里头念过几年书的。”
“那又是什么地方?”
“那是勾栏……大人若有心思,也不是不行,只是这天色尚早,怕不太合适。”
李邯郸摇摇头,“这勾栏之地,怎么开在书院边上,这不摆明了就是不想让那些书生好好进学吗?”
“呵呵,这里面的门道可大了,大人若有想法,且听老汉细细道来……”
两人就这么边走边聊,其间李邯郸也买了好些东西,都是付了钱,让店家自己送去城外的驿站。
这驿站昨日招人一事,也在这不大的山阴县闹得沸沸扬扬,因而那些店家见到这么年轻的驿长,也是颇为意外。
逛街的同时,李邯郸甚至还见到好些昨日给自己送钱的人。
这也着实令他有些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毕竟自己现在花的钱,都是他们送过来的。
时至晌午。
两人也准备寻个地方把午饭解决了。
刚相中一家面馆,却是听到里头传来一阵哭喊的声音,紧接着便是见到两个家仆装扮的男子拖着一个少女从中走了出来。
此刻这面馆外面也已经围了好一群人。
“这又是那位太子爷出手了?”
“除了他,还有谁敢在这山阴县这么光明正大的抢人?”
人群中议论纷纷。
老张头也是站在李邯郸身边,费劲地踮起脚尖,张头探脑朝里头看去,还不忘跟旁边的看客们询问,“你们说的那太子爷是谁啊?”
“还能是谁?还不是那楚大县令的公子,楚连风。”
“哎哟,只是可怜了这老乔家啊,就指望着这么个闺女养老,竟然被那天杀的相了去。”
“唉,谁说不是呢?早先就让他把自己那水灵灵的闺女藏起来,他不信,现在是晚喽。”
李邯郸看了一阵,心中也是说不出的烦闷,始终有股郁结之气在激荡。
但他也没出手,这偌大的山阴县都没人敢出手的事情,自己这初来乍到,就出手的话,那就不是英雄救美。
而是送死了。
毕竟他也知道,这山阴县的县令楚荃,可是这山阴县摆在明面上的唯一一个二品参玄境。
代表的还是朝廷在山阴县的意志!
“走吧,换个地方吃饭去。”
见那可怜的女子被拖上了马车,李邯郸也没了再待下去的心思,他只怕再待下去,自己真会忍不住拔出腰间的狭刀。
两人换了地方,草草地吃了午饭,便朝着城外驿站走去。
李邯郸也扫去了内心的烦闷,想着回去看看,这赵婉清送的信,到底会不会算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