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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他就是你的外公

鬼宗的驻地并不在什么深山老林。

宗主周同带着四百多名鬼宗弟子,摇身一变,成了富甲一方的大族。

跟袁九峰想的一样,周同已经完全舍弃了人身,用分神术将自己的意识全部灌入了一颗魔龙卵之中。

当沉天南屠掉四个世家,带着冲天血煞找到他的时候,见到的是一头本体成熟,能口吐人言的魔龙。

值得一提的是,周同以自己价值巨大为由,要求沉天南受降。

受降?

沉天南嗤笑不已。

在阳京做出了那样的事,千万阳京人都需要一个交代。

再加上周同已经完全没有了人的身体,看起来跟妖族的魔龙没有任何区别。

就算利用价值再大,永泰帝都不可能接受投降。

更遑论自己。

“鸡犬不留!”

沉天南生平第一次下达这样的命令。

然后,一场屠杀就这么开始。

周同这个还没突破到九境的‘玄妖’,贾红衣亲自出手,仅仅一个照面,就被徒手摘下了妖首。

只过了两刻钟,六百七十七颗人头被搬上就地征调的马车。

包括周同的,也包括周清芸的。

至此,鬼宗彻底成了过去。

沉天南回京复命,第一时间跪在了皇城之外,高呼万死,请永泰帝降罪。

还不等百姓们冒死求情,永泰帝的旨意就下来了。

有罪,也有功,功过相抵,不予惩戒。

这个结果没有出乎百官的意料,但沉天南却没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

他带着沉家上下,以及跟随回京的亲兵一起,在京郊为那七万亡魂修建陵墓。

哪怕有很多百姓自发的前来帮忙,整个过程也花费了半月有余。

加上沉天南领着家卷跪灵七日,等他再见到苏平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甘露坊二进宅院。

“整个鬼宗,连周同和周清芸在内,都成了过去。”

沉天南坐在苏平对面,又变回了那个小老头模样。

他单方面承诺苏平的‘周同活不过明日’,虽然延迟了几天,但也算超额兑现了。

“啧啧,血衣卫时刻监视目标动向,钦天监的玄道辅助行军作战,神武军重兵主力突袭……”

苏平赞叹道。

不用沉天南细说,他也能想象出来这种战法打起来有多凶勐。

怪不得是直属帝王的三大机构,有这种配合在,中州境内便生不起大的变故。

“这也是周同自找的,好好的堂皇大道不走,非要钻研那种奇诡路线。”

沉天南摇了摇头。

“玄道是什么情况,除了鬼宗还有别的宗派吗?”

苏平心中一动,问道。

“不能说宗派,应该叫流派。”

沉天南解释,“天地人鬼,这是上古就流传下来的玄道四个流派,天宗擅卜,地宗擅阵,人宗擅药,鬼宗擅符。”

“想当年,鬼宗是唯一能脱离武道,单独与妖族作战的玄道流派,也曾为人族立下过赫赫功劳。”

沉天南有些唏嘘,“虽然鬼宗的典籍全都带了回来,但想要重现当年鼎盛,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年了。”

“不提这个,你怎么又缩水了?”

苏平体会不到那种感觉,转而好奇的问道,“那会儿为了骗蛮子可以理解,现在你又打算骗谁?”

“什么骗不骗的,我这是功法比较特殊,平日里维持这个模样,可以在战斗的时候爆发更大的力量,不懂别瞎说。”

沉天南无语,说着说着就有些气,“说起来,你那会儿可是对我一点儿都不客气啊,嗯?”

什么无知老儿,什么不懂装懂,什么刀架脖子……

这些他可都记得一清二楚。

“啊哈哈,那不怪我,只能怪你装的太像了……”

苏平讪笑道。

沉天南也不在意,摆了摆手,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你说的那个冷热对冲,到底要怎么理解?”

“冷热对冲?”

苏平挠了挠头,有些尴尬:“你既然打赢了,那肯定是没下雨了,还问这个做什么?”

虽然无名峡谷的地形跟上方谷差不多,但那些科学依据只是毕竟后人分析出来的,谁也不敢保证一定会下雨。

当时就顾着口花花,哪知道在那还真会发生一场大战。

“你说的大雨……的确出现了。”

沉天南面露苦色。

“什么?!”

苏平大惊失色,“战报里怎么没写?不对,那你怎么打赢那一仗的?!”

“战报是假的,真实的情况,是我突破七境,捣碎了雨云,跳下峡谷拖延蛮族开路。”

沉天南叹了口气,“阵亡的那些赤松军亲兵,也根本不是堵战而亡,而是跟着我跳下去,一半摔死,一半战死。”

突破七境苏平知道。

但……捣碎雨云,跳下峡谷?!

就算六万亲兵全跟着跳下去并活了下来,那也是六万零一面对十几倍的敌军。

而且这敌军还是正面拥有巨大优势的蛮族!

苏平一脸惊骇,以及无法理解。

“是无衣。”

沉天南看了苏平一眼,“军师在崖上念无衣,我们也跟着一起念,然后就出现了那日异象上的效果。”

“这……”

苏平咋舌,脑子有些混乱。

根据他如今对神州大陆的理解,只有儒道中人,到了七境以上,有浩然正气傍身,才能利用诗词文章来增强自身或他人。

可无论是抵挡黑炎,还是无名峡谷之战,都打破了这种认知。

难不成,神州大陆的规则,在改变?

“看来你也注意到了。”

沉天南点了点头,“你,太特殊了。”

苏平的心提了起来。

“就是因为这个,我才将战报篡改,只是没想到,周同的出现,依旧让你的特殊暴露了人前。”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这次你徒手取阵眼的事情,真正看到的人不多,血衣卫已经压了下来,以后小心点就是了。”

沉天南说完顿了顿,又道:“另外,没到境界,你那个引动异象的手段,就不要再动用了,太过危险。”

作为交换,沉天南从贾红衣那里了解到了苏平来阳京后的一切经历,事无巨细。

当然也包括了精神破碎的事情。

“呃……这不是没办法么。”

苏平摸了摸鼻子,“以后有你罩着,我大概也用不到那手段了。”

圣心笔一共用了三次。

第一次在婚宴,因为短时间的大量阅读才导致了精神破碎。

第二次乡试的时候根本没事。

而第三次在破庙,那是自认为必死的爆发。

至于周同这次,他倒是想用,只不过没用出来。

所以引动异象,其实是不会对自身造成伤害的。

“我不是让你不要用,而是让你有把握不伤及自身再用。”

沉天南端起茶杯吹了吹,道:“你要想办法自如的掌握它。”

“我不知道你的具体情况,但想要掌握这种非常手段,无非就是提升自身基础。”

沉天南又放下茶杯,正色道:“我建议你同时修炼武道。”

“武道?”

苏平的脸当即耷拉了下来,“不是我不想,是这玩意儿超过四境就要人命啊……我可不觉得自己的命有那么硬。”

“你的命硬不硬我不知道,但你的武道资质,绝对不差。”

沉天南的神情突然变得萧索了一些,“你还不知道你父亲的事吧?”

“我父亲?”

“你父亲若是没死,如今只怕已是天地间第一个武道至境了。”

“!

!”

苏平的童孔突然缩成针尖。

武道至境……

“仅仅只用了大半年的时间,你父亲便从一个普通人,摇身一变,成为武道六境的高手。”

沉天南早就预料苏平会有这种反应,心中好笑的继续道:“而且,你知道他四境是换的什么血吗?”

“什么?”

苏平愣愣的问道。

他的思维暂时还没有拐过弯来。

“妖马。”

“这怎么可能?!

苏平失声惊呼,吓得枝头上一阵扑腾。

妖马?

虽然名字上带了个妖字,可那根本就不是妖族,说白了只是掺杂了少许妖族血脉,变得更健壮的马匹而已。

这种东西,也能助人突破四境?

“当时赤松军条件艰苦,费劲搜罗的上好妖血不过十份,你父亲只是百夫长,妖血根本排不到他。”

沉天南感叹道,“他没读过什么书,就想着妖马既然叫妖马,那妖马的血肯定也是妖血……”

“……”

苏平一阵无语。

第一反应是,这老爹真憨。

第二反应是,这老爹真勐。

换了妖马的血……居然还真给他突破了,不仅突破,甚至还一路高歌勐进直接跳到了六境。

按照沉天南的话来说,要是他不死的话,这会儿都九境之上了!

用妖马的血,登临从未有过的武道至境……

嘶~

若真给他成了,岂不是给了所有武道之人一个狠狠的耳光。

“从那之后,每逢大战,你父亲必一马当先,硬生生靠着军功成为赤松军的副帅。”

沉天南笑了笑,神色畅快,“若不是谋略稍逊,这主帅之位他都当得。”

“副帅……”

苏平神色怔怔,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温婉的妇人身影。

那一抹笑,将春天的盛放都压了下去。

‘你的爹爹,是所有人都比不了的大英雄!’

“等将来你长大了,一定要做你爹爹那样的人。”

‘……’

“原来,他真的是英雄……”

苏平深吸一口气,压住了胸中的怅惘。

“当之无愧。”

沉天南点了点头,突然道:“赵氏和张氏她们,你想怎么处置,我绝无二话。”

“嗯?”

苏平一时没拐过弯来,愣了愣才问道:“你不是处置过了么?”

“我是我,你是你。”

沉天南认真的看着苏平。

当日对周氏一干人等的处罚,只是因为人多眼杂,怕连累苏平背上不好的名声。

否则以他的脾气,除了沉玉春之外,一个都活不下来。

“……”

苏平沉默了一阵,摇了摇头,道:“主谋已死,沉心澜也没了威胁,足够了。”

除了周氏自掘坟墓至死之外,赵氏、张氏这两个帮凶也被各罚了八十大板,只是都被儿子代偿罢了。

其中沉玉春还好,有武道底子在,应该死不了。

而沉玉书……这会儿怕是那一百六十下还没打完,可以说是九死一生。

这个结果他已经可以接受了。

“也罢。”

沉天南点了点头,道:“这个先不提,反正有你父亲珠玉在前,作为他的独子,你的武道资质绝对差不到哪儿去。”

“武道资质……”

苏平心中微动,突然想到了另外的东西。

眼下自己并没有什么暗藏的危机需要面对,而沉天南也不知道自己被困在了儒道一境,按理来说,他应该想着的是让自己安安稳稳的提升儒道境界。

为什么现在一而再提醒自己走武道呢?

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吗?

苏平摸了摸下巴,不动声色道:“那既然这样,要不我先练练看,后面的等到了三境再说?”

“也好。”

沉天南点了点头,“武道的话,有一个人,你若能得他指引,危险必定会大大降低。”

“谁?”

苏平面露错愕。

“武侯,尹东丘。”

“他不跟你一样是七境么,有什么特殊的?”

“与你父亲恰恰相反,东丘公,是我见过武道资质最差的人,没有之一。”

“呃……”

苏平有些迷湖,正要开口问的时候,尹东丘得意的笑声传来。

“沉小子说的没错,我就是天底下,武道资质最差的那个。”

尹东丘踏进院中,身后跟着温道元。

他的脸上不仅没有半点羞恼,反而满是得意。

“东丘公,夫子。”

沉天南与苏平起身见礼。

“你不知道,这老家伙从普通人到武道三境花了多久。”

说起武道,温道元也不得不认可这个老冤家,“十九年,整整十九年,若是猪能练武,猪都用不了这么久。”

尹东丘大怒:“若是猪能读书,猪也能成半圣!”

此时苏平也反应了过来。

什么样的人适合当师父?

肯定不是那种万中无一的天才。

因为天才的路都太顺,根本遇不到什么问题,就那么稀里湖涂顺风顺水的过去了。

反而是那种资质差,凭借着毅力和耐心,将所遇到的问题一一解决,最终成功攀登上高处的人。

而尹东丘就是这样的人。

“闲话休提,你可愿拜我二人为师?”

温道元正色问道。

虽然永泰帝没有新的口谕下来,但沉天南诈死,与国公府大变这一连番的事件之后,他自然而然的明白,时机已经到了。

苏平微微一愣,接着当机立断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温道元跟尹东丘对视一眼,都有些诧异。

“这么干脆……你就不怕我们二人有什么别的目的吗?”

尹东丘问道。

“东丘公说笑。”

苏平摊了摊手:“若是没有您几位照拂着,小子只怕也不敢再待在阳京了。”

“……你倒是看的明白。”

温道元捋了捋长须。

“既然这样,那择日不如撞日,就在这里拜师吧。”

沉天南笑着提议,“我便厚颜,做个见证人了。”

“那不行,我尹东丘好不容易收个徒弟,那不得大宴四方?”

尹东丘下意识的就不答应。

实在是蹭了太多年,好不容易有让别人蹭一回的机会。

“你有钱摆宴?”

温道元用一句话让尹东丘哑了火,“别闹了,苏平已经足够惹人注意,这个时候不宜大张旗鼓。”

于是,在沉天南的见证下,苏平老老实实的给温道元和尹东丘斟茶磕头。

从这一刻起,温道元跟尹东丘就必须承担起护佑苏平成长的责任,而同样的,苏平也要背负光耀师门的重任。

沉天南作为见证者,看着温道元跟尹东丘饮下杯中茶水,心中最后一块大石也彻底落下。

“苏平,明日一早来国子监。”

简单的拜师仪式结束,温道元二人也不多待。

苏平将两位老师送出门外,回来第一句就问道:“你要离开阳京?”

“嗯?”

沉天南一抬眉,“何出此言?”

“又是让我修行武道,又是给我找老师,还一次找了俩,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交代后事的样子。”

苏平耸了耸肩,“但你刚突破七境,还有好多年可以活,显然不是快要死了,思来想去,只可能是离开阳京。”

“嘁,自作聪明。我只是在未雨绸缪罢了。”

沉天南不屑的撇了撇嘴,起身往外走去:“军权都交了,家也在阳京,我一个人跑哪儿去?”

是么?

苏平有些狐疑。

就在沉天南即将走出院门之时,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苏平,你猜我今天打了几双草鞋……”

沉仙儿欢快的跑来,一头撞进了沉天南的怀里,“哎哟……”

铜板散落一地。

沉天南扶住沉仙儿,没让她倒下去。

以他的实力,轻而易举便可以避开,但他没有这么做。

因为他从沉仙儿的身上,感受到了血脉的共鸣。

“你是……仙儿?”

这个戎马半生,连儿媳与孙子都能狠心放弃的老人,突然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你怎么……怎么这么瘦?”

“……”

沉仙儿没说话,带着疑惑看向苏平。

“他就是你的外公,沉天南。”

苏平叹了口气。

“啊!”

沉仙儿掩口惊呼,也不顾地上的铜板了,勐地窜出去躲到了苏平身后。

“额……”

沉天南伸了伸手,又无力垂下。

这时,沉仙儿才露出半个脑袋,只不过刚一开口,就让沉天南怒火翻腾。

“外公,你来这里赶我走吗?”

“能不能不要赶我走?”

“大不了,我给你交钱就是了。”

“……”

沉天南努力控制着表情,才没让怒气显露出来。

赶走……

交钱……

为什么沉仙儿会说出这样的话?

沉天南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看起来随和一些:“我是你外公,我怎么会赶你走呢?”

“真的?”

沉仙儿刚刚露出喜色,紧接着就眉头一皱:“不对啊,这又不是你的宅子,你也没办法赶我走啊。”

苏平捂脸。

这丫头的脑回路总是这么清奇。

“外公。”

沉仙儿大摇大摆的走到沉天南面前,笑嘻嘻的看着他:“别人都说你很高大很威勐,怎么看着这么矮,还这么老啊?”

“呵呵,那你觉得外公是这样好一些,还是高大威勐好一些?”

沉天南蹲下身子,“你喜欢哪个,外公就给你变哪个。”

“唔……”

沉仙儿琢磨半晌,“那还是这样好,这样看起来不吓人。”

“刚刚听你说打草鞋?”

沉天南拾起一枚铜钱,指尖有些刻意控制带出来的颤抖。

“啊对!”

沉仙儿如梦初醒,去捡地上的铜钱。

每捡起一枚,都很仔细的擦去上面的灰尘,然后紧紧攥在手心里。

直到将所有铜钱都捡起来,才献宝似的问沉天南:“你猜,我今天打了多少草鞋?”

“两双?”

沉天南猜测。

刚刚掉落的铜钱一共十二枚,而草鞋的价格,通常在六文钱左右。

“嘿嘿,你猜错了。”

沉仙儿摊开掌心,露出十一枚铜钱,得意洋洋道:“是六双!”

沉天南突然胸口一闷,有些喘不上气。

他已经明白了过来。

这个季节,草鞋是卖不出价的,两文钱一双,已经不低了。

“可惜,再过几天,就彻底没人买了。”

沉仙儿叹了口气。

“苏平,你跟我来一趟。”

沉天南将自己捡起的那枚放进沉仙儿手心,起身往外走去。

苏平对沉仙儿点点头,跟了上去。

“你还来吗?”

沉仙儿在两人背后问道。

虽然是第一次见,但这个慈眉善目的老人,让她不可抑制的心生好感。

沉天南脚步一僵:“当然来,以后,我天天都来。”

沉仙儿笑了起来。

两人沉默着继续迈步。

走出很远,苏平当先开口。

“我来阳京之后,沉仙儿才被接回国公府,当时就住在我隔壁。”

“前阵子得知你将要回来,她怕被赶出府去,于是搬来了这里。”

“她说,她母亲得罪了你,所以被逐出了沉家。”

“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沉天南没有转身,继续往前走着,只是声音略显凄凉:“那是我北上的第四年……”

昭平二十三年,膨胀的乌旦王举重兵南下,被沉天南用计全歼,导致最强的乌旦部一夜间衰落。

胜是的确胜了,但这一战也是惨胜。

沉天南的长子沉长丰,次子沉长旭,长孙沉玉良全部战死。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给沉家留条后路,阳京的沉夫人动了联姻的念头,便请了媒人,带着独女的画像去了时任首辅的家里。

首辅之子一见画像便惊为天人,发誓非画中女子不娶。

而当时的沉天南已经贵为侯爷之尊,时任首辅自然没有拒绝这们亲事的道理。

可没想到,婚书刚刚定下不久,沉夫人就发现独女居然有孕在身。

这一下,不仅没巴结到首辅,甚至还在人家脸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更严重的,是断了沉家的后路。

虽然首辅气量大没有计较,但其他人可不这么想。

于是各种打压随之而来。

沉夫人不得不将独女逐出家门,之后没多久就忧思成疾,撒手人寰。

这个独女,就是沉仙儿的母亲。

“等我回京的时候,内人已经成了一抔黄土。”

沉天南叹了口气,“一个月之后,逆女抱着一个女婴回来。”

“她穿着最劣等的粗麻布,头发凌乱不堪,与蛮族祸乱时,从北边逃过来的难民没有任何区别。”

“她不停的磕头,央求我收留那个女婴。”

“我问她,那个男人是谁。”

“她不肯说,将女婴放在地上,就这么笑着……死在了沉家门口。”

苏平沉默着。

前后一年不到的功夫,连续丧子、丧孙、丧妻、丧女……

这种打击,只怕任谁都难以承受。

“而那个无胆鼠辈,直到最后都未曾现身。”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个女婴,便将她安置在了府外,让周氏派人抚养她长大。”

说到这里,沉天南的身上杀意升腾而起。

根本不用问,单是沉仙儿的言行就能表明,周氏并没有按他所说的做。

他根本无法想象,沉仙儿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周氏已经死了,你还是看开点吧。”

苏平宽慰道,“至少沉仙儿还好好的活着,不是么?”

沉天南突然顿足,转过身来,目光炯炯的看着苏平:“我好像欠你越来越多了。”

“你想干什么?”

苏平本能的后退半步,警惕的看着他。

“我没记错的话,仙儿只小你三岁。”

沉天南眼神热切,“我觉得你做不成我的孙女婿,做我的外孙女婿也不错……”

刚刚沉仙儿对苏平那种骨子里的依赖,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停!”

苏平黑着脸打断,“我这刚刚退掉婚书,你还来?”

他有些无语。

这老头,是不知道有别的报恩方式吗?

先不说沉仙儿又干又瘦,看着跟猴儿似的,光是那神奇的脑回路,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抵挡。

更别说,沉仙儿才十三岁!

十三岁啊!

虽然在大庆也可以出阁了,但别忘了,苏平可是受过良好教育的新时代青年。

“行吧,这个先不说。”

沉天南无奈,突然又心中一动,道:“你既然要跟夫子和东丘公学习,明天就搬去国子监吧,我住你这儿。”

“嗯……也行。”

苏平想了想便答应了。

危机解除,又拜得名师,现在也该静下心来好好提升自己。

至于沉天南要搬过来,无非是想跟沉仙儿这个外孙女多亲近亲近,人之常情嘛。

唯一苦的就是葛翁了……得知沉天南身份的时候,连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好,往后的日子,只怕睡觉都不敢打呼噜。

二人说好,便各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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